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氣氛低沉肅靜,陸時卻是微笑以對,似乎並不在意,反而是完全放開了自身的遮掩,任由氣息宣泄而出。


    此番宣泄氣息,並非是要給予在場所有人壓力,而是讓他們更為精準的獲得感受,感受他身上氣息的不同之處。


    果不其然,在場無一是弱者,雲劍宗的眾人還好說,早就見怪不怪,但第一次完全感受陸時氣息的劍極宗眾人,卻是神色驟變。


    “怎會如此?”


    劍河道人凝視著陸時,隻覺不可思議,像是見到了什麽怪物一般。


    “你不是金丹期的修士!?”他詫異問道。


    陸時頷首,笑而不語。


    劍極宗其他人這時候也是一個個雙眸反光,神光湧動間,以靈目觀瞧陸時,似是要將之看透一般。


    陸時所展示出來的氣息十分古怪,像是金丹期,卻又有別於金丹期,且還完全超過金丹大修該有的程度,超出太多。但偏偏超出的這些,卻又不是元嬰之境,這就十足怪異了。


    一時間,場上竟無人再說話,落針可聞。


    陸時環顧四周,將眾人的表情盡收眼底,心中卻是一片平靜。


    他朗聲道:“各位不必如此驚訝,我既非普通的金丹修士,亦非元嬰大能。至於我真正的修為境界,諸位前輩想必很快就會知曉,今日不過是給諸位前輩一個小小的驚喜罷了。”


    語畢,他微微一笑,身上氣息一收,盡顯神秘。


    眾人麵麵相覷,心中愈發好奇。


    這青年人為何如此神秘,又如此深不可測?


    此時,雲劍宗的掌教白修遠主動出聲,打破了沉默。


    “諸位或許不知,我雲劍宗道子,其實已經走出了一條新路,有別於現在的靈根法,尤為特別!”


    白修遠的話引起了眾人的興趣,紛紛看向他,期待他進一步解釋。


    實在是因為陸時方才的表現,過於惹眼,任誰看了都想一探究竟。


    白修遠微微一笑,繼續說道:“吾宗道子的修行之路,乃是以肉身為種,輔以獨特的煉體法門開始,從而感悟天地,一點點精深修行,突破了傳統靈根的限製。他如今的實力,已然超越了金丹期的範疇,但具體境界,還需他自己日後揭曉。”


    聽到這裏,眾人皆是震驚不已。


    超越金丹期的實力,這是何等驚人的成就!


    劍河道人眼神閃爍,若有所思。他原本對陸時還有些輕視,但陸時方才的一番表現,早就讓他忌憚萬分,此刻更是不得不重新審視這位年輕人。


    陸時則是一臉淡然,對白修遠的誇讚隻是微笑迴應。


    此番來此,他要做的就是攤牌,現在諸多謀劃已經施展開,雲劍宗在劍極宗內的名聲已經傳開,最為關鍵的善功體係也已建立。劍極宗無數弟子都因此而獲利,這時候若是有些製止,怕是會直接引得無數劍極宗弟子失望。


    如此之下,這些受過好處的弟子與劍極宗離心離德也就成了必然。


    陸時的前期謀劃說起來也很簡單,無非就是加以利誘,僅此而已。


    天下熙熙,皆為利而來,天下攘攘,皆為利而往,不外如是。


    劍極宗高層不蠢,自然是察覺到了這一點,不然也不會有雲劍宗高層來此。現在的局勢也已經很明顯,劍極宗一方更為忌憚,而雲劍宗則顯得有恃無恐。


    這種情況下,陸時自然不需要再隱瞞什麽,果斷展示自身的強大,就是為了讓劍極宗知曉己方已經有恃無恐,無懼所有。


    反倒是這種情況下,劍極宗投鼠忌器,更加不敢多做什麽。


    當然,此行並非是為逼迫,反而是一種最為真誠的表現,但事情的結果,就要看劍極宗的人是否能接受了。


    “貴宗有意合並你我兩宗,這一點晚輩是支持的,但想來諸位前輩也會憂心於合並之後,是否會為諸位帶來什麽難以預料的結果。如諸位手上的權力是否會減弱,地位會不會降低,乃至是自身利益受到損失什麽。”


    陸時說著,莫名一笑,笑容很是肆意。


    “但要在下說來,這些擔心完全沒有必要。”


    “因為,我們雲劍宗並無心掌控你們劍極宗,我們要的,隻是一些同道。一個共同進退,互利互惠的同道。”


