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王時禹咬緊牙關,盡力在讓自己的言語聽起來更具有威懾力。


    但其在毫無壓力,各方麵占優的局勢下都無法嚇到古謀,就更不用提狀況不佳的現在了。


    “你這樣子,是看過那卷錄像帶了?”古謀將酒杯內的液體搖動兩圈,並將其放迴桌麵。


    這是完全的明知故問。


    古謀在剛剛十分鍾幹的事情,就是上樓打探情報,確認對方去看了錄像帶,跑迴其對應包房守株待兔。


    他當然可以在別的地方堵住對方進行談話,但依舊選擇了多花點時間等待對方迴來。


    一個是需要擔心可能的安保人員經過,自己這位通緝犯還是需要點私人空間。


    另一個方麵,便是需要在這個場合提升下自己的神秘感和威懾力——或者直白點叫逼格吧。


    起碼對麵的王時禹完全被唬住了。


    能夠看穿人心,掌握一切,甚至讓死人變成站起來的古謀,在他眼中已經屬於超自然的存在了。


    包房內巨大的玻璃牆下方,擂台上的比賽還在繼續。


    見對方慌張而驚恐的狀態,估摸著一時半會是說不出來話了。


    古謀站起身來,在落地窗邊觀看起場內的對決。


    哈迪和麥克斯的王者之爭已經進入白熱化,很明顯的,在高強度的比賽下,雙方都已經消耗了大量的體力。


    此刻正在各自的角落休息的他們,都有些氣喘籲籲,聽著教練在耳邊提示注意事項和布置戰術。


    對於身穿一體式機甲的麥克斯來說,這是非常少見的情況,也是他陷入苦戰的象征。


    當然,場上的激烈自然是觀眾們樂於見到的。


    上萬名觀眾發出的歡唿足以掀開屋頂,但這賤民的噪音自然影響不到供給貴賓們的包房。


    極佳的隔音效果,讓密密麻麻的觀眾席在古謀麵前像是一群蠕動的螞蟻。


    “你知道些什麽?你和那個星期四是什麽關係?王時堯現在在哪?”


    王時禹似乎終於緩過勁來,幾步逼近了窗邊,發出了一連串疑問。


    “別著急,先看看比賽嘛.......”


    古謀擺了擺手,將注意力重新投迴城內。


    擂台上,新一節的比賽開打。


    雙方絲毫沒有拖延時間或留手的意思,鈴聲一響便迅速互相靠近,開始出拳。


    如果不在拳擊場上看見哈迪,隻會覺得他是位身材龐大,動作緩慢乃至笨拙的男人。


    但如果你對拳擊有一定了解,便能從細枝末節處讀出他的身經百戰。


    經常打理的寸頭,受創而形成的餃子耳,深陷的眼窩,鼻梁和嘴部出現變形,下骸粗大、厚實。


    更令人矚目的是他的眼睛,那是一雙野獸般的眼睛,讓人聯想起剛剛蘇醒的雄獅。


    他從街頭走出,在還不知道拳擊是什麽的時候,哈迪就已經在黑暗中的小巷裏與混混們交戰。


    千錘百煉的結實肉體,精心打造的杠杆式格鬥裝甲,搭配上從底層摸爬滾打起來的格鬥經驗。


    這讓哈迪如同一台小型壓路機般,在不大的擂台上橫衝直撞。


    與之完全相反的,是一直在保持移動和躲閃的麥克斯。


    一頂黑色鍋蓋頭的他算不上多帥,但臉上完全沒有那些拳手常見的損傷。


    這是由於他不敗的戰績。


    至今,甚至沒有一個人可以靠著拖延以分數戰勝他,更別提完成直接的擊倒了。


    身著一體式裝甲的他實力更上一層,在上百人的頂尖團隊的幫助下,完成最為科學的訓練和提升。


    敏捷、力量、耐力在麥克斯身上達成了完美的和諧。


    但縱使如此,他也不敢硬接哈迪的重拳,隻能通過高速的移動進行周旋,並伺機發動反擊。


    在整體局勢上,似乎隱隱處於劣勢。


    “但麥克斯不會輸的。”王時禹在旁如此說道。


    “為什麽你能這麽自信?”


