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隻叫囂摩岩打一個鳶尾尚且拖拖拉拉,哪裏知道他此刻的苦楚。


    躲過去,又躲過去了!


    他確實不想傷害到鳶尾,以免自己沾上壞運氣,所以一直用生息土圍堵他。隻要鳶尾進了自己的包圍圈,憑著自己生息土的厚度困住人完全沒問題,困個片刻人自然就主動認輸。


    然而這個鳶尾,也不知哪裏來的運氣,一次又一次躲過自己的圍堵。


    到了後邊,摩岩甚至不僅用上生息土,連其他功法也用上,一並圍追堵截,並未追上人。


    此時祁歡已看出不對勁。


    鳶尾逃得狼狽,摩岩追得煩躁,總不會真拖到雙雙精力耗盡?


    已臨近中午,本來就有些陰沉的天空忽然轟隆隆滾起雷聲,開始淅淅瀝瀝飄起雨絲,這應是要下大雨的前奏。


    雷聲來得蹊蹺,院首是本場的裁定者,為大家的安全著想,應該讓本場比試暫定,其他人未必這麽想。


    一位麵容清瘦的老者站在錦衣侯身旁,見比試要因天氣拖延,隻解下自己肩上一片黑色的披風,單手一揚,輕唿一聲:


    “去!”


    那片黑色的披風頓時向演武場上方飛去,每往上飛一寸,披風就跟著變大一倍,最後直接將整個演武場完全籠罩在裏頭,別說細雨,連雲朵中的滾滾雷聲也跟著小了許多。


    好厲害!祁歡讚歎一聲,這也使得摩岩和鳶尾兩人的比試能夠繼續。


    摩岩和鳶尾繼續上演著“你追我趕”的戲碼,約過十個迴合後,摩岩主動停了下來,鳶尾也略有疑惑地看著人。


    他小聲問著摩岩,“怎麽不繼續了?”


    摩岩緊皺眉頭,鳶尾看著柔弱,沒想到挺能跑的,剛才那人真是不該插手,就讓這場雷雨下來,指不定還能省去許多麻煩。


    正此時,“哢嚓——”一聲。


    天空一道驚雷憑空響起,熾烈的白光從眾人眼前閃過,現場不少人立刻驚唿起來。


    這道光非常刺眼耀目,祁歡也跟著被閃了一下眼睛,等再睜眼時,演武場上方那片黑色的披風正中已破一個大洞,目光順移而下,隻見在鳶尾和摩岩的正中有一道三米長,被閃電灼傷的痕跡。


    摩岩心驚肉跳,也在看這道雷擊的痕跡。剛才那個地方正是他站著的,若非自己反應快,此刻被灼燒的人就該是自己了。


    鳶尾,果然夠邪乎……


    他們也就罷了,關鍵是錦衣侯身旁的那名老者臉上跟著一陣肉痛,披風被毀如此嚴重,這可是他絕無僅有的寶貝啊!


    一聲驚雷還沒完,很快,“轟隆隆”的雷聲重新在雲朵中滾起來,都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近,一種難言的壓抑感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


    “哢嚓——”


    又是一聲驚雷。


    這一次,雷劈在了演武場的邊線上,差一點就劈到人群中。


    天象如此異常,太學院已準備領著學子們找建築物躲避,其餘人也亂哄哄的要離開演武場周圍。褚榭拉著柳白、柏燁等先離開,徐三七亦拉住祁歡不叫他亂跑。


    不多時,幾道驚雷再次同時劈下,那條黑色的披風早已被閃電劈得不成樣子,祁歡眼見鳶尾和摩岩還在演武場中,心內著急,卻發現一個詭異的情況。


    按照常理,一道雷電落在同一處的概率極低,小小一個演武場怎麽可能容納如此多的驚雷降下,並且這些驚雷,就沒有出過演武場的範圍。


    它們,是在劈鳶尾和摩岩兩個人?


    或者說,不是在劈鳶尾,被追著劈的人隻有摩岩而已。


    不止祁歡發現異常,其他人自然也反應過來,有些膽子大的,幹脆直接留在原地觀察演武場中的情況。


    “欸,這雷電可真是有意思,竟然隻劈摩岩,不劈鳶尾!”


    “不可能吧,我看看——”


    “你別說,還真是這樣,鳶尾周圍都沒有什麽雷電擊中的痕跡。”


    “真是神了,沒想到這鳶尾深藏不露,居然能夠引來天然的雷電進行比試,隻是這陣仗也太嚇人了些。”


    聽著旁邊的人自圓其說,祁歡意識進入靈域與周周坐於一處,皆在苦苦思索,忽然雙雙抬頭,明白過來!


    “反身咒!”


    “反身咒!”


    他倆異口同聲,望向對方的眸子中滿是震驚的神色,周周很快補充道:“摩岩肯定在心裏詛咒了周周,不然雷電沒道理圍著他劈。”


    祁歡也點點頭,“我甚至能大概猜出詛咒內容是什麽。”


    周周趕緊提醒他,“欸,你可別說出來啊。”反身咒的觸發條件可不會管你是有心還是無意。


    “這個自然。”


    是的,摩岩剛才看著天空時幽幽吐槽了句,趕快來個天雷劈了他吧,他不曾想到,天雷劈誰都不會劈鳶尾。


    祁歡眼中浮現出一抹焦急,從靈域中出來後一直踱步。


    “這下可糟糕了!”祁歡握著拳頭,緊皺眉頭,“周周,這些天雷沒有消除的可能嗎?”


