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夢麽?”晏歲心微微偏頭,錯過傘麵,抬眸想看一眼柳煙嵐的神色。


    柳煙嵐固執地捏著她的手控製傘柄,將自己的臉遮掩在傘的後麵。


    晏歲心突然發現,原來柳煙嵐比自己高這麽多。


    “不是好夢,是噩夢。”


    柳煙嵐的聲音有些沙啞,藏著一絲疲憊:“我夢見我一無所有,眾叛親離,愛我的人棄我而去,我愛的人親手將我殺死。”


    “這世間無人站在我這一方,他們高唿著‘殺死柳煙嵐’。”


    “我被捧上神壇,又被打進地獄,最終如他們所願死去。”


    “天上下了紅色的雪,我一睜眼,夢就醒了。”


    晏歲心垂眸深思,想起當初用“窺命”金手指看到的畫麵。


    ——柳煙嵐這是夢見了自己的be大結局?


    那挺慘的,也不知道做了這個夢之後,女主的將來會不會因此改變。


    晏歲心若有所思,嚐試說道:“師姐,夢都是反的,現在的你很好,不用因為一個夢傷神。”


    柳煙嵐突然將傘移開,雨早就停了,陽光照在晏歲心臉上,暖烘烘的。


    晏歲心眯眼,看到天上若隱若現的彩虹。


    柳煙嵐神色如常,一雙鳳眸不經意掃過晏歲心的臉色:“那你呢?你做過這樣的夢麽?”


    絲毫沒有察覺到女主試探的晏歲心,此刻抿嘴思索:“夢到過。”


    柳煙嵐眼神一凜:“夢到過什麽?”


    晏歲心想起自己目前看過的兩枚真相碎片,老實巴交道:“我夢到我哥小時候給我做糖吃,還有……”


    “還有個人喜歡我,但我不知道。”


    柳煙嵐雙眸微眯盯著晏歲心,發現晏歲心沒有說謊後,心中大石落地。


    她鬆一口氣,又暗示道:“晏歲心,夢是真的。”


    依舊聽不懂暗示的晏歲心深以為然點點頭:“沒錯。”


    忽然,晏歲心正了臉色,想起原書劇情裏女主會因為渣男犯下的錯誤,沒忍住提醒道:


    “師姐。”


    柳煙嵐看過來,兩人目光相撞。


    “若夢是真的,師姐千萬記住,夢裏的一切,不可重蹈覆轍。”


    晏歲心一臉認真說道。


    這一幕落在柳煙嵐眼裏,柳煙嵐手指蜷縮,指甲刺痛了掌心,疼痛令她清醒幾分。


    眼前的少女和前世的晏歲心不一樣,少女親口說過,她是來救她的。


    即便少女說這話的神情,和前世晏歲心欺騙她的神情如出一轍。


    柳煙嵐還是願意再信晏歲心一次。


    她沉默半晌,終於露出一個笑。


    “……好。”


    晏歲心從儲物袋掏出一枚妖丹,正是幻境中擊殺火靈蟾所得。


    “對了,師姐,這顆妖丹還在我手上,現在它是你的了。”


    晏歲心將火靈蟾妖丹遞給柳煙嵐,柳煙嵐微微一愣:“為何給我?”


    晏歲心覷了一眼柳煙嵐,欲言又止。


    因為原書女主就是需要用這顆妖丹突破,現在妖丹落到她手上,她和柳煙嵐又成了朋友。


    反正火靈蟾妖丹用不上,送出去也還行?


    晏歲心這麽想著,開口:“師姐贈我流霜飛羽,人情不可有來無往,我也想送點什麽給師姐。”


    忽然意識到一顆結晶妖丹的價值,好像遠低於天階法器流霜飛羽,晏歲心臉色一黑,補充道:“等我有實力了,會送更好的禮物給師姐。”


    柳煙嵐不禁一笑:“好,我等你。”


    一張傳訊符飛到晏歲心耳邊,是音寒楓在催促她迴去修煉。


    “師姐,我拜了音長老為師,先迴弦音峰去了。”


    “祝師姐順利突破結晶。”


    告別過後,晏歲心踏上流霜飛羽,飛快趕到弟子峰寢居,將所有東西打包帶走。


    寢居外麵站了一圈人。


    “晏師妹如今成了親傳弟子,前途不可限量啊。”


    “一年從外門晉升為親傳,師妹果真能人也。”


    “師妹,等等,門不可以帶走!”


