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族是以卵生的方式進行繁衍的。


    雌蟲會誕育蟲蛋,蟲蛋則能孵化出小小的蟲崽。


    唐煜來這裏第一天,就特意了解過這件事,此時此刻,聽到安爾雅的話,他有些心猿意馬。


    如果這個世界上多出一隻和自己血脈並蒂相連的蟲崽,他會將自己和所愛之蟲的基因融合在一起,那的確是很奇妙的事情。


    但唐煜並沒有失去理智,抬手撫過雌蟲尖尖的耳朵:“安爾雅,我和你在一起,不是為了生蟲蛋。”


    雌蟲麵色一白。


    唐煜沒給安爾雅發問的機會,繼續道:“我希望我們的蟲蛋是因為我們相愛而誕生,而不是因為其他因素。”


    安爾雅眨眨眼睛,突然附身,將下巴輕搭在雄蟲肩頭,在唐煜的頸間唿氣:“雄主,安爾雅很愛您…”也很想要一枚和雄主的蟲蛋。


    “…雌君如果想的話…”唐煜被溫熱的氣息蠱惑,忍無可忍偏頭吻住雌蟲的嘴唇,模模糊糊應下,“可以哦~”


    接下來,兩蟲在山頂的小院中度過了難忘的一夜。


    第二天清晨,唐煜早早睜眼爬起來。


    目光觸及周邊的環境才反應過來這裏不需要他上班。


    安爾雅就躺在身邊。


    雌蟲在觸手可及的位置,唿吸綿長,枕著滿屋子的信息素氣味睡得香甜,他睡夢中以一個保護的姿勢圈著唐煜,將雄蟲摟得嚴嚴實實。


    唐煜失笑,指尖撫過雌蟲的鎖骨,一路向下,搓了兩下自家雌君緊實有力的腰身,滿足地彎了彎眼睛。


    這種愛蟲近在咫尺的感覺,真好。


    沉浸在溫柔鄉裏的唐煜情難自禁,俯身要親蟲,放在床頭的光腦卻在這個時候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唐煜第一時間按了靜音鍵。


    覷著雌蟲因為吵到而微微蹙起的眉頭,心裏極其不爽。


    他壓抑著惱火,小心翼翼將安爾雅扣在他身上的手臂拿開,掀開被子,到外麵去接光腦通訊。


    “喂,你好。”


    “好什麽好?你又去哪兒野了?是不是把我這個雄父忘了?要不是在星網上看到你做的那些丟蟲事,我還想不起來管你!趕緊滾迴來!”


    一聲暴吼宛如魔音穿耳,吼完就嘟地一聲掛掉了通訊。


    三秒後,唐煜從震驚中緩過神,第一反應是查看通訊號,懷疑對方是打錯了。


    這是一個坐標來自主星的號碼,沒有備注,貌似屬於原身的雄父。


    “雄主,您怎麽起這麽早?”安爾雅從屋子裏走出來,拿著唐煜的外套,輕輕披在他的睡衣外麵,溫聲問。


    “接了個通訊。”唐煜實話實說,麵露無奈,“倒是你,時間還早,怎麽不多睡一會兒?我吵到你了嗎?”


    “您不高興嗎?”安爾雅不答反問道。


    他其實在唐煜對他上下其手的時候就已經醒了,隻是舍不得來之不易的溫存,才裝作在睡的模樣。


    “有一點。”唐煜順勢靠在安爾雅身上,有點泄氣地說,“迴主星之後,我需要先迴一趟唐家。”


    原身的雄父惡劣程度比之原身不相上下,經常鞭笞雌父,動不動就要用子虛烏有的罪名把雌蟲送進雌管所,唐煜不能裝作看不見。


    安爾雅並未追問是什麽事情,矜持又溫和地詢問:“需要我陪您嗎?”


    “你若是想去也可以。”唐煜點頭,沒有拒絕。


    他們在寧靜的山間小院中吃了一頓豐盛的早餐,又匆匆迴到了營地當中。


    “上將!”卞恪臉上帶著已經幹涸的血點,神色亢奮迎麵朝他們走過來,“昨天淩晨一點二十六分,有四名軍雌心懷不軌,意圖闖入你的房間,被我帶蟲抓個正著!”


    安爾雅下意識抬手,阻止卞恪繼續往前,把唐煜擋到身後:“你的臉是怎麽迴事?”


    卞恪麵露疑惑,伸手一擦,搓下幾塊血痂,不以為然地“嗨”了一聲:“我這不是著急審問嗎?從淩晨開始,審叛徒蟲到天亮,沾點血不是正常的嗎?”


    他說著壓低嗓音,欲上前兩步:“上將,你猜怎麽樣?還真讓我撬出了點有用的東西。”


    “這裏沒蟲偷聽,你就站在那裏說。”安爾雅護著唐煜往後避了避。


    卞恪:“…”


    什麽意思?上將你那雄蟲是怕被我給看化了還是怎麽迴事?


    卞恪深深吸了口氣,已經不知道第幾次被嫌棄了。


    他由衷覺得,上將自從結婚後就變得婆婆媽媽,越來越沒有從前那種震蟲心魄的氣勢了:“有其中兩個臥底,在星盜中地位不低,無意間透露您上次提過的那個什麽星球。


    名字太繞我沒記住,總之就是上次綁架唐煜雄子的那個星盜的老家。”


    卞恪原本記得清清楚楚,可看到安爾雅對自己防備如斯,一時間無語到啟齒忘字,隻能先說自己知道的:“他們說那個地方有星盜的‘秘密基地’,研發了一些重要的東西。”


    據大眾所知,那不過是偏遠星域裏的一顆小行而已。


    居民比較稀少,從主星係統的數據上來看,星球上麵的產業匱乏,既算不上發達星球,又不曾跟任何貴族勢力有過半點掛鉤。


    卞恪滿腦子疑惑,若非這答案是自己審了半個晚上的結果,他都要以為叛徒在故意糊弄他了——星盜怎麽會看上那種窮鄉僻壤的星球?


    安爾雅眼底閃過一絲暗芒。


    是厝滄星。


    他有上輩子的記憶,知道那上麵的東西是柏諳公爵借由星盜的名義弄出來的,他雌父留下的大部分資產都已經流入其中。


    ——生前護佑蟲民的伯爵的財產,在他死後被拿去滋養那些為禍眾生的東西。


    “派蟲去厝滄星探查一下。”安爾雅胸腔發悶,卻並未表現出來異樣,依舊有條有理部署,“另外,讓蟲暗中重點排查柏諳公爵府的資金流向。”


    “是。”卞恪神色一肅,應聲道。


    對於上將的話,卞恪哪怕不明白是什麽意思,也會百分百照做。


    上午十點。


    唐煜跟在安爾雅身邊,乘坐軍雌出征的戰鬥星艦迴程。


    登上星戰艦的時候,安爾雅親自打著一把太陽傘,在眾軍雌的視野上遮住了雄蟲的臉,又以身軀巧妙遮擋,導致所有意圖對麵一睹雄蟲俊容的蟲都沒能得逞。


    “上將真是太小氣了,連看都不給看!”有軍雌氣得捶胸頓足,說好的一入軍團一家親呢?這會兒又不肯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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