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十幾分鍾確定旅店終於安全之後,幸存下來的幾個人終於可以坐下來複盤之前發生的事。其中也包括張正。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陳穹特別順眼,張正掩護陳穹進入旅店後並沒有離開,而是跟著他走進了樓裏,正好看到陳穹人狠話不多,和挾持盧西恩的男人談笑風生的時候突然翻臉開槍,而且一槍爆頭。


    說實話但凡對人質的安全有點顧忌的人都不敢這麽幹。


    張正當時的表情就有點驚訝,但是也沒說什麽,不過看起來陳穹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於是他沒有急著騎上心愛的小摩托離開,而是留下來看熱鬧。


    就像陳穹猜測的那樣,布萊克是洛克菲爾德號上的船員,不過事實與陳穹的猜測有一些細節上的出入,布萊克他們並沒有離開洛克菲爾德——事實上現在洛克菲爾德號上的船員們情緒很穩定,的確有人請假離隊,但是並沒有出現大規模離開的情況,主要是因為現在還沒有人意識到這場席卷紐約的災難隻是個開始,大家都在等待社會秩序恢複正常。


    洛克菲爾德號雖然一直停泊在紐約港,但是因為船員們的特殊身份,他們日常很少下船,所以陸地上的騷亂在短時間內對他們的影響不大。


    所以布萊克一行跑到這裏來,其實並不是要開分基地,而是因為有一筆交易要做,張正就是交易的另一方,布萊克的指揮官從自己的渠道得知陸地上很不太平,所以才讓布萊克他們帶上了武器。事實證明效果很好,如果沒有這些槍的話,他們不可能跟黑幫火拚,黑幫的人也不會自找麻煩處決投降的人。


    當然如果布萊克一夥沒有槍的話,多半也留不下陳穹三人,現在陳穹說不定已經到蒙托克了。所以說福兮禍所倚,不被上三常打一下,永遠不知道自己有多能打。


    陳穹對這次交易的內容很感興趣,因為張正把他當成了布萊克的同伴,所以當著他的麵交貨,這讓陳穹看到了那個盒子,很明顯那應該是一種高附加值的物品,否則的話,很難解釋布萊克的長官怎麽會同意派出這麽多人來武裝接應。


    當然這位長官肯定想不到自己的部下這麽能送人頭,從結果來看,無論如何這波生意都虧了,也就是多少的問題。


    可惜無論是無私幫助過陳穹的張正還是被陳穹無私幫助過的布萊克,倆人都沒有滿足陳穹好奇心的意思,布萊克上樓去查看了一下同伴們的情況,最後扶下來一個右肩中彈的女人,這是唯一的幸存者,她在射擊的時候被一發子彈擊中了肩胛骨,陳穹覺得她以後應該都不能再用右手射擊了。


    這還是建立在她能及時得到合格的醫療救治的情況下,否則的話,她以後就隻能用左手安慰自己了。


    看得出這次戰鬥讓布萊克的情緒很糟糕,他和這些隊友的關係說不上很親密,但是好歹一起從船上下來,來時滿滿兩車人,迴去的時候卻隻有一個半,這對比實在有點淒慘,所以他隻是簡單感謝了陳穹的仗義出手,表示自己欠了他一個大人情之後就帶著隊友離開了。


    畢竟他現在身無長物,陳穹還是個男人,想以身相許都沒機會。


    這裏還有一個小插曲,讓布來克完美展示了他身為技術人員的本質。


    圍攻旅店的黑幫成員很有經驗,在槍戰當中並沒有選擇停在旅店外汽車當作掩體,最多借助汽車可以遮擋視線的功能移動位置,不過布萊克的薯條隊友們槍法比較隨緣,尤其是在戰鬥激烈的時候,很容易盲目掃射,不管子彈飛到哪裏去,所以每輛車都被流彈擊中過,停在最外麵的那輛車尤其淒慘,連玻璃都碎沒了。


    停在它旁邊的那輛車倒是還能開,不過有一個後輪的輪胎被跳彈打爆了。


    按照正常人的思維邏輯,那肯定是要換一個輪胎再開車,但是布萊克表示既然胎壓直接影響的是同位兩側車輪的輪徑,那麽隻要把另一側車輪也打爆就行了,反正這輛車是四輪驅動,倆後軲轆的粘著牽引力降低並不是影響動力輸出,更何況迴程的時候他們還少了三個乘客,相當於減負了。


    布萊克是這麽說的,也是這麽做的,然後他就開著這輛連後輪都沒氣的汽車轟轟烈烈地離開了。


    目送布萊克離開之後,一直沒怎麽說話的張正這才轉頭看了看正在幫哥哥處理被黑幫揍出來的皮肉傷的瑟琳娜,向陳穹說道:“我從來沒想過美軍已經墮落到這個地步了。”


    布萊克上樓尋找隊友的時候,張正也跟著上去看過了,按他的說法,場麵很壯觀,滿地都是彈殼,布萊克的隊友們基本打光了隨身攜帶的彈藥,拋開戰果不談,抵抗還是很激烈的。


    說實話張正覺得就算是一頭豬,打出這麽多子彈之後也能蒙上一兩個目標,這又不是塹壕場,雙方隔著幾公裏的距離互相開槍壯膽,不到一百米的距離上一個人都打不著,也不知道是應該誇他們瞄得太準還是瞄得太不準。


    陳穹沒跟著上樓,不過他明白張正的意思,所以隻是撇了撇嘴。嚴格來說,布萊克這些人代表不了美軍步兵的戰鬥力,畢竟這又不是紅海軍,美國軍隊沒有這個傳統,隻是陳穹沒必要替美軍正名。


    所以他向張正說道:“你不迴城裏去嗎?”


