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但對於宣信府來說,今夜卻並不平靜,尤其是金陽幫,此時已是氣氛無比凝重。


    此刻的金陽幫中,講武堂的火勢已經被勉強撲滅,但講武堂的主體建築卻已被燒的麵目全非,其中典藏的那些珍貴典籍更是被付之一炬,損失不可謂不大。


    講武堂外的場中,此時已有不少人匯聚,為首的是一位三十出頭的錦衣男子,臉龐方正,一身兇煞之氣,雙眸半闔,麵無表情的注視著眼前的一切。


    他的身後,不少人都惴惴難安,此時場中除了那火光中不時發出的劈啪聲外,就再無雜音。


    “幫主,執律堂連堂主到了。”


    開口之人說完退到一邊,很快執律堂堂主從後方走來,本就陰翳的臉色,此時顯得更加陰沉。


    “幫主。”連堂主開口。


    被稱為幫主的男人並未開口,依舊隻是靜靜的注視著這一切。


    陰翳老者,也就是連堂主微躬著身子,卻是不敢抬起頭來,甚至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他能感覺的到,眼前的這個男人已是胸中怒意翻湧,那平靜的表麵之下,必然蘊藏著可怕的殺意。


    “連老,你可真是給我出了一個難題啊。”


    半晌之後,錦衣男子才開口出聲。


    連堂主深吸口氣,而後單膝跪地,沉聲道:“請幫主處罰,今夜的確是執律堂的錯。”


    “起來吧。”


    錦衣男子卻是擺擺手。


    連堂主聞言,這才鬆了口氣,麵對幫主,他的壓力可不小。


    “說說吧。”錦衣男子語氣平靜道。


    連堂主趕忙道:“是,幫主。”


    “放火之人應是一位名叫陸時的雜役,算是咱們幫中子弟,他的父親曾是刀劍堂的一個小頭目,一年前死在於水沙幫的拚鬥當中。這陸時是走了周慶的門路,才進入幫中成了雜役,有半年多的時間了。”


    錦衣男子疑惑:“周慶是誰?”


    “一個雜役管事,不過現在已經死了,應該是被那陸時殺死的。”


    “原來如此,你繼續吧。”


    “是。”


    連堂主又道:“我不知那陸時是何原因才有這般舉動,不過他在半月前曾在講武堂買了《壯體吐納功》,除此之外並無特殊之處。另外,昨日被公子遇到的那兩個雜役,今夜被救走,動手的人也應該是他,這人還殺死了兩位看門的幫眾,而那兩個雜役被他救走。”


    錦衣男子稍顯沉默,這才道:“倒是有一副好膽,有什麽特殊發現嗎?”


    連堂主頷首。


    “的確有所發現,我檢查了那周慶的屍體,料想那陸時應是修出了真氣。”


    聞言,錦衣男子轉過身,凝視著連堂主。


    “能確定嗎?”


    “是的幫主,基本上已經能夠確定,隻是看不出是使用的哪種真功手段。”


    錦衣男子輕笑一聲:“有意思了,莫不是那陸時有了什麽特殊際遇,不知從哪尋來了一份真功秘籍?若真是這樣,那可就不能讓他逃了去。”


    “幫主說的是,若真是這樣,那陌生的真功可就必須尋到了。”連堂主道。


    錦衣男子想了想,這才又問道:“此事就交給你去查了,無論是那陸時,還是他手上的真功你都要尋到。公子曾言明,任何沒有在外流傳的真功,遇到的都要收錄一份交上去。想來我等若是真能尋來這樣一門真功,應該能減輕一下公子的怒意了。”


    連堂主聞言趕忙低下頭,額頭微微見汗。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幫主說這話的時候,似有意無意的看了眼自己的脖子,令他渾身一冷。


    “是,幫主!”


    “嗯,不要再讓我失望了。”錦衣男子淡淡道。


    “是!”


    連堂主趕忙應聲。


    “去吧。”


    連堂主趕忙退下,而後錦衣男子便對身邊人吩咐道:“處理好這裏的事,另外去將那周慶的屍體帶來。”


    “是,幫主!”


    迅速有人離開,不過片刻的功夫,就抬迴來了一具屍體,正是那周慶。


    錦衣男子蹲下身子在其身上檢查片刻,尤其在其鬢角傷口處著重看了看,而後才微微擰眉。


    “真氣入腦,看傷口應是用骨節擊打造成,這等效果怕是已超出普通的二流高手了。”


    自語間,錦衣男子倏地起身,對身邊人道:“備馬。”


    “是,幫主!”


