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迴說到書生讓驚雪姐妹先進城去落腳,自己次日一早便到。驚雪、青竹見如此說,便謝過書生叮囑,於是作辭上路。


    到了鎮子,連問了兩家客棧果真都沒有空房。打算繼續找尋時,突跑來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仰著頭眨巴著水靈的眼睛詢問道:“姐姐是要投宿麽?我家有住的地方,比住客棧便宜,姐姐去看看吧,就在前麵不遠。”


    驚雪二人合計著天色漸黑,前頭又有書生叮囑,於是便答應隨她去瞧瞧。小女孩在前頭領著,左拐右拐的到了家,忙跑進去喚她娘親。


    她娘親聽喚,忙跑了出來,笑迎上去,道:“快,快裏麵請,二位姑娘住著正好,別個江湖人,我們也不敢讓住。馬車拉進來。”說著早接過驚雪手中的韁繩往小庭院裏牽。還不停笑道:“二位姑娘一看就不是凡閑之流,必是富貴女兒,住我家倒委屈了些,但也比住那客棧強。這樣的女兒家如何能與那些醃臢人一樣住那不幹不淨的客棧?”說完忙又大喊他丈夫道:“博稔!博稔!加飯菜,好酒好菜,來客人了。”她丈夫從廚房探出頭響應了一聲。她又接著說:“二位姑娘這邊請,你們就住這廂房,姐妹二人一床睡著暖和。”說話間已推開房門帶了驚雪、青竹進去,還笑道:“雖說不像大門戶人家,我們祖上也有讀書人的,你們瞧,幹幹淨淨的,才收拾過,這被子也是幹淨的。”


    驚雪二人見確實也收拾得齊整幹淨的,便笑道:“倒挺好,那我們便叨擾大嬸了,另外我們還有一書生朋友明日到,怕外頭不好尋客棧了,不知還有空屋沒有?”


    那嬸嬸聽又是一樁生意,合不攏嘴笑應:“有的有的,正好能再住一人,一會我就收拾出來。”驚雪笑道:“那有勞了,不知要多少銀兩一天?”大嬸笑迴:“不打緊,不打緊,隨姑娘意也就是了,自家的空屋子。不過趕上了那漕幫曾幫主的功德,把武林大會舉薦到本地來辦。不然,哪有這樣烏泱烏泱的人?往常鎮上哪有這麽熱鬧?添補點過日子的小費用罷了。兩位姑娘這會倒不好找客棧的。先吃飯,吃了飯再說,怕二位姑娘趕路也餓了的。”迴頭又喚她女兒:“招財,快打兩盆熱水來姐姐擦把臉。這傻丫頭。”她女兒忙答應了去。驚雪取了一張銀票給大嬸,說:“我們住到元宵那天,不知夠不夠?”


    大嬸接了銀票一看,喜得不敢跺腳,笑笑道:“夠了夠了,二位姑娘有什麽需要隻管吩咐。先歇息一會,我去給二位姑娘沏茶。”說著笑嗬嗬的出去了。


    驚雪、青竹這才出門去車上取包袱,順便喂馬。秦招財打好了熱水。她娘親也拎了茶到屋裏,又忙跑過來笑道:“姑娘快去擦擦臉,喝口熱茶,休息會兒,飯菜馬上就好。這樣粗活交給我便好。這料倒精細,這馬還得再吃些幹稻草,一會我剁一些來,這樣馬兒吃著才好。”說著接過驚雪手中的葫蘆瓢來喂。


    驚雪、青竹便帶著包袱迴屋去。招財她娘又喊了聲:“招財,照顧好兩位姐姐,看姐姐有什麽吩咐,機靈著點。”招財應了一聲“知道了”,跑到門口來看驚雪、青竹。半會,聽她弟弟在房裏睡醒了哭,又忙跑去帶了出來。姐弟倆在門口看驚雪、青竹,驚雪、青竹招唿他們進來吃茶說了會兒話。就這樣,驚雪、青竹在百姓家且住下,不多細說。


    且說到了次日一早,驚雪、青竹又仔仔細細扮上麵具,還蒙了麵紗。出來見天色青如水,使人驚奇,也令人神爽。於是,二人連早飯也不吃就出門閑逛。也不單為天色,一則為置辦些用品;二為接應書生。


