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一個大型基地,外麵有戒備森嚴的守衛者,來到這裏的人還不算多,隻有幾十個,就是排隊進去,也是要等個十幾分鍾的。


    遠遠被放在一個小板凳上的顧行歌,聽著戚寒川說“等會兒脫衣服,做檢查。”,整個人都懵了。


    “哈?”


    漫天的風雪裏麵,顧行歌坐在人群最後的小凳子上麵,見著他發懵,又見著戚寒川已經沒有迴答的念頭時,丹燃正站在顧行歌的身後排著隊,


    見著他懵懵皺眉的樣子,丹燃倒是想到了那種乖巧可愛的某種毛絨動物,笑了下。


    丹燃對他解釋說道:“這邊是最早建立的基地,也是最早上麵的人首肯建立的第一支絞殺異類生物的大隊。所以每一次出入都要做一次檢查。”


    “在沒有進入末世之前,這一支大隊裏麵所有人外出後,都要迴來做檢查。”


    “因為總會有那麽幾個頑固分子,仗著自己有點異能命硬,喜歡隱瞞不報,把自己弄得瀕死。他們享受那死亡的快感.....”


    顧行歌望著丹燃,看著這戴著黑框眼鏡的小姐姐,眨眨眼。


    丹燃笑:“嗯?是想問我,為什麽知道這麽多嗎?”


    顧行歌有些心癢癢的,倒是誠實的點了點頭。


    丹燃撫了撫自己的黑框眼鏡,利落的短發落在脖頸處,她略笑了下,又神秘的對著他眨了下眼。


    “秘密,不告訴你。”


    勾著人的好奇心,又不告訴。


    主打就是一個故意的。


    “那我就不聽了。”顧行歌一點都沒有窮追到底的精神。


    戚寒川也被這他態度,弄得掃了他一眼。


    “為什麽?”丹燃問著。


    一般人聽到秘密,不是更帶勁兒嗎?打破砂鍋問到底,還有好奇心,不都是人類下意識的天性嗎?


    那坐在小板凳上麵的少年,臉蛋被風雪凍出了點紅,他的腳套著了一雙拖鞋。


    穿著白襪子的腳指頭輕輕的動了動。拖鞋是之前吃飯時,隊伍裏麵那個不太愛說話,存在感也很低的男生遞過來的。


    當時大家都在收拾自己的東西,顧行歌見著他好像去了後備箱了一會兒。


    再出現在顧行歌的視野時,他就敲著車門,拿出了一雙嶄新的拖鞋。顧行歌還注意到這個人的指尖帶著護指的手套,雙手都被那漆黑的手套纏繞了個嚴嚴實實,


    他把拖鞋遞到了顧行歌的麵前,默默說著:“感覺你應該需要。”


    見著顧行歌不答話,他抿著唇,又說:“是新的,幹淨的。”


    迴神的顧行歌連忙說了謝謝。


    隨後燦爛的笑了起來,有些不好意思:“那能麻煩你,先保管一下這雙鞋子嗎?”


    “等下車了再給我。”


    現在在車子上麵,踩著硬紙板,也能勉強將就下。


    那個存在感很低的人,從鼻腔裏麵哼出一個短短悶悶的嗯,就抱著鞋子,做了第一個上車的人。


    之後,下車的時候,他果然把鞋子遞給了顧行歌。


    當時他沒防備,被他突然的招唿聲,給弄的嚇一跳呢。


    顧行歌趕快又給了他一個笑。


    露出那種小小燦爛的銳利小虎牙的笑,尖尖的。


    就像是現在的顧行歌,對著說話的丹燃,那般笑著的模樣。


    存在感極低的人,站在後側方,默默的凝視著他的笑容,又垂了垂眼。


    顧行歌沒注意到,隻是用著無比誠懇的語氣,對著丹燃一本正經的說著:“秘密知道的越多,就會死的越快。”


    他又搖了搖自己的腦袋,說著:“我不做死的快的人。”


    眼睛眨呀眨,那雙清淩淩的眼睛就像是會說話,望著丹燃,顧行歌趕快說:“所以,我可以不用知道秘密的。”


    “哈哈哈——你真可愛!”


