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長曦到了醫藥司後,準備從大門進入,看門差役得知她要到雜役堂報到,語氣不是很好的告訴她,雜役不能走正門,隻能從側門進出醫藥司。


    花長曦愣了一下,問了側門的位置,繞了好大一圈才進了醫藥司,走了半個時辰,才站在了雜役堂門外。


    這次,花長曦沒有見到賈公公,一進雜役堂就被昨天送她離開的太監小祿子叫了過去。


    小祿子也沒多搭理她,招來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婦人。


    “香茹,這是新收的雜役,哪裏缺人就把她擱哪吧。”


    冷香茹打量了一下花長曦,就讓她去門口等著。


    花長曦站到門外,可能是修煉的原因,她發現,她的五感靈敏了許多,屋裏的竊竊私語不斷傳入耳中。


    “祿公公,現在也不是招收雜役的時候,這位什麽來頭呀?”


    “嗬,哪裏有什麽來頭,不過是歪打正著幫了幹爹一個小忙,就厚著臉皮討了入雜役堂的差事。”


    “那豈不是說那花長曦入了賈公公的眼了?”


    “嗬嗬,說什麽胡話呢,我幹爹的眼是那麽好入的?”


    “是是是,是香茹說錯了話,賈公公可是宮裏的人,什麽大人物沒見過,哪能看得上一個小娘子呀。”


    “那花長曦處理藥材是一把好手,日後被分派去處理難弄的藥材,你就用她,她要沒點用處,我也不會把她給你。”


    “我就知道祿公公心疼我。”


    “嗯,去吧,晚上咱們再好好說話。”


    “討厭,那我這就把人領走了。”


    冷香茹從房裏出來,眉眼間還帶著笑,見花長曦規規矩矩的站著,也沒東張西望,笑了笑:“是個老實的,跟我走吧。”


    花長曦麵上沒顯露出什麽情緒,可心裏卻很不平靜。


    剛剛屋裏的兩人,說話的語氣太膩味了,一聽就知道兩人關係不一般。


    “杜若,你過來一下。”


    冷香茹領著花長曦來了一處掛著第六局牌子的院子,招手叫來了一個三十來歲的婦人。


    “冷管事。”


    杜若正領著幾個手下清洗一批藥材,聽到冷香茹叫,立馬放下活計,小跑著過來。


    冷香茹指著花長曦道:“這是新來的雜役,以後就跟著你,你負責調教吧。”


    杜若立馬應下:“冷管事放心,我會將人調教好的。”


    冷香茹環視了一下院子裏工作的雜役們,見沒人偷懶,便轉身離開了。


    她一走,前一刻還在埋頭苦幹的雜役們,都不由紛紛打量起花長曦來。


    花長曦也在暗暗打量院子裏的一切。


    院子有足球場大,裏頭有上百個女雜役,每個雜役身後最少放著兩車藥材等著清洗。


    “多大了?”


    花長曦迅速收迴視線,快速道:“十三了。”


    杜若將身前的圍兜脫下,邊脫邊問:“聽你口音,是京城本地人吧?”


    花長曦點了點頭:“嗯。”


    杜若:“家裏過不下去了?”


    花長曦不明所以的‘啊’了一聲。


    見她這樣,杜若麵露古怪:“不是家裏過不下去,那你家幹嘛讓你一個小娘子出來當雜役?”


    花長曦含糊道:“我想學醫術。”


    杜若笑了:“學醫術?那你來錯地方了,雜役堂可不教人醫術,你該去學徒堂和弟子堂的。”


    花長曦:“......進不去。”


    杜若不說話了,大概摸清了新手下的情況。


    家世普通偏下,要不然,不會想到跑來雜役堂學醫。


    杜若注意到一旁的手下還在不斷的往這邊看,不由斥聲道:“看什麽看,晚上不想睡了?趕緊幹活!”


    說完,看向花長曦,“走吧,我領你去內務院領東西。”


    花長曦連忙跟上。


    兩人走出院子的時候,又有男雜役拉著一車車藥材過來。


    杜若見了,麵色不是很好:“今晚又不知要忙到什麽時候去了。”說著,看了花長曦一眼。


    “你運氣不好,進雜役堂的時間不對,每年九月、十月是雜役堂最忙的時候。”


    “按規矩,新人入雜役堂的前三個月,每天清洗處理兩百株藥材就算完成差事了。”


    “可九月十月不行,哪怕你是新人,每天也得清洗處理500株藥材。”


    花長曦試探著問道:“要是清洗不完呢?”


    杜若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她:“不會的,因為清洗不完,不許睡覺。”


    之後也不管花長曦什麽反應,繼續邊走邊說。


    “外頭的人都以為醫藥司是朝廷衙門,以為哪怕是進來做雜役,也是光耀之事。”


    “可雜役就是雜役,和其他地方沒什麽區別,反而還因為醫藥司使用的藥材量大,差事比別處還要繁重幾分。”


    “學徒堂、弟子堂隻要一有招收的消息,京城各處都會盯著。而雜役堂招人,但凡有點家底的人家看都不會看一眼。”


    杜若迴看了花長曦一眼,笑問道:“你現在還想入雜役堂嗎?”