    兩人往北門閑逛了去,才在北門前的地攤坐下吃了早飯。見前麵漸漸圍起許多人看熱鬧,便也過來瞧瞧。原來是一跑江湖的老者,擺了兩盤殘局。旁邊支起一副字:勝者可得銀十兩,敗者隻需付銅錢一文,黑白任選,君子協定。


    青竹一看,便已技癢,笑向驚雪道:“這錢還挺好掙的嘛,娘還擔心咱們沒錢花。”旁人一聽,打趣笑道:“姑娘說的是十兩好掙,還是一文好掙啊?”青竹笑道:“都好掙,都好掙。”


    此時正有兩人在與老者對弈,正陷入艱難之時,聽她這麽一說,心裏都不大痛快起來。皆把棋子丟在棋盤上,又各自取了一文銅錢丟下去。沒好氣道:“你倒來掙一掙這銀兩啊。”青竹聽了,隻隔著麵巾吐了吐舌頭。


    老者打趣笑道:“小友要不要試一試?”邊說著邊重新擺布殘局。青竹看了看驚雪,驚雪看了下城門,說:“你要想玩就玩一局吧。我留意著就是。”


    青竹一聽,歡喜落座。老者不知驚雪所言“我留意著”是何意,隻以為她要從旁指點,於是笑請:“這位小友不如也坐下來一起對一局?”沒等驚雪開口,青竹已道:“不可不可,我姐棋臭,熏著各位可不好。”說的人都笑了。驚雪也笑迴:“我不大下棋。”


    老者聽如此說,便笑道:“那老夫就不強求了。小友選黑子還是白子?”青竹兩邊仔細瞧了瞧,說:“這邊黑子,這邊白子吧。我也坐中間來,容易下點。”說著,已挪了挪矮凳。眾人都笑道:“果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老者道:“你想兩邊一起下?”青竹道:“輸了也就兩文錢,就算是向老人家討教棋藝,多麽劃算?”老者聽說,笑了笑,便也隨她願意,隻道:“那請了。”說罷,兩人一先一後,一後一先將殘局續上。


    這老者自恃對殘局了然於胸,又見她不過一黃毛小丫頭,原就隻想逗著她玩兩局,因此總不在緊要處下子,偏要有意下偏一二手,待三四手棋落定,老者心下才驚醒過來,想:“這小姑娘棋力竟如此了得,倒是我小瞧了她。”


    高手見招,不過掙那一二子而已,如今偏又失了那幾手棋的優勢,越下越顯出劣勢來。青竹卻是小心應對著,仍舊不敢大意,趁勢圍追堵截,大殺四方。一時看得人鴉雀無聲,一時又各自暗暗為老者盤算起該落子何處。老者停了手,問:小友可是習過這殘局?”青竹抬頭道:“不曾習過。”


    老者笑道:“佩服佩服,老夫認輸了。”說著將手中棋子丟迴棋海。眾看官無不驚奇稱讚。青竹笑道:“承讓了,老人家留了手。”老者將手伸向旁邊的小童,小童忙從順兜裏取出兩個銀錠來放在老者手中。老者接過遞給青竹,笑道:“這是小友的了。”青竹接過銀錠,歡喜舉給驚雪看,說道:“挺重,差不多夠買一屋子糖葫蘆了。”驚雪道:“別得意。”又示意她將銀錠還給老者。青竹方樂嗬嗬道:“得意忘了形了!”說著將銀錠放到老者跟前,說:“怎敢收老人家銀子。”老者笑道:“收得收得,一局十兩,君子協定,小友應得的。”青竹道:“本就是老人家讓著我,見我年紀小,逗著我開心,要是我再年長些,老人家定不會對我手下留情,我也是僥幸而已,不敢受。何況我們都愛下棋,自然也算同道中人,同道中人不談錢財。”


    老者一聽,哈哈一笑:“小友年紀輕輕,不但棋藝了得,還如此謙遜。既如此說,那老夫也不做推辭。不如這樣可好?我請二位小友喝上一小盅,咱們說棋論道如何?”驚雪笑道:“老人家客氣,我們還在等人,就不叨擾了。”青竹也起身道:“改天有機會再下棋吃酒吧。”