    丹燃被弄的又笑了聲。


    哪裏來的小寶貝。真是個機靈的小寶貝呢。


    “行。那就不說。”丹燃拍了拍肩膀上麵不過一會兒就堆積上的雪花,又掃了掃自己頭發上的雪,對著顧行歌把剛才的話題,繼續接了下去。


    “之前是檢查異能者用的,現在是不用檢查了。”


    “現在是末世。”


    “我們異能者沒有變異,受傷在這種末世也成為了一種常態化。但是對於普通人來說,還是致命的,尤其是麵對畸形怪物造成的傷,你們根本就沒有辦法抵抗這樣的核病毒侵入。”


    “隱瞞上報,且沒有發現這身體上麵的危害,有多可怕,不用說,大家也都明白。”


    “畢竟那麽多的末日喪屍電影,在末世之前可以做參考呢。”


    丹燃想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推了推黑框眼鏡,又對著顧行歌平靜說著:“你看,三個月前才播放的那個新的喪屍片。”


    “那個時候的人類可不知道,自己現在要麵臨的是這樣可怕的世界。”


    “確實。”顧行歌認同的說著,他的眼神是柔軟的,如同幹淨的一捧新雪,臉蛋又格外的漂亮,身形單薄的少年攏了攏自己身前的衣服,試圖把自己兩條外露的七分褲腿,一起攏在這單薄的風衣下,他認認真真的說話:


    “這個世界總是世事無常的。”


    比如說,我也沒有想到。


    我會睡一覺,就會穿書,來到這個末世。


    嗬嗬。


    顧行歌輕輕的歎了口氣,眼睛是明亮的,像是帶著一種水潤的光澤一樣。


    這兩個人在認認真真的說話,在顧行歌身後的黃毛卻是想著另外的事情。


    他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脖子。


    白白細膩的脖子,被柔軟白糯的毛衣包裹住了一點。


    露出來的部分,如羊脂玉。


    黃毛一邊盯著,一邊不由得順著丹燃的話,往著下麵想去。


    等會兒去檢測房檢測的時候,肯定是要把全部的衣服脫光光的。


    那不是連這裏麵是個什麽樣子的,都能夠看得清清楚楚嗎?


    黃毛被自己腦補的形象,被弄得渾身躁動上火,鼻尖一熱。


    他摸到了鼻血。


    竟然是因為臆想這種事情,給弄成了這個這樣。


    抱著書,帶著口罩的女生歪了歪頭,看著黃平安,細聲細氣的說著:“你流鼻血了?你火氣太大了嗎?”


    黃平安神態尷尬,好在周圍沒什麽人注意著自己,他便稍稍的恢複了一點鎮定,肯定的點了點自己的頭,說著“對,是的。”


    他麵不改色:“這段時間,不小心吃的有些上火了。”


    秀秀以一種探索的眼神,看了黃平安好半晌,然後露出稍微恍然,“原來水係異能者,並不能改變會上火的體質。”


    “很有意思的發現,要記錄下來。”


    戴著口罩遮住了大半的臉,秀秀濃密的睫毛撲閃了兩下,從自己隨身包裏麵,掏出了一個小本本,以一種極其考究的態度,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記錄在冊。


    黃平安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最後像是啞了火的泡,隻能憋著。


    把視線往那冰雪地裏麵放了放,實在是不敢多看顧行歌一眼,腦子也不敢再想對方要是什麽也沒穿的樣子,該有多麽的美麗。


    胖子看著黃平安那樣子,隻是挑了挑自己的眉梢,一副早就知道如此的樣子。


    說什麽不搞男人,不搞男人。


    那是沒有見到漂亮的。


    這不,一碰著顧行歌這樣的。好色如黃平安,被帶翻船,扭著了取向,成了小蚊香,也是遲早的事情。


    好色的男人,不就是好的一個色嗎?


