顧行歌看著顧衡說:“因為突然就想到了......”


    他的眼眸極安靜認真的注視著顧衡,“我今天去外麵看了,外麵已經亂了。有一批難民住進來後,在餐館吃飯的時候我碰著了。”


    “我聽到了他們在說,如果這個世界上有神就好了,他們很懷念末日之前的那些生活。


    他們想和朋友在清澈的湖水邊釣魚, 想和朋友到燒烤店裏麵吃燒烤,快快樂樂在熱鬧又尋常的 氛圍裏麵過上一個生日。


    而不是進入現在這樣可怕的末日,朝不保夕,


    可能前一秒和你說話的人下一秒就死去,可能昨天是你好朋友的人, 瞬間就把你當做人情,今天就把你送出去,讓你死無葬身之地......可能前一秒,還握著手,對人說著生日快樂,下一秒就看到天上變異的飛鳥洞穿了人的心髒.....”


    “他們說,如果是末日之前就好了。如果世界上有個神,不讓這樣悲慘可怕的社會形成就好了.....”


    少年捧著幹淨的杯子,睜著眼眸,怔惘的看著他:“所以哥哥,你手,這個世界上有神嗎?”


    他的內心深處好像也期待著有神。如果顧行歌有著全部的記憶,就能迴憶起在淪陷區的經曆,就能知道為什麽自己會期待了。


    ——因為那個時候的他,因為祈禱而擁有了力量從那捆著的牢籠裏麵逃出來。


    顧行歌被保護的很好,不論是失去記憶前還是失去記憶後都沒有經曆太多的黑暗和苦難。他的雙眼總是能夠像是雪一樣的幹淨。


    讓惡劣的人,想要把這份美和幹淨給全部毀掉。


    顧衡聽著弟弟這麽長段的話,笑了下,輕聲的說著:“或許過去是有著這樣的存在的吧。”


    他說:“我沒讓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傳到你的耳朵裏麵,但是如果你感興趣的話,我也可以和你說說這方麵的事情。”


    哥哥坐在了床頭的位置,休閑的外套下是如小山的身形,古銅色的皮膚像是被人塗了一層蜜蠟一般,


    如果搬到外麵去曬一曬,赤裸著胸膛曬出了蜜珠,這要是在末世前,隨隨便便的拍上一張照片,都一定在頃刻間就能吸引人的視線。又會在網絡上瘋狂的流傳。


    這樣好身材的哥哥被平平無奇的外套給蓋住了,


    他隨手撥弄了下額頭的頭發,不讓頭發遮擋住視線,說道:“外麵都傳紅痣人和紋身是喪屍的存在,但除此之外,其實還有著一種說法。”


    哥哥像是講故事一樣的,笑著對著乖巧的弟弟說:“其實這也有可能是神眷者。”


    “聽說在很久之前,這個世界上存在一個強大的神明,他的強大和他的美貌一樣的出圈,隻是因為一點意外,神明意外隕落。但屬於他的力量仍舊庇佑著他的信徒。聽說被庇佑的人的身上,就會出現紅痣和特殊的紋路。”


    “他們或許是胎記又或許是紅痣。”顧衡的大手揉亂了弟弟的頭發,“說起來,你的背後也有一顆紅痣。’


    顧衡笑著,眼眸黝黑如浩瀚的天,緊緊盯著顧行歌,又在頃刻間渾身鬆弛下來,透著股意味深長:


    “說不定,我們歌兒也是被神明眷顧的人呢。”


    他抽出了少年指尖喝空了的牛奶杯,說道:“好了,歌兒。你該睡覺了。”並開始了心中,倒數,“3......”


    顧衡聲音好像從天邊傳來了一樣。


    明明哥哥就在眼前。


    “2......”


    顧行歌懵然的眨了眨眼,抵擋不住困意的垂下了頭顱。


    “1......”


    顧衡隨手丟掉了手中的空玻璃杯。年長仁善的智者,居高臨下的望著那昏沉睡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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