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大哥,你還能拉來合夥人嗎?”


    花長曦想了一下,雖然於檜管著庫房,廢棄的藥材也不計擋,挪用一些,一次兩次還好,要是次數多了,保不準就會被人發現。


    這種事不發現就算了,一旦被發現,肯定是要被處理的。


    於檜一聽,趕緊道:“長曦妹子,這種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咋還能再讓其他人知道呢。”


    花長曦:“於大哥,我的意思是,廢棄藥材的挪用上,我們最好是能過了明路。”


    於檜無語了:“長曦妹子,你咋這麽天真呀,這種事怎麽可能過明路。”


    花長曦:“怎麽不可能了?你不是說了嗎,外頭很多劣勢丹藥就是用廢棄藥材煉製的,武者用藥售價不菲,不用想都知道,裏頭的利益肯定不少,難道庫房這邊的就沒有人想從中分一杯羹的?”


    於檜:“想又怎麽樣,都說了,來拉廢棄藥材的商人是上頭指定的,背後都有貴人撐腰的。”


    “雖說都是些廢棄的藥材,可該如何分配,也不是庫房這邊說了算的。”


    花長曦沉思了一會兒,又問:“於大哥,庫房這邊誰的權力最大?”


    於檜:“當然是我幹爹於公公了。”


    花長曦雙眼一亮,快速問道:“於公公為人如何?”


    於檜:“你想幹什麽?”


    花長曦:“我想讓你,把我會用廢棄藥材煉製丹藥的事告訴於公公。”


    於檜沒有說話,神色有些猶豫。


    花長曦見了,仔細的跟他解釋著:“於大哥,你好好想想,廢棄藥材帶不出去,在雜役堂裏,若隻有你我合作,第一個要麵對的問題就是在哪裏煉藥,你能找到地方讓我煉藥嗎?”


    於檜皺眉,嘴唇抿得緊緊的。


    花長曦繼續:“我相信於大哥對五號庫房的掌控,能做到挪用藥材也不被發現,可是你隻管著一個庫房,能從廢棄藥材中找到能用的藥材種類到底有限。”


    “於公公就不一樣了,他管著所有庫房,能調動所有廢棄藥材,有了他出麵,我們得到的藥材種類會更多,那我煉製的丹藥種類也能更多。”


    “還有就是,有於公公擋在前麵,就算有人發現了廢棄藥材被挪用,估計也沒人敢說什麽。”


    “於大哥,你覺得呢?”


    於檜沉默了一會兒,看著花長曦:“長曦妹子,這事我幹爹要是摻和了進來,你我五五分潤可就不作數了。”


    花長曦見他態度鬆動,當即笑道:“你看這樣行嗎,於公公占四成,你我各占三成。”


    於檜看著‘天真’的花長曦:“長曦妹子,你有沒有想過,要是我幹爹不願意這麽分,他要占大頭,比如他拿八成,你我各一成;又或者,他要全部都拿,隻給你一點辛苦費,你怎麽辦?”


    花長曦當然不幹了:“於公公這麽貪婪?”見於檜不說話,立馬道,“那我剛剛跟你說的話,你都忘了吧。”


    於檜卻開口解釋了:“我幹爹之前在內廷也算小有地位,可惜卷入了貴人間的爭鬥,半生積蓄全部被沒收充公。”


    “哪怕後頭證明我幹爹是被冤枉的,他積攢的身家也沒還迴來,他被打發來看庫房後,就拚命的想撈銀子。”


    “我作為五號庫房的管事,底下人每月的孝敬費,我是一文不剩全部孝敬給了他。”


    於檜看著花長曦:“你會用廢棄藥材煉製武者丹藥,我幹爹聽了,肯定心動,隻是到底要如何分潤,我實在沒底。”


    花長曦這時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之前得了元靈草,她還是在第六局的飯堂煉製的。


    雖說她現在和飯堂的人關係還算不錯,可她煉藥的次數多了,肯定會引起注意的。


    “於大哥,我住的是大通鋪,你能找到讓我煉藥的地方嗎?”


    這事,於檜也有些棘手,他倒是住的單間,但房間裏老是傳出藥味肯定也是不行的。


    花長曦見他不說話,就知道他也沒辦法,想了想問道:“於大哥,於公公是那種翻臉不認人的嗎?”


    於檜不太明白花長曦的意思。


    花長曦:“就是,你去和於公公說我會用廢棄藥材煉藥,至於後頭如何分潤,我來跟他談。”


    “我就是想知道,若是我們沒談攏,他會不會因此而恨上我,從而對我進行報複,把我趕出雜役堂?”