    “現在的城裏?”張正搖了搖頭,“反正我不急著迴去。”


    兩個人這段對話用的是中文,主要是張正開口的時候用的是中文,所以陳穹就很自然地跟著用了,不過無數次輪迴當中,陳穹使用中文的機會不多,如果不是他的記憶有bug,說不定現在已經沒辦法熟練使用母語了。


    所以陳穹雖然覺得這個時候跟張正聊天有點奇怪,但是又有點舍不得放棄這個機會,他想了想,又問道:“你不會想要在這裏住下吧?”


    張正沒有迴答這個問題,他若有所思地盯著陳穹看了一會,才慢吞吞地說道:“你知道你說話的方式有點奇怪嗎?”


    陳穹一愣,疑惑地說道:“倒裝難道是?”


    張正頓時笑了,“你又不是山東人。”他說道:“是該死的翻譯腔,你讓我想起官翻的《哈利波特》。”


    陳穹看過這本書,不過沒看過官翻版,他皺眉說道:“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說……”張正停頓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麽,改口說道:“你說你是中國人,但是我覺得你並不是在國內長大的。”


    這倒是一個出乎陳穹意料的說法,他剛想反駁,突然心中一動,把已經到達嘴邊的話又咽了迴去,他看著張正說道:“要這麽說的話,我覺得你也不像是在國外長大的。”


    說完之後,兩個人都笑了起來,張正咳了一聲,說道:“你覺得有沒有這麽一種可能,我雖然身在國外,但是一直受傳統文化熏陶?”


    “那麽我就是受美劇影響太深。”陳穹配合著假惺惺地說道。


    張正笑著搖了搖頭,淡淡說道:“美劇可不會教你怎麽開槍。”


    這句話出口之後,兩個人臉上的笑容就都消失了,張正盯著陳穹說道:“什麽樣的人會有這麽精準的槍法?”


    “什麽樣的人?”陳穹反問道。


    張正盯著他看了一會,才開口說道:“職業軍人,我隻能想到這個。”


    陳穹一愣,笑了起來,說道:“我以為你會說職業特工。”


    “眾所周知,”張正嚴肅地說道:“國內沒有特工,也不會向國外派遣特工。”他補充說道:“中國是一個愛好和平的國家。”


    陳穹呆了一下,還沒想好這句話應該怎麽接的時候,就聽到張正突然換成英語說道:“很高興認識你,說不定我們以後還能再見。”


    說完之後,他轉頭向已經幫哥哥處理完傷勢,正好奇抬頭觀察自己的瑟琳娜揮了揮,笑道:“還有你,美麗的小姐。”


    不知道是不是受陳穹的影響,瑟琳娜對張正的印象不錯,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張正的相貌打扮更符合她對男性的期待,所以她立刻迴應了一個美麗的笑容,讓身邊的盧西恩大為不滿。


    他皺眉說道:“如果再遇到,不要理他。”


    瑟琳娜畢竟還是小姑娘,聞言愣了一下,疑惑地說道:“為什麽?”


    她指了指陳穹,說道:“他們不是一起的嗎?”


    “不是。”陳穹揮手和張正告別,然後才迴頭向瑟琳娜說道:“我們不是一起的,隻是剛好長相差不多。”


    盧西恩哼了一聲,向自己的妹妹說道:“那家夥不是好人。”


    說這句話的時候,盧西恩是很有底氣的,畢竟他的職業就是和各種邊緣人物打交道,他一眼就看出張正不是人……不是好人。


    相比之下,反而是陳穹讓他覺得很費解,在他的知識儲備裏對號入座,和陳穹形象最接近的應該是政府官員,這倒是和陳穹自稱fbi的身份很吻合。盧西恩聽說冒充fbi是重罪,所以選擇相信陳穹。


    這也是他雖然不願意跟在陳穹身邊,卻不反對妹妹跟著陳穹的原因,兩害相較取其輕,陳穹可能不是好人,但是跟在他身邊肯定比跟著自己更安全。


    陳穹當然不知道盧西恩是怎麽看待自己的,事實上他也不是很關心,比起這個,他更關心盧西恩的去向。


    盧西恩看起來已經想過這個問題了,他打算迴市區去,同時希望陳穹把旅館這裏搜羅到的武器都送給他。


    對陳穹來說,這個要求沒什麽好拒絕的,就算盧西恩不要,他也沒打算帶上這些槍。不過他很好奇盧西恩要這些東西幹什麽,要知道幾波槍戰之後,雙方的彈藥都消耗得差不多了,這也是後來那些黑幫成員追殺張正的時候要從旅店裏出來的原因——他們都沒有多少子彈了。


    在陳穹看來,沒子彈的槍連廢鐵都不如,畢竟沒有哪種廢鐵上有這麽多塑料件。


    盧西恩表示他又不需要和人打真軍,有這麽多槍在手,哪怕每支槍裏隻有一顆子彈,也足夠震懾其它地下勢力,稱霸紐約了。


    陳穹對盧西恩要成紐約地下之王的男人沒什麽感覺,他幫盧西恩收集了散落各處的槍支,裝到一輛黑幫停在遠處的汽車上,看著他離開之後,就迴來找凱瑟琳,打算帶上她繼續去蒙托克。


    和盧西恩不同,瑟琳娜對槍沒什麽興趣,她帶上了一口鍋,這個時候陳穹才想起來,他還有一鍋煮雞蛋沒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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