    老者有些不舍之意,說:“老夫就住對麵客棧,不知二位等何人?我叫我家阿童守著便是。這天寒地凍的且吃杯熱酒暖暖,等人到了,阿童再帶到客棧也是一樣的。”驚雪見書生還沒影,想了想,也無不可,因此道:“既如此,那便多謝老人家盛情。”老者忙歡喜道:“阿童收棋,諸位也都散了吧,多謝捧場。”眾人見收攤了,都議論著散開。老者起身接著道:“二位小友所等何人?快快說與阿童便可。”


    驚雪道:“一書生,騎著一頭毛驢,倒好認。會從這北門進來,說了早上會到,不知還要多久。”老者道:“無妨,阿童你去守著,見了人問清楚,帶到客棧裏來。”阿童答應著收完棋子,便跑到北門下候著。


    驚雪、青竹則幫老者搬著棋盤矮凳,隨老者往客棧裏去。這會兩人才發現老者腿腳不便,跛著一隻腳走著。青竹好意問:“老人家的腳怎麽了?”老者笑道:“年輕時受的傷,無妨無妨。”一邊說一邊側身搖著手。


    進了店,老者就喚小二快整美酒佳肴,又讓驚雪、青竹將棋盤矮凳放一旁地上,幾人往裏邊窗前坐下。老者因說:“行走江湖多年,得見二位小友,真乃此生幸事。”又問青竹:“不知小友學棋多久?是哪方名師所授?”青竹笑迴:“約摸也有十年了吧。是我伯伯教的。”老者道:“額?敢問令伯父高名?想來非同凡響。”


    驚雪笑道:“老人家讚譽了,家父也並非什麽高人,不過尋常百姓,略懂些棋理而已。說來老人家未必信,她自學棋起,還不出三四個月,我爹已幾乎不能敵。她打小便有這天賦。”老者聽了歎道:“如何不信?有人窮極一生不得皮肉,有人卻輕而易舉便入了大道。這位小友無異是這後種人。”青竹笑道:“老人家抬舉,這下棋的事,也不大難,不過是‘多算勝,少算不勝’的事罷了,談不上什麽大道的。算多些,算準些,自然贏的機會就大些。不過碰到老人家這樣的高人就又得另當別論。”


    老者笑道:“如何又另當別論?”青竹道:“不但要認真算,仔細算,還得要老人家有意讓我幾分,不然隻怕難贏。”老者聽說,更加汗顏,讚佩道:“難能可貴,這樣講來你還會算人心。話又說迴來,即便老夫不輕敵,也贏不過你。”驚雪道:“老人家莫要再誇她,一會她該無法無天得意忘形起來了。”老者搖手道:“乃老夫真心話,絕無半分虛言。老夫行走江湖半世,還沒有碰見能贏老夫這殘局的,畢竟我對這殘局早了然於胸。不曾想在此敗在小友手下,心服口服得很。”青竹笑道:“這麽說,老人家這些年倒掙了不少。”驚雪忙拍她手,道:“果然無法無天起來。”老者笑道:“無妨事。小友這會想再要迴老夫的銀錠可不能夠了額。”說著三人都笑起來。


    這會小二擺上酒肴,驚雪、青竹方解下麵巾。三人推杯換盞,吃酒閑談。老者興致正濃,因說:“其實下棋倒不是老夫擅長的,不過是想以棋會友罷了。老夫最感興趣的是研習奇門遁甲陣法,可惜到今時今日都沒有大的突破。不知二位小友可知伏羲八卦、周易、奇門等學問?”兩人迴道:“隻知些皮毛。”老者道:“二位小友聰明靈慧,定是過謙之言,不知可否與二位探討探討?”