    於檜猶豫了一下道:“我幹爹還算有點肚量,對自己人還是不錯的。”


    “自己人?”


    花長曦心想,她對於於公公來說顯然不是自己人啊。


    “於大哥,要不算了吧。”


    花長曦雖然很想促成這次的合作,但她還是表現出一副想要打退堂鼓的姿態。


    於檜和她,說是朋友,可這朋友關係卻並不牢靠。


    對於於檜來說,肯定是於公公更重要一些。


    合作真要成了,於公公也參與了進來,那於檜肯定是和他一邊的。


    她現在不能表現得太積極,誰知道於檜會不會和於公公站在一頭,一起壓榨她的利益。


    於檜急了:“別算了呀。”


    花長曦:“於大哥,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我肯定不會白幹活,與其因談不攏分潤而得罪於公公,我還不如一開始就不幹呢。”


    說著,就轉身查看起了庫房裏的藥材。


    於檜見她如此,來迴踱步了幾趟,跑到花長曦身邊:“我幹爹那邊我去說,就算不成,也絕不連累妹子你。”


    花長曦眼中劃過喜色,不過口頭上卻說道:“於大哥,要不還是算了吧,你要因此得罪了於公公可怎麽是好?”


    於檜擺了擺手,一副讓花長曦不要擔心的模樣。


    ......


    和於檜聊過合作煉藥的第三天,花長曦去領藥材時,被一個小太監截住了去路。


    “於公公要見你,跟咱家走吧。”


    小太監一副無可商量的語氣,也不等花長曦迴應,轉身就走。


    花長曦看著太監的背影,沉默了片刻,到底還是快步跟了上去。


    穿過了大半個雜役堂,花長曦跟著太監來到了庫房西北角的一處院子裏。


    院子上房的台階上,一個麵無白須的中年太監坐在靠椅上,慢條斯理的喝著茶水,在他右側身後,站著麵色有些緊張忐忑的於檜。


    小太監將花長曦帶進院子,就指著院中的一堆廢棄藥材說道:“這是昨天的一部分廢棄藥材,你從中找出可用的藥材,那邊有煉藥的藥具,煉製幾樣丹藥出來給公公瞧瞧。”


    花長曦沒有動,看了一眼台階上的於公公,他似乎對自己一點興趣都沒有,除了她進來的時候掃了她一眼,之後就再沒看過她。


    沒問她是誰,也沒問為什麽她會煉藥,隻有命令與吩咐。


    這就是權力的差距,管你願不願意,她,隻有聽從的份。


    花長曦沒忘記自己進醫藥司的初衷之一是提升自己的醫術,因得了機緣,她被塞了一腦袋的醫術學識,可在實操上她是生疏的。


    她沒有錢購買大批的藥材來實操,是以,這些廢棄的藥材成了她現階段最有可能夠得著的資源。


    “速度快點,公公等著看呢。”


    小太監見花長曦站著不動,不耐煩的催促了一句。


    花長曦想促成合作,哪怕心裏不舒服,還是低頭了,目測了一下那堆廢棄藥材,起碼有五六車。


    之前她拿幾株枯藥,都得躲躲藏藏,而人家拉了這麽多車卻直接擺放在院子裏,這就是有權和無權的區別吧。


    花長曦心裏清楚,隻有自己展示出了相應的煉藥技術,那位於公公才會和自己對話,便放開手挑揀了起來。


    台階上,於公公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注意著花長曦的一舉一動。


    這小丫頭敢大大咧咧的打量自己,確實如於檜說的那樣,有幾分膽氣。


    隻是,他對一個小娘子的性子如何並不關心,他關心的是,這小丫頭真的能煉製出武者用的丹藥嗎?