    陸時目光平靜地看著眾人,“我們可以共享資源,功法,乃至是宗門底蘊。甚至,我們可以選出新的宗門領袖,讓兩宗真正融為一體。”


    他頓了頓,接著道:“當然,這一切都需要建立在平等,尊重的基礎上。我們不想強求,隻想尋求誌同道合之人。如果諸位願意,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商討未來之路。如果不願意,我們也不會強求。”


    說完,陸時便靜靜地看著劍極宗眾人,等待他們的迴應。大殿中一片寂靜,劍極宗眾人都在思考著陸時的話。許久,終於有人開口:“雲劍宗道子所言甚是,但你又如何保證方才所言?”


    果不其然,眾人所擔心的,的確是自身利益,這一點放在誰身上都是如此。


    陸時過於神秘,雲劍宗此時又占盡優勢,劍極宗完全落入下風。在場的劍極宗高層並非是沒有其他想法,比如直接以絕對實力吞並雲劍宗,但現在看來,這番做法根本不可行。


    如此一來,似乎就隻剩下了與雲劍宗合並這一條路可走。


    那麽接下來,如何保證自身利益就成了重中之重。


    陸時微微一笑,拿出一枚玉簡,遞給那位發問的人,“這是一份詳細的計劃,裏麵包含了我們對兩宗接下來的安排,諸位前輩可以仔細看看,若是願意就再好不過,不願意的話,也不用強求。”


    玉簡飛落到劍河道人的手上,後者神識探入其中,很快就眉頭一挑,詫異的看向陸時。


    “道子倒是好魄力,果真如此?”他問道。


    說話間,他已將玉簡傳給其他人,而後一眾劍極宗高層便一一看過,隨後神色各異,但看向陸時的眸子之中都透著一抹意外之色。


    陸時頷首。


    “這是自然。”


    陸時朝白修遠微微頷首,白修遠便笑道:“劍極宗萬年底蘊,傳承至此,若是讓諸位直接讓出手中權力,諸位自然不願,這種事情放在我等身上,我等同樣會有如此選擇。”


    他的聲音溫和,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眾人交換了一下眼色,心中都明白,白修遠這是在表明自己的態度,他不會輕易放棄主動權。


    “既然如此,那便索性不做其他改變,劍極宗依舊是劍極宗,諸位到手手上權力不變。相反,我雲劍宗還會主動負擔起貴宗門下所有弟子的培養花費,如此一來,諸位也不會有什麽損失。”白修遠繼續說道。


    他的話讓眾人都吃了一驚,雲劍宗主動承擔劍極宗所有弟子的培養花費,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要知道劍極宗弟子數量超十萬之數,這還沒有算上那些雜役弟子與跟劍極宗有舊的諸多修行世家。而培養一個修行者需要耗費大量的資源,而劍極宗作為一個龐大的宗門,其弟子的數量更是龐大,這筆花費絕對是一個天文數字。


    “貴宗如何負擔?”


    有人卻是神色怪異道:“我劍極宗每一天所消耗的資源都是一個天文數字,貴宗能撐多久?本座不信你們無所求,還請貴宗如實告知。”


    他的話說的難聽也直接,卻並未讓白修遠神色有什麽變化,隻是看了一眼說話的人,然後說道:“我雲劍宗既然敢做出這樣的承諾,自然有能力承擔相應的責任。至於我們的目的,很簡單,我們隻是希望能夠與貴宗和平共處,免掉一些不必要的齟齬,僅此而已。”


    他的話讓眾人都陷入了沉思,他們知道白修遠說的沒錯,雲劍宗與劍極宗之間的並無你死我活的矛盾,如果不能妥善解決,的確是兩宗之中任何人都不願意看到的。


    “諸位,我們都是修行者,我們的目標應該是追求更高的修行境界,而不是為了權力和利益而互相殘殺。”白修遠繼續說道。“我希望諸位能夠認真考慮我的提議,我作為雲劍宗掌教,既然敢如此保證,自然有能夠做到的底氣,諸位何不信我一次?”


    話音落下,劍極宗眾人卻是沉默以對,修行者追求更高的修行境界是真。但是,要讓他們輕易放棄手中的權力,卻也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現在的難點就在於白修遠的話沒有保證,空口無憑,又如何讓他們相信?