    立時就有人牽來一匹駿馬,錦衣男子翻身上馬,一揮馬鞭,那駿馬嘶鳴一聲便已衝出了講武堂。


    一路不停,速度著實不慢,錦衣男子獨身一人,很快便出了金陽幫,盞茶功夫便已來到了一處幽靜府邸。


    此地地處府城中心,周遭卻是被空出了大片區域,更有水道環繞,說是府邸,不如說是行宮更為恰當。


    才到此地,立刻就有人從遠處疾馳而來,如大鵬一般飛落,出現在了錦衣男子麵前。


    “止步!”


    來人請喝。


    錦衣男子翻身下馬,抱拳道:“金陽幫幫主雷劍雄求見公子!”


    來人聞言便道:“可有要事?公子已經睡下,不宜打擾。”


    雷劍雄立刻道:“還請通報一聲,就說雷劍雄有要事稟告公子,事關一門較為特殊的真功。”


    來人見狀,隻是點點頭,平淡道:“我已知曉,你且等著。”


    “多謝!”


    說著從袖中拿出一物,卻是一錠金子,恭恭敬敬的將之遞給對方。


    那人瞥了眼金子,臉上露出微不可察的笑容,隨意將之收起,這才道:“且先等著吧。”


    “是。”


    在金陽幫之中一言九鼎的幫主,在這人麵前卻是沒有半點幫主該有的威嚴,但無論是來人還是雷劍雄,對此都是習以為常。


    雷劍雄在此靜靜等待,而那人離開,顯然是進去稟報了。


    時間流逝,約莫一刻鍾之後,那人才再次出現。


    “公子有令,讓你進去,你若是沒有什麽要事的話,可就自己多想想後果了。”那人告誡道。


    “多謝,此事事關重大,非是我所願要此時來叨擾公子。”


    “去吧。”


    雷劍雄點點頭,便趕忙從側門進了這府邸當中,被人領著左拐右繞,穿過遊廊華亭,最終在一處偏殿停下。


    便見其在門口直接雙膝跪地,朗聲道:“金陽幫幫主雷劍雄求見!”


    片刻後,從偏殿之中傳出一聲慵懶的聲音。


    “進來吧。”


    “是,公子!”


    雷劍雄低著頭走入偏殿,卻是頭都未抬,隻敢用餘光打量了一眼周遭環境,而後就對著上首隨意靠坐在寬榻上貴公子跪下,朗聲道:“稟告公子,幫中尋到一門入門極快的真功線索,小的拿不定主意,隻能壯著膽子來叨擾公子。”


    那貴公子姿態隨意,身旁正有一姿容嬌媚的女子為他揉肩捏腿,聞言眉頭微翹,似是來了興趣。


    “詳細說說。”


    “是,公子。”


    雷劍雄便將今夜金陽幫所發生的事情講述一遍,而後靜靜等待貴公子的吩咐。


    那貴公子聞言,不由得坐直身子,隨意抬手,身邊美人便停了下來。


    “照你所言,那雜役半年之前才入你幫中,半月前買了門尋常武技。也就是說,那雜役至多隻習練了半年,便已練出了真氣?”


    “是,公子!若我所料不差,那雜役在講武堂所買的武技,隻是用來掩人耳目。甚至小的猜測,那雜役很有可能真實的練武時間,不會超過兩個月。”


    “何以見得?”


    “公子,那雜役怕已是二流高手,但觀其出手留下的痕跡,真氣卻是散而不凝。若是正常凝練真氣,達到這般程度的武者,必然是耗費一兩年時間打通了一條正經,能夠做到真氣凝聚,絕非現在這樣。所以小的斷定,那雜役必然是才凝練出真氣不久,還不知其中門道。”


    貴公子眸子微眯,輕輕頷首:“若是如此,那這門真功就不容錯過了。”


    說著,他微微抬手。


    身邊一人躬著身子湊近。


    “傳令府牧,命他派出府城之中人手,下達海捕文書,給我將那三個雜役找出來,不管他用什麽方法,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那三個雜役。”


    那人連忙躬身領命而去。


    貴公子微微揮手,道:“你且退下吧,孤乏了。”


    “是,公子。”


    雷劍雄頭都不敢抬一下,便爬起來躬著身子緩緩後退,直退出十幾步之後才轉身快步離開。


    “你也下去。”


    貴公子對身邊美人道。


    “是,奴家告退。”


    很快,偏殿之中便隻剩下貴公子一人,他從懷中取出一塊玉牌,眉頭微皺。


    “用無屬真氣才能打開此物,若是三年後還未能找到能夠練成無屬真氣的真功,怕是隻能與二哥一較高下了。”


    燭光閃爍,貴公子的眸子微微閉起,半晌卻是默然一歎。


    “仙啊……嗬,我若是能踏上仙途,又何懼這凡俗帝王家的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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