    在花長曦開始在廢棄藥材堆裏挑揀藥材後,於公公就密切關注了起來。


    不過,在看到花長曦挑揀出的那一株株藥材時,於公公的眉頭就越皺越緊。


    他自己就是個七品武者,雖不會煉藥,但是武者常用的丹藥藥方他還是知道的。


    小丫頭挑出的藥材,明顯不是他所知道的任何一種。


    於公公看了一眼身後的幹兒子,見他一腦門的冷汗,有些嫌棄,這幹兒子眼力見是有,就是膽子不大。


    廢棄的藥材起碼有三分之一還可有藥效,花長曦沒挑選多少,隻撿了煉製氣血丹、淬體丹、固本丹的藥材。


    其實,對於市麵上售賣的武者丹藥,她並不知道具體的藥方,但是,她可以根據《百草經注》裏頭的藥性詳解,配製出相應的藥方來。


    於公公在花長曦開始處理藥材後,麵色就變得嚴肅起來。


    花長曦處理藥材的手法太熟練了,清洗、浸泡、研磨、調製和藥、搓丸,到最後放在灶台上用細火烘焙,每一步都做得恰到好處。


    於公公在醫藥司呆了有幾年了,認識好些個藥師,也親眼見過藥師煉藥,但沒一個藥師煉藥的流程有眼前這小丫頭做的這般流暢自然。


    最主要的是,她煉製丹藥所用的藥材種類太少了。


    聞著院子裏飄散的藥香味,於公公已經猜出了花長曦煉製的三種丹藥分別是氣血丹、淬體丹和固本丹。


    這三種丹藥的藥方剛好他都知道,而且他知道的還是醫藥司的通用配方。


    就一品武者增強氣血所用的氣血丹,醫藥司的配方就要用到十二種藥材,可麵前這丫頭,隻用了三種藥材。


    而淬體丹,三品之下的武者那是淬體越多越好,醫藥司的配方更是要用到五十多種藥材,小丫頭卻隻用了八種。


    至於對所有武者都有用的療傷丹藥固本丹,醫藥司的配方要用到二十多種藥材,小丫頭隻用了五種。


    於公公迫不及待的走到灶台前,顧不得丹藥還沒煉製好,就伸手取了一顆氣血丹放嘴裏。


    丹藥的效果好的出乎於公公的預料。


    於公公猛地轉頭看向花長曦,眼裏冒著金光,此刻的花長曦在他眼裏,那就是金光閃閃的金元寶。


    “於檜說的事,咱家同意了,但是隻給你一成的利。”


    花長曦直視著他:“四成是我的底線。”


    於公公‘哈哈’大笑了起來,接著,笑容一收,陰沉的看著花長曦:“你有資格跟咱家討價還價嗎?”


    花長曦麵色不變:“那你找其他人幫你煉藥吧。”說著,就要離開。


    一旁的於檜見了,麵色大變,小跑著去拉花長曦,剛夠著花長曦的手臂,就‘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花長曦見了,嚇了一跳:“於大哥,買賣不成仁義在,你用不著跪我。”


    是於檜想跪嗎,不是,此刻的於檜,隻覺得有股大山一般的力量壓在他身上,他不想跪都不行。


    於檜知道,這是幹爹催動了內力,想要逼迫長曦妹子答應,隻是內力輻射範圍太廣,波及到了他。


    讓他想不通的是,他都跪地了,為什麽長曦妹子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花長曦看到於檜額頭上肉眼可見的滲出豆大的汗珠,汗珠匯聚成水流順著臉頰流下,頓時覺察到了異樣,不由抬頭看向了於公公。


    這一看,才發現剛剛那個領自己來的小太監也跪趴在了地上。


    而於公公看著自己的眼神,那叫一個古怪。


    花長曦眨了眨眼睛,和於公公大眼瞪小眼的互看了一會兒,好像明白了什麽。


    這時,於公公動了,突然朝著花長曦發起了攻擊。


    在於檜和小太監看來,於公公揮出的拳頭又快又猛,可在花長曦眼裏,於公公的拳頭宛如蝸牛爬行一般慢慢的朝著自己靠近。


    花長曦抬起右手,就用了拇指和食指中指,輕飄飄的如同捏筆一般,輕而易舉的扣住了於公公的手腕。


    學會淩波微步後,她沒少花時間鑽研《五指山》。


    《五指山》這功法很是厲害,將掌、拳、指、爪的攻擊手段都匯聚了起來。


    看著於公公的手在自己三指間動都不能動一下,花長曦嘴角勾了勾,很滿意五指山發揮出來的威力。


    花長曦在偷著樂,而於公公心裏卻掀起了驚濤駭浪,同時,眼中還浮現出了驚懼之色。


    “你......你是武者?”


    而且武道修為還在他之上。


    花長曦將於公公的手腕甩開,等於公公後退幾步站穩後,才道:“不能合作就算了,怎麽於公公還想出手傷人啊?”


    於公公壓下震驚,扯出笑容:“花小娘子誤會了,於檜是我幹兒子,你是他的朋友,咱家就是看在他的麵上,也不會為難你的。”


    “就依你,往後咱家提供廢棄藥材和這個煉藥用的院子,你負責煉藥,煉製好的丹藥你我四六......你我四四分,剩下兩分給於檜。”


    花長曦心中激動,竟比預想的還多拿一成!


    剛剛她說四成,是等著於公公討價還價的。


    花長曦壓下心裏的竊喜,笑看著於公公:“好,就按於公公說的來辦,希望我們日後合作愉快。”


    果然,人光有技術還不行,還得有強大的武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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