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對話旁人也聽見了,辛一舟不禁發問:“師叔,接下來我們是去城主府助師妹一臂之力,還是去水鏡樓截斷聶千憶可能的退路?”


    劍涉川咬咬牙,說出一句話:“去水鏡樓!”


    “晏歲心敢出事,我和她沒完!”


    他帶領吞星閣諸人飛向水鏡樓。


    殊不知,在察覺劍涉川去往水鏡樓後,聶千憶臉色一變,神情陰沉。


    “這麽隱蔽,還是讓他們發現了。”


    聶千憶長歎一口氣,望著直奔城主府而來的眾人,為首那人還是個熟人。


    ——歲晚,或者說晏歲心,或者她還有一個身份……


    聶千憶晦氣地看著止水劍,冷冷吐出一個名字:“睢遠,真是個隨便的名字啊。”


    他下令加強防護,頓時,城主府的結界厚了數倍不止。


    “鏗——”


    一道靈劍斬在結界上,在結界表麵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又反彈迴來,晏歲心握住飛迴來的止水劍柄,打量了一眼城主府防護結界。


    棕褐色的光芒流轉在結界表麵,任憑眾人如何攻擊,結界都堅如磐石,紋絲不動。


    聶千憶已經落迴地麵,此刻站在結界內部,神情不屑打量這結界外麵的修士。


    “就這點本事?也敢包圍城主府?”


    晏歲心毫不留情嘲諷迴去:“你一個被甕中捉鱉的,叫什麽叫?”


    聶千憶雙拳瞬間緊握,麵色扭曲,眸底怨恨之色隱藏不住:“都是因為你。”


    “晏歲心,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害我至此?”


    晏歲心眼神一閃,反問道:“不如你告訴我為何要殺死那些女子?”


    人群附和著晏歲心的聲音。


    “自己做了虧心事,還有臉問人家為何找自己麻煩,聶城主這臉皮,可謂是比城牆還厚。”


    “聶城主現在負隅頑抗也沒關係,等到九州仙門眾人趕到,一個防護陣法而已,又能支撐幾時?”


    “身為城主,四象城至今未聽聞有誰家城主殘害自己子民的事發生。”


    眾目睽睽下,聶千憶發出低沉的笑聲。


    “為何?你在問我為什麽?”


    他笑得肆意暢快,明明在放聲大笑,卻莫名令人覺得。


    ……他笑得很痛苦。


    晏歲心集中精神聽他接下來要講些什麽,卻沒想到,聶千憶說了一句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仙路長生,有舍有得,世間安有雙全法?”


    “雙全法?”晏歲心咀嚼了一遍這個字眼,“你想要什麽‘雙全法’?”


    她步步緊逼:“是你的有舍有得,既然做出決定,就一輩子都不要後悔。”


    “是你的得失,為什麽要用別人的命來償還?”


    聶千憶頹然一笑:“晏修士真是好悟性,聶某雖然後悔當初的決定,可若是重來無數次,想來我應該,還是不會改變自己的選擇。”


    周圍人聽得雲裏霧裏,不知道聶千憶在暗示些什麽。


    晏歲心捕捉到關鍵詞:“你有一個後悔的決定,那個決定令你失去一些東西,也得到一些東西。”


    “雖然你對失去的事物無比心痛,可在你看來,你得到的東西遠遠比你失去的東西重要。”


    “所以你才會說‘不管重來多少遍,你依舊不會改變自己的選擇’?”


    聶千憶苦笑一聲:“的確如你所言。”


    心中浮現一個猜想,晏歲心想說什麽繼續套話,旁邊人的討論吸引了她的注意。


    “聶千憶,你說的失去的東西,不會是城主夫人吧?”


    “真慘啊,雖然你失去了愛情,可你得到了城主之位誒~”


    伴隨著眾人的無情嘲笑,聶千憶麵色蒼白,竟然一句反駁之語也說不出來。


    不知為何,晏歲心沒有繼續嘲諷,明明用言語傷人,她向來不差。


    忽然,聶千憶問道:“晏歲心,若有朝一日,你麵對和我一樣的抉擇,你會如何選?”


    完全沒想到聶千憶會問出這個問題,晏歲心嘴角下拉,冷聲道:“從來就沒有什麽選擇是絕對正確的。”


    “若一路上注定要舍棄一些東西,我不會扭扭捏捏這也放不下,那也放不下。”


    “我若選擇放棄一個東西,就永遠不會後悔。”


    聶千憶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但願如此。”


    止水劍被晏歲心提在身前,聶千憶看不懂她要幹什麽。


    防禦結界大開,難不成她一個結晶修士,真想用蠻力砸出一條路來?


    ——真是異想天開。


    下一秒,晏歲心動了。


    令所有人沒有想到的是,晏歲心沒有把劍指向結界,而是不知以何種方式,閃現進結界之中!


    變故太突然,聶千憶身邊的護衛都沒來得及反應。


    ——別說來不來得及,他們甚至根本沒料到晏歲心居然能閃進結界。


    【您使用了一次時空法則之力,從城主府外瞬移到結界之內。】


    同樣的出其不意,同樣的背後偷襲。


    晏歲心手心攥著一點神火,一拳向聶千憶背後襲去!


    這一拳蘊含威力無限,又有神火助威,差點把聶千憶的金丹打碎。


    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絲絲縷縷的神火沿著晏歲心手掌,快速傳遞到聶千憶身體中。


    聶千憶反應迅速,剛要運轉靈力反擊,卻發現靈力運行凝滯無比,動彈不得。


    “就這點本事?”


    晏歲心一劍架在聶千憶脖子上,把剛剛聶千憶站在結界內放出的話,又原封不動還給他。


    “空間秘法?”聶千憶迴想片刻,露出了然的神色,“我說那晚水鏡樓結界大開,你是怎麽逃出去的。”


    結界外眾修士麵露狂喜之色,都沒想到晏歲心居然還有這神來一招!


    先假裝破不開結界,在外麵無可奈何地等待。


    直到聶千憶這個沒耐心的自己走出來,又與對方攀談,三言兩語讓對方卸下防備,自以為高枕無憂。


    在所有人都沒有意識到的時候,驟然發難!


    不知是誰說了一句:“晏歲心真是好手段!令我等自歎弗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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