    “唔——”周周看上去帶著幸災樂禍的神情:“有啊,讓天雷把摩岩劈中,反身咒就能夠解除。”


    祁歡嘴角抽了抽,真是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說了跟沒說一樣。


    除了祁歡在關注摩岩和鳶尾,錦衣侯和稷下學宮兩位仙師也發現了狀況。


    那位黑披風的主人麵露肉痛神色,低喚一聲,先將自己那件已經破了好幾個大洞的披風收迴,朝著身後幾人尷尬一笑。


    沒了披風的抵擋,天雷劈下來的頻率更甚。


    摩岩亦發現天雷追著自己劈,低頭暗罵一聲“晦氣”,卻不敢再往鳶尾身上多想,四處躲閃,不消片刻灰頭土臉、滿身狼藉,人也早氣喘籲籲,力不從心。


    院首眼見天雷越劈越多,趕緊請命兩位仙師和大供奉:“天降異象,還請兩位仙師和大供奉,並幾位高人與我一同出手,先製住這天雷,排名賽之事先行延後。”


    這裏如此多學子和盛京權貴,他們若是不應承,難免落人口舌。


    幾人俱是點頭,都飛身而起,祭出自己的法器,將整個演武場籠罩在內。


    院首就怕這幾位大佬們跑路,趕緊開口道:“我已讓人疏散眾位學子並其他人,想必再堅持片刻,天雷也就消散了。”


    何嵐大供奉朗聲道:“隻管放心,有我們幾人,又是小輩引出的天雷,自然毫無問題。”


    他又看向其餘幾人,稷下學宮兩位仙師正專心致誌操控靈力抵禦天雷。


    大供奉與錦衣侯這邊互看一眼,明白都有自己的小算盤,兩位仙師的實力,年輕的那位是守劫境,但年長的那位,在座的除了他本人,沒有誰知道究竟到了什麽境界。


    稷下學宮隨便一位年紀輕輕的仙師就有守劫境的實力,這種底蘊,太過恐怖。


    大供奉是遊仙境中期,讓他意外的是,錦衣侯這邊的兩位老者,竟然也是兩個遊仙境初期。


    青國論修行,是整個四國中實力最弱的。遊仙境,整個青國也不過三位,記錄在冊的是一位遊仙境後期,兩位遊仙境中期,然而錦衣侯身邊竟然就有兩位遊仙境初期的人。


    何嵐的心頭滿是疑惑,早就聽說錦衣侯乃是狼子野心之輩,沒想到如此高手竟然也在他身邊做事。


    “哢擦——”


    又是一道閃電直劈下來,打斷何嵐的思緒。


    這位大供奉不敢再分心,專心應對麵前的天雷。麵前天雷卻不一般,初時幾人聯手,確實將天雷的威壓抵擋迴去,可這一做法像是徹底激怒上天,十多道閃電齊發,像是定要將演武場給劈個稀巴爛。


    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哪怕是天降異象,也沒有如此有針對性,如果說是鳶尾的功法引發的異象,這就更不可能了,他們幾人的實力聯手都難以抵擋,一個孩子哪裏有這樣的能耐。


    轟隆隆的聲音不斷在雲層中醞釀,祁歡看向此刻烏雲密布的天空,大塊大塊的積雨雲黑沉厚重,壓得極低,表明此刻雲層的含水量極高,這也正是雷電形成的條件之一。


    聽著自遠處轟鳴而來的雷聲,祁歡也知道,一個巨大無比的雷電正在不斷積攢能量,若是讓它積蓄成功,恐怕就算沒有劈到鳶尾和摩岩身上,隻是劈到演武場,也一定會給兩人帶來巨大的傷害。


    徐三七攥緊祁歡的手腕,將人帶下高台,低聲道:“世子別管了,他們現在的情況你也解決不了。”


    祁歡眸中閃過一絲焦灼,難道真要像周周說的那樣,解除反身咒的唯一辦法就是應劫?


    看著已滿身是血仍在奮力抵抗的摩岩,祁歡靈光一閃,衝著摩岩大聲提醒:“摩岩,你躲鳶尾旁邊,快點!”


    這個想法和摩岩不謀而合,本來他是想要離開演武場躲到建築物底下,奈何雷電長了眼睛,每當他要跑向演武場周邊時就有一道雷電劈下阻擋他的去路,一連換了許多方向,都無一例外被攔迴來。


    反倒是鳶尾這邊幾乎沒有雷電劈下來,又聽到祁歡的提醒,自然趕緊跑向鳶尾。


    鳶尾驚恐看著摩岩,他之前就給摩岩丟的不少功法給追懵了,此刻看人過來還以為摩岩要將他拉過去擋天雷,下意識擋住自己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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