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利刃朝祁歡麵部過來,柔軟的青金藤隻一刹那,像一個被炸開的葉芽,自根部長出無數條靈活的藤蔓。這些藤蔓大小不一,有的粗如手指,有的又細如發絲,要去纏繞上兵刃。


    知道被纏上便會出大事,羅一晃口中再次發出低吟。


    “玄月!”


    這把奇特的圓月兵刃果然飛快分解,比第一次供給祁歡時分解的速度還要快上不少。


    不過青金藤有無數條枝幹,區區三十二把自然不在話下。


    在四周的學子和先生,包括一眾觀看者露出激動的神色,上次見祁歡的鐲子大發神威,破了祁堯的護身靈甲,祁歡很快將鐲子收起來,並沒多少人關注到。


    如今鐲子再次出手,大家才明白過來這是個寶貝!


    何嵐大供奉心裏不得勁兒,怎麽上次在永安王府沒發現祁歡戴的鐲子有異常,這可是個好物件兒,如今祁歡已得了使用它的辦法,再想忽悠過來就難了。


    大供奉不自覺對上徐三七的目光,呃,還是算了。


    至於稷下學宮的兩位仙師麵上卻不一般。


    之前的比試他們都沒來,自然沒看祁歡的比武,如今看他用上詭異的身法,又掌握了青金藤,心內俱是複雜。


    場中眾人各有想法,褚榭對徐三七微微笑道:“徐管家,祁歡世子平日裏也不知是誰在教導,能夠叫人如此優秀,他的功法、身法都不一般,又有元素牽引法這種特別的功法在。”


    褚榭這是在打探實情。


    徐三七隻搖頭否認,“我沒教過他,是世子自己努力的結果。”


    卻說場上,一時間,所有的兵刃都被青金藤控製住,羅一晃也近身與祁歡纏鬥起來。如今兩人都沒了趁手的兵器,全靠比拚靈力的消耗。


    誰靈力先一步枯竭,誰就先落於下風。


    祁歡想速戰速決,青金藤被自己多次逼迫才肯出來,肯定堅持不了太久的時間。可他的金剛伏魔掌整體偏緩,有遊龍身法幫助也不見得有多大效果。


    得趁著羅一晃的圓月彎刀沒在手中,傷他半分。


    如此想,祁歡故意將他和羅一晃拉得更近。


    “小小年紀,太過自負。你把我們之間的距離拉得如此之近,到時候還以為能憑借著你那詭異的身法跑掉嗎?”


    羅一晃有自己的自信和驕傲,祁歡不到十二歲成為觀微境初期確實了不起,卻絕對不是他的對手,何況是在如此全麵的壓製下。


    “我知道憑借遊龍跑不掉!”祁歡勾唇一笑,“那我就不跑!”


    他話音落地,遠處的青金藤果然因為力竭,再次化作一隻金色的鐲子滾到祁歡腳邊。


    這是個絕好的機會!


    羅一晃將所有暗器大小的飛星召迴,直衝祁歡背部及四肢攻擊,心中自道:這下祁歡定會迎麵用他那雙金黃色的手掌去接,到時候我再分出另外十六隻從左右兩側攻入腰間和太陽穴部位,隻要祁歡喊停認輸,他也會跟著收手。


    可惜,祁歡沒有將金剛伏魔拳拿過去抵擋,反倒直接切向羅一晃脆弱的腰間和脖子。


    “噗嗤——”


    連著好幾道利刃劃破皮膚的聲音,約有十隻飛星毫不留情地刺破祁歡的身體,切斷他的血管和經脈,鮮血染紅祁歡衣衫各處。


    可他的金剛伏魔拳頭也到了羅一晃的脖子處。


    ”你輸了。“他聲音艱澀,皺起眉頭,表情極為痛苦,不過仍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我雖比你慢,但你非殺人技,我掛彩取到你的命門,笑到最後的一定是我。”


    羅一晃聽聞此話,極為懊喪地閉上眼睛,歎氣道:“行了,此局是你贏。”


    他知道自己不是打不過祁歡,而是單純被算計了。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總歸是自己一時大意,他不是輸不起的人,輸了就想著贏迴來,贏了,就想著不要輸。


    祁歡忍著疼痛,聽先生宣布完自己獲勝的消息才鬆一口氣,滿意地往地上躺去。


    “唉——”


    一聲歎息自祁歡腦海中傳來,祁歡眼前一亮,連疼痛都減輕大半。


    “周周!”


    他輕聲問,“你迴來了?”


    “我再不迴來,你能把自己小命給玩完……”周周聽上去很是無奈,不知該拿祁歡如何是好。


    “何故這麽拚?”