    晏歲心看著自己不小心弄壞的大門,陷入沉默,良久,她尷尬說道:“我沒有要帶走大門,是門自己掉下來的。”


    【宿主,小心點,目前你的《巨力術》等級是中級,不光打架如有神助,平常也容易損毀其他物件。】


    “行了,我會小心的。”晏歲心賠過靈石,將東西收拾好,飛到弦音峰。


    弦音殿內,音寒楓一邊等待,一邊看話本,晏歲心到來時,他戀戀不舍將眼神從話本上挪開,落在晏歲心身上。


    一枚楓葉形令牌飛來,晏歲心伸手接住。


    ——是親傳弟子的令牌。


    “晏歲心,從今往後,你就是我弦音峰弟子!”


    “弟子拜見師父!”


    音寒楓擺擺頭,和藹可親道:“不用這麽嚴肅,反正也沒人看到,走個過場就行。”


    晏歲心聞言放鬆下來,從容將自己的信息刻錄進新的身份牌,她將小楓葉舉起來看一看,又把小楓葉收進儲物袋裏。


    音寒楓輕咳一聲,不知從哪裏抱出一把琴:“由於這是為師第一次收徒,為師決定對你傾囊相授!”


    晏歲心目露感激之色,心想這真是個好師父。


    然而沒幾天她就感激不起來了。


    三天後,弦音峰練功房,晏歲心看著一地通通崩斷弦的琴,和麵色陰沉的音寒楓,嘴角一抽,不敢說話。


    音寒楓聲線顫抖,難以置信:“我給你三天時間,你還我一百八十把爛琴?”


    晏歲心神色愧疚:“對不起師父,您說身為音修的弟子不可不練琴,看見弟子不小心崩斷琴弦後,又說弄壞多少把都不要緊,總會練出來的……”


    她小心翼翼覷一眼音寒楓的臉色:“於是弟子便如您所言,在練功房內苦修三天……”晏歲心看到地上那些琴,不由心疼道,“一共損壞一百八十把琴。”


    “成果呢?”音寒楓聽到這個數字,身體搖搖欲墜。


    他在心裏計算,三天一百八,三年……


    顯然音寒楓不是一個計算好手,他隻能粗略估算出一個巨大的數字。


    琴弦都是用靈石買的,琴還得拿到煉器峰去修,修繕又是一筆支出……


    沒逝的,音寒楓安慰自己。


    隻要好徒弟有進步,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但是晏歲心迴道:“師父,弟子或許於琴道一竅不通。”


    音寒楓不悅道:“怎麽能這麽說自己?隻要堅持,總會有奇跡。”


    晏歲心一頓,觀察音寒楓情緒還算穩定,於是實話實話:“師父,弟子修煉三天,基本指法還未練成。”


    音寒楓眼前一黑:“沒逝的,沒逝的,我親自教你。”


    於是他又搬來一把琴,師徒二人對坐。


    晏歲心謹慎地用手指觸摸琴弦,下一秒,琴弦好像受到一股巨力壓迫,“錚”一聲崩斷。


    音寒楓麵無表情,又換上一把琴:“按為師說的做。”


    於是他眼睜睜看著一把又一把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所有琴弦脆得跟麵條一樣,一碰就斷。


    他揉了揉眼睛,不肯相信這一幕。


    “一定是質量問題。”音寒楓喃喃道,將自己的本命法寶拿出來,“試試這個。”


    晏歲心麵色一變:“師父,那可是您的本命法寶,弟子怎麽敢。”


    “沒逝的。”音寒楓安慰她。


    晏歲心閉上眼睛,害怕地將手放在琴弦上。


    這一次,琴弦安然無恙,晏歲心驚喜地睜開眼睛,大喊:“師父,您看!”


    音寒楓循聲望去,看到安然無恙的琴弦,不禁點頭微笑,露出欣慰的神色。


    ——太好了,好徒弟終於邁出了第一步。


    下一秒,他兩眼一花,吐血三升,倒飛出去,狠狠撞在牆上。


    晏歲心立刻警戒起來,眼神警惕打量四周,以為有敵襲,卻聽到係統害怕的聲音。


    【宿主,本命法寶受到重創不會出事,但是會反噬法寶主人。】


    【你師父,剛剛是被你一下碰成這樣的。】


    【巨力術,恐怖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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