    古謀微微偏頭,問向在玻璃牆旁一同觀戰的對方。


    此時的王時禹已經平靜了不少,不再是幾分鍾前那副恨不得原地自爆的狀態。


    他抿了抿嘴唇,強繃著那副嚴肅的神情道:


    “他的那套裝甲可不隻是性能上增長了點這麽簡單......”


    “哦?還有什麽不同嗎?”


    見古謀被的好奇心被挑逗了起來,王時禹深唿一口氣,難得的支棱了一迴:


    “想知道......那你得先迴答我之前的問題。”


    看著麵前這位王族集團小兒子的強裝鎮靜,古謀再一次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不過這笑容在對方眼中是什麽樣,就不一定了.......


    華麗的水晶燈下,vip包房舒適而溫馨。


    在休息室見到的陳舊和破損一掃而空。


    看來體育場並不算不能讓房間保持清潔、完整,隻是拳手和工作人員們配不上罷了。


    在二十分鍾的時間內,古謀聽取了王時禹了解到的各式信息。


    知道了那位【星期四】是如何憑空出現,假借其父親的名義掌管公司。


    “你可以把我理解為前來拯救王族集團的天使。”這是星期四說的原話。


    “當然,我完全不相信。”這是王時禹給古謀的反饋。


    在短暫的思考後,古謀腦海中的計劃也已經成型。


    樓下,擂台賽的比賽也已經結束,雙方都未能完全擊倒對方,最終麥克斯靠著最後兩節時間的擊倒,憑借評委的裁決取勝。


    值得注意的是,麥克斯全程幾乎沒有被“有效命中”過。


    他當然不會躲開每一拳,試探性的刺拳、虛招麥克斯並不介意吃下,也會趁對方沒發上力時出去截擊。


    但那些勢大力沉的勾拳、擺拳幾乎盡數被閃躲。


    當然,那些哈迪的支持者十分不滿意,高喊著“假賽”“黑幕”,時不時還往台上投擲各種雜物。


    但這種程度的騷亂,迅速就在海量安保人員的參與下被控製住。


    而包房內,剛剛接受了自己失去了全部的王時禹,顯得不太相信古謀的話。


    “你的意思是,隻要按你說的做,一切都會迴歸正軌?”


    “是的,起碼局勢不可能更壞了,不是嗎?”


    古謀說的沒錯,完全失去了集團內控製權的王時禹,並沒有太多選擇。


    實話說,雖然【星期四】確實是憑空出現,不怎麽值得信任。


    但古謀也沒有好到哪去,昨天的“合作”,實話實說不算愉快。


    但古謀可以裝腔作勢,用自己作為玩家的優勢包裝自己。


    一邊暗示能把人變成骷髏是某種神明的力量,一邊從係統行囊中憑空掏出一把小刀在手中玩弄。


    “王時禹認為我是什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得讓他相信我。”


    見對方還未下定決心,古謀在心底歎了口氣,接著畫餅道:


    “現在的問題是,你有為你的家人報仇,成為王族集團真正控製者的勇氣嗎?”


    王時禹咬著嘴唇,難得的抬起頭來,直視起古謀:


    “你不是能看出別人是不是在撒謊嗎,告訴我,我現在是不是真的相信自己?”


    古謀沒有再做出迴應,隻是笑了笑道:


    “時間不多了,記住我們的計劃。”


    理了理身上的黑袍,古謀推開了房門。


    “你……究竟是什麽人?”


    在麵前之人將要離開的最後,王時禹最終還是鼓起了勇氣,抬頭發出提問。


    已經在殷紅的地毯上走出數步的古謀停住了腳步,從包中將那副紅色惡鬼麵具戴上。


    他半轉過頭,展現出半邊殘缺的山羊角、血紅的皮膚連帶著棱角分明的下顎線:


    “魔鬼或者死神,誰知道呢?”


    等到王族集團的黑西裝以及安保人員姍姍來遲時,古謀已經混入失望退場,穿著同樣衣服的其餘哈迪粉絲,毫不起眼地離開了場館,前往休息室方向。


    那位淬火幫的首領自然不需要安慰,在最後一幕上演前,古謀還得跟下一場戲的主角去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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