    驚雪笑道:“我們當真是沒有深入修習過,如何與老伯一道探討?隻怕惹人笑話。”青竹也稱是。老者雖聽如此說,仍料不過是她二人謙遜之言,因此便道:“倒也無妨,勞小友取一副棋上來,我給二位比劃比劃。”邊說著邊把酒菜挪到邊上。青竹隻好轉身捧上一副棋,將棋盤置於桌上。


    老者把棋海挪開,隻取黑子在棋盤上快速擺出一圖來,說:“這便是先天八卦圖,後人在此基礎上演化出許多精妙的陣法來。其中奇門遁甲術更是包羅萬象,威力無窮,知之者甚少,精通者更是鳳毛麟角。我苦苦鑽研多年不得其奧。想必二位小友是知道八卦以及八卦加八卦便是周易六十四卦,一直加下去是無窮極的卦象的吧。就不多說這些。且看。”


    也未等驚雪、青竹迴答,老者已開始另擺起圖形來。見他隻取伏羲卦的乾、坤、坎三卦,擺出一個裏外皆是三邊形的圖象,然後接著邊指邊說:“這是一個極簡單的陣法,這每一爻連在一起圍成一個三角圈。最中間姑且稱為中宮或陣眼,這卦象的陰爻斷口處是入口,從外麵進入中宮,這陣可有幾個入口?”


    驚雪,青竹看了看,並不難看出,於是笑道:“自然是兩個。”老者接著道:“沒錯沒錯!”青竹笑補了一句:“倒像迷宮。”老者道:“陣法與迷宮倒也相通,視作迷宮也不為過。隻是迷宮是死的,陣法是活的,若這每一圈的爻都轉動起來,小友且想一想,又有幾個入口?”


    青竹聽了笑道:“老人家你這不是唬人麽,外圍的牆隻有兩個門,怎麽轉也就兩個入口啊,動與不動有什麽不相幹?”


    老者聽了,歡喜笑道:“說成圍牆也貼切。小友明眼,別說,我問過不少人,他們皆就被唬住了,半天才想明白。依小友意思,可知這陣法啟動時,要想進入中宮什麽最重要?”青竹道:“想必是時機最為重要吧,或者說它運行的規律。若時機對了,應該極容易便通過三道圍牆進入到中宮。若不對,就有些麻煩,可能會被困死在牆與牆之間,想出也未必出得來。”


    老者有些激動起來,自飲了一杯,肯定的說:“正是正是。”又接著說:“若是以八卦、六十四卦布陣,那更加變化莫測,時機更難找。這還是簡單的,布陣之人還會布上些障眼法,比如這樣。”說著,取了白子將各陰爻缺口填上,接著又道:“這還是容易區分的。這樣要破入口就有了難度。”


    青竹倒覺得有些百無聊賴起來,見他有興致,又是老人家,也隻點頭道:“確實不易。”試圖拿話岔開,問:“老伯怎麽會喜歡研究這些?年輕時莫不是位將軍?”老者笑道:“年紀大了,閑來無事,瞎琢磨而已。我這有一陣形,擺出來二位小友看看,看能不能瞧出端倪來。”


    仍舊未等二人答語,老者又已擺布上,一麵又笑道:“你們且先吃兩杯,略等上一等,不用管我。這陣形要些時間。”驚雪坐著空看。青竹倒自斟自飲起來,邊吃邊看。


    好一會,棋盤已擺了滿滿當當的,老者笑道:“好了,二位小友且看。”青竹放下酒杯,笑道:“這倒不易,還是靜態的,要是動起來,變幻莫測,可不得眼花心迷?”老者道:“正是如此,可有看出門道來?”青竹笑向驚雪道:“雪兒可看出來了?”驚雪搖搖頭道:“我早就迷了眼了,連陣眼在哪都找不到。你呢?可能破陣?”


    青竹笑道:“我連真正入口都找不到,有些難,不過,要破陣也不是不可能。”老者一聽,登時眼冒星光,幾乎震驚起來,道:“當真?小友請!”青竹本有玩笑之意,便笑道:“那得罪了。”說著,伸手取來棋海,雙手將棋盤的棋子捧起全丟棋海裏,三兩下便把棋子收拾得幹幹淨淨,笑道:“喏!好了。”


    老者臉色頓變,滿眼不解。盯著青竹問:“何意?”驚雪見老者似有怒意,忙道:“你又胡鬧什麽,什麽意思,說出個所以然來。”青竹道:“破陣啊。破得不夠幹淨嗎?”驚雪笑向老者道:“老人家莫怪,按理,棋盤上既已無了陣法,自然也算破了陣了。”老者道:“這如何算破陣?不知陣眼,不知生死門,不算出各中變化,就說破陣,怎能如此?”


