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唐煜心下稍安,躺在安爾雅懷中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早上,唐煜難得比安爾雅早醒一次。


    他本想背著安爾雅先洗漱,再過來把雌蟲親醒,奈何自己的腰還被雌君抱在手中,他稍稍翻身,安爾雅便敏銳地睜開了眼睛。


    “小年糕,早安。”唐煜無法,隻能展顏笑著打招唿。


    安爾雅睡得有點蒙,一動也不動:“雄主早安。”


    “我今天跟你一起去上班。”唐煜說道。


    不出意外,蟲族和癩蛙族的大戰會在今夜正式拉開帷幕,他作為決戰的總指揮員,這個時候還躲著不上班,以後也就不用去了。


    安爾雅深知這一點,點點頭同意:“請雄主再休息片刻,我來服侍您起床。”


    “不用。”唐煜提足蹬開毯子,撐著床坐起來,順便拉了安爾雅一把,“小年糕,你完全不需要在每時每刻都把我當成瓷娃娃。”


    唐煜昨天白天在家裏睡了一天,夜晚又睡了一夜,一直在養精蓄銳,此時衝正處於精神抖擻的狀態:“小年糕,不要太擔心我。”


    涉及到工作的唐煜是最為意氣風發的,整隻蟲的沉穩和內斂是從骨子裏麵迸發出來的。


    他身上具備安撫蟲心的力量,溫柔又可靠,和那隻趴在安爾雅懷中扭來扭去不停撒嬌的雄蟲大相徑庭。


    安爾雅為唐煜的每一副麵孔著迷。


    他們一起洗漱,乘坐同一艘飛行艦,直接降落在了ej區。


    飛行艦停穩之前,唐煜拿出了兩件厚衣服,把大的那件遞給安爾雅,自己穿上小一點的那件:“穿衣服,ej區冷著呢。”


    安爾雅接過雄蟲準備的外套,往身上穿時覺得有點不對勁:“雄主怎麽知道?”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唐煜被這句話問得心虛不已,小聲道:“提前調查了一下。”


    他可是連著來ej區兩天,第一天夜裏差點把他凍感冒,對這點兒事心裏清楚著呢。


    飛行艦在ej外圍停好,安爾雅先是跳下飛行艦,放好階梯,然後又一步一步返迴去,將手伸進艙門,在眾目睽睽之下,從裏麵牽出一隻身穿軍服、頭戴軍帽的年輕漂亮雄蟲軍官。


    這是在軍政兩界被傳得神乎其神的明星雄蟲首次亮相在所有所有軍雌麵前。


    駐守在附近的軍雌心中的血液頃刻間沸騰了。


    唐煜知道安爾雅有心宣誓主權。


    雌君能夠摒棄害羞跨出這一步,唐煜自然全權配合,兩蟲手牽著手沿著階梯走下飛行艦。


    場麵莊重而嚴肅,數萬軍雌整齊列隊,眼神熱切,見到唐煜和安爾雅一一脫帽致禮。


    安爾雅生怕唐煜怯場,時不時用餘光注意著他的情況,卻見雄蟲進退有度,有條不紊向著某一邊點頭示禮,迎刃有餘,惹得軍雌們軍心振奮。


    舉手投足間的領導者氣度渾然天成。


    他忠愛過得且過的雄主,絕對不是第一次經曆這種場合。


    安爾雅心裏有荒誕的念頭一閃而逝。


    唐煜不經意間迴眸,猝不及防與安爾雅四目相對,唇角泄出一絲微不可察地笑容,交握的手指緊了緊。


    精神抖擻的軍雌整裝待發,唐煜在一眾蟲的注目禮中,走進了臨時搭建的簡陋指揮室。


    安爾雅在門口處擁抱了他,義無反顧走向外麵,與軍雌一起站隊列。


    負責整理指揮部的技術蟲見來者是一隻雄蟲,還是有著“水晶娃娃”之稱、時不時請病假的元帥雄主,暗自捏了把汗。


    沒有蟲告知他們總指揮是一名雄蟲,因此他們搭建了最簡陋的指揮室,以雄蟲吹毛求疵的性格,見到如此抽象的指揮室,一會兒八成得發脾氣。


    然而,出乎意料的事,唐煜本蟲壓根沒有注意到技術蟲所擔憂的問題,從頭至尾依次檢查設備。


    技術蟲的手段很成熟,指揮室麻雀雖小五髒俱全,看似破破爛爛,家徒四壁,好像風一吹就會倒了,實則固若金湯,該有的功能一個不少。


    短時間內能夠做出這樣的技術,實在很有本事。


    唐煜是隻不拘小節的蟲,檢查完對技術蟲寒暄道:“手藝不錯。”


    美中不足的是沒準備凳子,他沒地方坐,站到指揮結束,他的腿應該會腫的吧。


    此刻,唐煜如果穿著別的衣服,大可席地而坐,但身穿軍服,代表的就是蟲族軍蟲,哪怕囂張如他,也不願意拉跨。


    唐煜想了想,對身邊站崗的二組精英吩咐:“去安爾雅元帥的飛行艦上拆一個座椅下來。”


    精英翻了個活靈活現的白眼,打開光腦,當著唐煜的麵往下傳:“老大要座椅,你看著辦。”


    倒是懂縮寫句子的。


    唐煜深深看了軍雌一眼,鑒於事情太小,沒說話。


    總攻發起以前,蟲族例行與深陷圄囹癩蛙族進行最後的談判,內容無非是讓癩蛙投降、要認清局勢,莫要負隅頑抗。


    癩蛙族哪肯呢?


    他們五顏六色的醜陋麵龐擠在屏幕上麵,讓蟲懷疑他們坑坑窪窪的樣子會隔著信號傳遞病毒。


    癩蛙紛紛表示,寧死不降、要跟軍雌們同歸於盡。


    兩方因為談不妥,在很快在光腦上麵展開一場隔空對罵,癩蛙族語言比較單一,罵不過蟲族士兵,幹脆張開蛙嘴,發出一串此起彼伏的“呱呱呱”。


    蟲族軍雌瞠目結舌,精神海因蛙叫動蕩不止,紛紛頭疼地避其鋒芒,憋了一肚子氣。


    唐煜雖然不受影響,但不妨礙他聽到癩蛙的叫聲就心煩,精神力毫不吝嗇籠罩了通訊設備,消磨掉蛙叫的影響,對有點發蒙的技術蟲員道:“切了,跟他們費什麽話?”


    技術蟲員沒有想到看上去很好說話的雄蟲指揮員這麽幹脆,猶豫道:“唐組長,這不合規矩的,我們需要——”


    “什麽規矩?開戰前聽敵蟲說完遺言?還是聽完對方的謾罵?”唐煜墨色的眼睛裏不帶一絲一毫的私蟲情緒,定定看向技術蟲員,“別廢話,切了。”


    讓癩蛙族投降,簡直天方夜譚,既然明知道事情不可能達成,幹嘛白費口舌。


    技術蟲被唐煜涼嗖嗖地眼神看得背後發寒,唯唯諾諾應下了。


    ——雄蟲,果然沒一隻好伺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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