    胖子笑的意味深長。


    也就他們老大這樣色兒的,才是真正的不近女色。


    男色也不近。


    這麽想著的胖子,完全不知道自家的老大,會有擇偶腦和情欲期這個東西。


    不然一定大跌眼鏡。


    視線劃過四周。戚寒川漫不經心的轉了下手中的小刀。


    這不是用來殺敵的。


    是用來克製自己的。


    這樣荒謬的事情,哪怕是戚寒川,也從來都沒有想過。


    卻也確確實實的就這麽發生在了眼前。


    畢竟,他也不知道那個該死的擇偶腦,到底什麽時候會發作。


    就隻能一直這麽警惕的提防著。


    大家都知道丹燃說的秘密是什麽。


    其實並不是多大的事情,之前丹燃的妹妹丹童,在末世之前就是這大基地裏麵的情報員。


    因為家屬的關係,丹燃便住在了家屬區。


    丹燃能從丹童嘴裏知道,很多關於基地裏的規矩和故事。


    沒想到末世來了的時候,妹妹丹童出了意外。作為情報員的丹童因為末世前收集一個比較重要的資料,遇到了危險。


    直到現在都是下落不明的狀態。


    丹燃一直都在找丹童,隻要遇到了外出的消息,丹燃都會第一時間跟著出去。上麵的人也很痛惜丹童這個情報員,對於丹燃加入隊伍,外出尋找行為采取了默許的態度。


    直到末世到了,丹燃覺醒了比較稀有的異能。


    作為基地裏麵的稀缺人員,也是因為任務關係。丹燃作為唯一組織裏麵的人,跟隨著上麵派來的雇傭兵,去尋找那個失聯在外的大人物的弟弟。


    ——顧行歌。


    這一趟行程,以雇傭兵為主,丹燃為監管對象,完成帶迴顧行歌的任務。


    好在任務圓滿完成了。


    隊伍裏的七個人,那個叫做秀秀的女孩子,也是雇傭團隊裏的。


    丹燃不知道這個秀秀的異能是什麽,可憑借著黃毛之前那個囂張好色的勁兒,也不敢對著秀秀做什麽,就知道秀秀應該是個厲害的。


    畢竟最開始的時候,黃毛這個嘴巴裏麵滿嘴都是女人的這啊,那啊,被丹燃拎著教訓了一頓,才不敢對著丹燃放肆。


    膽子大的很。


    丹燃又掃了黃毛一眼。


    顧行歌感受到有些冒犯的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有些難以忍受。


    雪花落到了眼睛裏麵,漂亮單薄的少年睜著有些圓的眼睛,疑惑的朝著四周打量。


    看了一圈也沒有看出,到底剛剛是誰望著自己。


    對於那種讓人不爽的視線。


    顧行歌皺了皺眉,後知後覺的想著一個嚴肅的問題:男人,是不是也應該保護好自己。


    但是,都是男人的話,應該也沒什麽關係吧?


    都是硬邦邦的男人嘛.....


    顧行歌對自己的漂亮,和捏著軟軟滑滑的身體沒有一點點的自知之明。


    對著之後做檢查的身體,除了一開始的稍微詫異之外,也沒有太多的抗拒。


    俗話說的好。


    都是男人。


    被看一眼,又不會少一塊肉。


    是吧。


    漆黑的橡膠手套從雪白的皮膚裏露出一點,戴著軍事帽子的男人,身形慵懶的靠在檢測牆角的位置,作為基地主的副手。


    何妄一早就看見了那在雪地裏麵坐著的小家夥,何妄從唇邊抿出了一絲笑,淡想著:之前我和你哥就和你說了,好好讓你待在基地裏麵。外麵危險的很。


    結果你非要出去。


    不聽話的小鬼,這一圈應該是吃足了苦頭。


    檢測基地後勤部門的門被拉開,裏麵的人驚了驚。


    “副首領,你迴來了?”


    “嗯。”平淡懶散的迴應聲,副首領拽開了手套,偏了偏頭,茂密如海藻的黑發卷圈的從兩邊垂落一點,黑色的製服並沒有扣在頂端,解開了兩顆。


    那雙向上挑著的眼凝著一點吊兒浪蕩的笑,吩咐著:“等會兒的檢測,我來。”


    他一邊從旁邊拿下衣服,白大褂穿在身上。


    何妄指尖從旁邊一排的一次性檢查手套裏抽出了一雙。


    那手套薄如蟬翼,能完美貼合五指攏住。


    “好的,副首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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