    祁歡卻覺得無所謂,扯出一抹微笑,“不是你說的嘛,要去皇家藏典閣,真要輸給羅一晃,接下來我又打不贏摩岩,更不可能贏得了絕對幸運者鳶尾,肯定會跌出前三名的。”


    “而且在場這麽多高手看著,我就算出現點什麽意外也不會丟掉小命。”


    周周聽此話,沉默片刻才點頭“嗯”一聲。他沒想過,祁歡會將自己隨口說的話放在心上。


    此刻看台上無不為祁歡鼓掌喝彩,褚榭也笑著恭喜徐三七:“徐管家,祁歡世子果然是極有天賦的人,你們永安王府可不能辜負他的天賦。”


    徐三七從祁歡贏比賽的那刻就一直黑著張臉,此刻冷冷看向褚榭,沉聲道:“以自己的身體作誘餌,如此不明智的打法,就這也叫天賦出眾?”


    一句話,懟得褚榭啞口無言。


    此時,祁歡已被人簡單處理包紮,柏燁和柳白忙要將人安置到雅間去,因要看一看鳶尾和摩岩的比試,也就拒絕了。


    到高台觀閣時,祁歡心虛地瞧著沒好臉色的徐三七,隻解釋道:“徐叔,我都有計算過……”


    “行了。”徐三七打斷他的話,悶悶點一下頭,“看比試。”


    已蒙混過關,祁歡可不會自討苦吃,趕緊瞧鳶尾和摩岩的比試。


    由於半決賽隻有兩場,為了觀感更強,太學院讓祁歡和羅一晃先進行比試,出了結果才輪到鳶尾和摩岩。


    摩岩上場後表現得很謹慎,目光在鳶尾身上一刻也沒有放鬆。


    鳶尾一直輪空,隻有一次上場,那次上場的參賽者是一個觀微境初期的選手。沒有人知道他們是怎麽打的,看在眼中發現兩人都是用武技切磋,普通的江湖技,沒有一點靈力波動。


    當然最後也很奇葩,鳶尾的對手踩線,讓人順利晉級。


    鳶尾的運氣太好,好到發邪,好到令人後怕。


    摩岩不主動攻擊,鳶尾自然也不主動上前。兩人互看對方良久,摩岩到底還是動了。


    他發動的功法相當溫和,麵對柏燁時,所有能發動的攻擊手段全都一股腦砸向他,柏燁被追得叫苦不迭。麵對鳶尾,他隻動用了生息土,還是慢放版的生息土!


    生息土的生長緩慢不說,長出來的土牆總是繞著鳶尾身側一米處進行,鳶尾察覺到邊上有異常後就會自行跑開,等鳶尾跑開了,生息土才會一瞬拔地而起。


    摩岩對鳶尾,就像一隻有著濃烈惡趣味的貓,在看已被自己牢牢掌控的獵物,他不過是要將鳶尾折騰一番作罷。


    真是有趣……


    祁歡琢磨摩岩這是什麽意思,忽然想通其中的關鍵,摩岩這是不想讓鳶尾受到一點傷害。


    “周周,我記得你說過,反咒術隻針對口頭心上咒罵鳶尾的人,對他造成傷害的人怎麽說呢?”


    “唔——”周周思索後,迴道:“反咒術沒有這個觸發條件,不過他是絕對幸運者,基本上很少有什麽東西能對他造成傷害,造成了一定會是人為故意的。”


    看來鳶尾並非不會受傷,但一定不會受概率傷,而且比試中運氣站到他這邊。


    摩岩定是也察覺出鳶尾的運氣很詭異,不敢叫鳶尾受傷,所以比試手段過於溫和不說,還處處相讓。


    而且鳶尾如今,身上仍沒展示出半點兒靈力的樣子。


    真是快急死祁歡了,這個鳶尾應該是修靈者才對,不然太學院不可能讓他報名,那究竟是什麽境界啊!


    不止祁歡著急,周遭的看客也急了,這什麽情況,摩岩對陣淩楚都沒這麽小心。


    “摩岩這是在幹什麽,我們是要看他實力,土牆長來長去,連個人都沒有圍住,頂屁用。”


    “這都勝券在握了,馬上就第一名,磨磨蹭蹭的。”


    “……”


    周遭也有不少抱怨的聲音,褚榭亦點評:“摩岩的比試一直都以猛烈的攻擊為主,講究速戰速決,不暴露更多實力和手段,對上這個鳶尾,反倒有些猶豫了。”


    徐三七隻道:“在過去的半刻鍾內,摩岩對鳶尾,約有六十二次攻擊的機會,他出手的時候是四十五次,留下的漏洞為十八次,但是鳶尾成功逃脫的次數卻多達四十二次。”


    三次雖中生息土的圍堵,卻有一麵土牆並未發動,鳶尾直接跑出去,摩岩的圍堵也沒有成功。


    “這個孩子的身法一塌糊塗,躲避更毫無章法可言,能夠亂中躲開,他的運氣,很好。”


    祁歡詫異地看徐三七。


    徐叔是如何沉默寡言,就差沒和沈宣一樣惜字如金,能夠得到這樣的評價,可見鳶尾的運氣已經好到讓人也忍不住開口了。


    似乎還不夠表達自己對這種逆天運氣的驚歎,徐三七再道:“不是很好,是非常好,如果非要打個比方,就像是我們普通人被遊仙境的仙人拿雷追著劈,但每次都能躲過一樣。”


    這個概率,是相當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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