    花長曦連忙表決心:“當然。杜管事,你放心,我會在雜役堂裏好好幹的。”


    聽她這麽說,杜若眉梢高挑,笑了笑,繼續往外走,開始講起了雜役堂的其他事。


    “雜役堂由宮裏出來的賈公公、孫公公、趙公公統管,三位公公各管一署,每署分設十局,一局百來人。”


    “咱們就在賈公公管轄下的第三署第六局。”


    “第三署地位最高的人是賈公公,然後就是福公公、祿公公、壽公公三人,他們是第三署的大管事。”


    “第三署的十個局,第一第二第三局,歸福公公管;第四第五第六第七局,歸祿公公管;第八第九第十局,歸壽公公管。”


    “每局都有一個二管事,二管事之下,又有十個三管事,每個三管事管理十人。”


    “之前將你交給我的冷管事,就是祿公公手底下的二管事。而我呢,又是冷管事手下的三管事。”


    “你日後若有什麽難事,可以來找我,我搞不定,就去找冷管事。記著,可千萬別找錯了人。”


    見花長曦露不說話,杜若笑了:“你可聽懂了?”


    花長曦點頭:“聽懂了,杜管事,其他局都和咱們第六局一樣大嗎?”


    杜若:“有些局比咱們第六局還要大。”


    花長曦驚歎道:“那雜役堂可真大。”


    雜役堂三個署,每署十局,一局至少有一個足球場大,難怪走了這麽久,他們還沒出雜役堂。


    杜若笑道:“雜役堂也就占地廣這個優點了,學徒堂和弟子堂加起來都沒有雜役堂大。”


    花長曦見杜若是個好說話的,也敢多問一些問題了:“杜管事,我們平日裏除了清洗藥材,還會幹其他差事嗎?”


    杜若反問:“怎麽,你還想幹其差事?”


    花長曦靦腆一笑:“我就是問問。”


    杜若見她年紀小,倒也沒多說什麽:“清洗處理藥材並不是雜役堂最累最苦的差事,你剛剛也看到那些拉藥材的人了。”


    “拉車的,以及到藥莊、藥山、藥穀采藥的雜役才是最辛苦的,那可都是重體力活。”


    花長曦又問:“我們會被安排去采藥嗎?”


    杜若看了她一眼:“除非你犯了錯,被罰。否則一般而言,重體力活都是男雜役在做,女雜役都隻呆在雜役堂裏處理藥材。”


    說話間,兩人總算出雜役堂了,出了雜役堂,又走了一刻鍾,才到了內務院。


    新雜役報到,花長曦領到了一塊雜役腰牌,兩套雜役衣服,以及一套床上用品。


    杜若:“第六局前頭是處理藥材的地方,後頭的一排倒座房是吃飯和睡覺的地方,十人一間房。”


    花長曦看著床上用品:“杜管事,我必須住在雜役堂裏?”


    杜若笑了:“你不會還想著迴家睡吧?你心裏最好有個底,日後說不定要天天幹活到半夜。”


    花長曦麻了,抱著東西跟在杜若身後往迴走。


    快要到第六局院門口時,花長曦遠遠的就看到一個和杜若一樣穿著管事衣服的婦人正和一個中年男人說笑,兩人言語間很是親密。


    很快,那兩人也注意到了走來的花長曦和杜若,不由停下了說笑。


    “牛管事。”


    杜若主動朝中年男人打招唿。


    男人是第五局的二管事,杜若雖不是他的手下,但遇上了等級比她高的人,還是要見禮的。


    男人還沒說話,站在他身旁的婦人先開口了:“冷管事可真是偏心,這一來了新人就立馬給了杜姐你。”


    杜若看了她一眼:“淩霄,你若是想要新人,大可以去和冷管事說。我是手底下實在缺人了,冷管事才給我補的。”


    淩霄嗬嗬一笑,還想譏諷兩句,但看到牛管事看了她一眼,隻能不悅的將頭扭到了一邊,沒再說話。


    杜若看向牛管事:“今天的差事還有好些沒幹,我先去忙了。”


    花長曦快步跟上杜若,走出去幾米了,都還能聽到背後傳來淩霄的冷哼聲。


    杜若:“牛管事是第五局的二管事,淩霄跟我一樣,都是第六局的三管事,她和我有些不對付,日後碰到她,離她遠一點。”


    花長曦:“我都聽杜管事的。”


    很快,花長曦被杜若帶到了一間房。


    “日後你就住這裏了,裏頭住的人都歸我管,你以後好好和她們相處。”


    看著麵前的十人通鋪,對隱私很看重的花長曦心裏是有些崩潰的。


    “你先收拾,收拾好後過來找我,你今天第一天當差,清洗處理200株藥材就行了。”


    杜若離開後,花長曦坐在床鋪上吐了口氣。


    她之前把雜役堂想簡單了,當杜管事給她說了雜役堂的結構骨架後,她就預感到了這裏頭的人事絕對不簡單。


    果不其然,才來第一天,先是發現小祿子公公和冷管事關係不一般,之後又發現了第六局的另一個三管事和第五局的二管事關係莫逆。


    簡直一團亂麻!


    但願這些複雜的人事不要影響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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