    而這時候,陸時卻是笑著開口:“諸位,且看此物。”


    說話間,陸時手一伸,手掌朝上,掌心之中一抹燦爛金光閃爍不定,那是一縷仿若絲線般的金線,燦若大日,一瞬間便將整個大殿染成一片金色。


    在這金光照耀之下,在場所有人的感官都下意識沉入其中,隨即感官上升,仿若神魂飛升一般,沉淪其中不可自拔。


    所有人都覺自身正直麵一股浩瀚且深邃的存在,那是無數點和線所交織在一起的神秘所在,絢爛美麗,繁複無常,仿佛天地的中級大秘就隱藏在其中一般,引得人沉淪。


    在這神秘而絢爛的金光之中,在場所有人都仿佛看到了天地的誕生和演化,看到了萬物的興衰和消亡。他們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宏大和深邃,仿佛自己的靈魂正在與天地的本質相互交融。


    在這金色的光芒中,人們看到了無數的線條和光點,它們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奇異的圖案。這些線條和光點似乎在不停地變化,每一次變化都會帶來一種全新的感覺和體驗。眾人仿佛置身於一個奇異的世界中,感受到了一種超越時間和空間的存在。


    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逐漸從這種沉迷中蘇醒過來。他們的目光落在了陸時手中的那縷金線身上,眼神中充滿了敬畏和好奇。


    這縷金線究竟是什麽?它為什麽會有如此神秘的力量?


    陸時微笑著看著眾人,手指微動,那金線就像是魚兒一般在他手掌之中遊弋,很是靈動。


    “諸位,感覺如何?”


    雲劍宗一眾高層朝陸時投來古怪神色,他們也是頭一次見到此物,早知陸時身上有隱秘,此刻展現出冰山一角,卻已足夠讓他們感受到那種奇特了。


    而劍極宗的一眾高層,這時候則更為震撼,那種仿佛是對神魂的衝擊之感,即便此刻都還讓人無法完全迴過神。


    “這,此是何物!?”


    劍河道人說話時,聲音都在顫抖。


    旁人不知他方才在見到那金光後看到了什麽,有什麽收獲,他自己卻是再清楚不過。


    已經困了他數百年的桎梏,在方才那一刻,有了一瞬間的鬆動。在那可怕的金光照耀之下,劍河道人隻覺自己一生所學,都有了一種要重新熔煉成一爐大藥的錯覺。


    不可抑製的,他對那金光產生了一種向往,此刻已是知曉自己最大的機緣在何處了。


    而其他人,這時候也是差不多的感受,在那金光照耀之下,眾人或多或少都有收獲。


    嗡!


    陸時還未開口,就見劍極宗一眾人中,有一人身上綻放神光,氣息湧動,淵沉似海!


    “博遠!”


    劍河道人看去,頓時滿目詫異。


    “你的道傷恢複了?”


    聲音透著驚喜。


    付博遠睜開眼,眸光複雜,聞聲微微頷首,道:“的確恢複了。”


    說著深吸口氣,起身對著陸時一禮。


    “多謝道子!”


    他的語氣尤為複雜,自身的道傷,已經持續數十年,他都以為自己此生都不可能有什麽改觀,一輩子都會被困死在元嬰中期,甚至連道傷都不可能有半點鬆動。


    但怎麽也不曾想到,隻不過是被那金光一照,隻是看了一眼金光,自身道傷就在無數感悟之下盡數恢複。


    心動嗎?


    自然心動。


    但眼前人敢將此物展示出來,又怎麽可能沒有什麽防備?


    更不提方才直視金光時所見到的那一抹宏大與深邃,就仿佛是直麵一片無比浩瀚的天地一般,自身的渺小完全無法與之對比。


    陸時隻是微微頷首,五指一扣,掌心之中的金線便已消失不見。


    眾人見狀,頓時悵然若失。


    “此乃本源金光,乃我創法所得,在下受此界本源鍾愛,不自謙的說自己是本界氣運之子也不為過。諸位,是要與我為敵,還是與我為善?”


    真誠已經足夠,剩下要做的就是震懾,本源金光一出,但凡是腦子正常的人,都會知道該如何選擇。


    付博遠歎息一聲,神色極為複雜,而後微微搖頭,沉聲道:“就我個人而言,已是沒什麽意見了,隻盼著道子能完成你方才所言。”


    說著,他看向劍河道人。


    而後者,這時則同樣神色複雜的看著陸時握緊的那隻手,如何不明白這握起的拳頭代表著什麽。


    “老了,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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