    青竹道:“老人家莫急,你想,算來算去是為了破陣,可是既然能破得這般幹幹淨淨,為什麽還要算?就好比一兵一卒與千軍萬馬對戰,難道指揮千軍萬馬之人還要想著怎麽才能戰勝對方的這一兵一卒?走過去便可以了呀。我即能將棋子收得幹幹淨淨,收了也就是了,何須籌算?再說,我也沒有學過這些,自然隻能這樣了。”


    老者聽罷,幡然大悟,曆色俱消,愣愣想道:“雖說無理取鬧,卻又近道。在絕對強大的力量麵前,什麽變幻,什麽陣法都不過如雞蛋一般。她雖取巧,但可見心中之丘壑乾坤。枉我一生修為,竟不能到此洞明之境,比不過的竟還是個黃毛丫頭。可是??”


    老者自顧自思忖著,早神思遠遊。驚喜、青竹見他麵無人色,眼失神明,忙將其喚醒。青竹致歉道:“老人家莫怪,我就是鬧著玩的。”老者道:“沒事,小友倒讓我感悟頗多。隻是,還有一事不解,想再討教一二。”


    青竹忙擺手道:“不敢不敢,咱們還是吃酒吧。”老者卻已問出:“若不是以棋子布陣,而是以山川河澤、高樹密林、風雨雲霧、能人異士為子布陣,如何解?”青竹聽了,笑道:“哪有這樣的陣法?神仙布的陣不成?”老者道:“若有呢?”青竹道:“無解。你想啊,這是以天地為陣,非籌算所能破的。又無絕對壓製它的力量。所以不能破。”老者仍不死心,問道:“沒有別的辦法?”青竹道:“依我之意,何必要解?說白了,咱們不都在天地陣中麽?活的不是好好的嗎。順其自然,吃酒下棋,逍遙自在多好。除非??”老者激動問道:“除非什麽?”青竹道:“除非布陣的神仙不得不把陣關掉,到時,隻怕咱們都不能好好活著了呢。”老者一聽,卻隻呢喃起來:“不得不關?不得不關!??”驚雪見他臉上似起偏執癡意,忙喚他道:“老人家!老人家,我們也都不懂這些,咱們且吃幾盅酒,你老人家見多識廣,再與我們講些江湖趣事下酒可好?”


    老者迴過神來,方知自己有些失態,然心中已豁然,忙端坐微笑道:“好好好,失禮了。”又忙命小二重新溫酒上來,幾人吃酒說些趣事。


    不多時,那阿童便領著書生薑鬆就來了。姐妹二人也就向老者告辭。老者笑道:“那老夫也不多叨擾。今日多謝二位小友賞臉,老夫受益匪淺。不客氣的說,老夫活到現在,天南地北走遍,不曾見著二位這樣的,害得老夫都想收二位為徒了,怎奈我是手下敗將,不敢唐突。”


    說著從兜裏取出兩枚玉棋子,說:“這是老夫閑時自己打磨的‘乾坤’兩枚棋子,二位小友一人一枚,權當留著做個念想吧。他日若有緣重逢,以此子為憑,老夫可替二位小友完成一個願望。”


    姐妹接過一瞧,見一枚紅的上麵鐫著‘乾’字,一枚綠的鐫著‘坤’字。書生瞧了一眼倒先開口道:“倒是好玉,不尋常。”驚雪、青竹一聽倒不敢受了,怎奈老者盛意難卻,隻好收下。


    驚雪幾人作辭出門來。書生方笑道:“剛才碰見有人賣這個小陶人,不知咋的就想到了你。瞧見這發簪時便想到了雪兒姑娘,所以順手就買了,送你們玩,你們可別嫌棄呀。”邊說著便將禮物給她二人。


    青竹接過陶人端詳起來,道:“我跟這小陶人很像麽,為啥見它就想到了我?”驚雪笑道:“有禮物你就收著,怎麽還問起來?要不我與你換。”青竹笑道:“我喜歡小陶人,小書生,謝了!”說完收起。驚雪也道了謝,將玉簪也正要收起,突地被一小男孩跑過來撞了下手肘,將玉簪撞掉在地,摔成兩半。驚雪忙將斷簪拾起,自責不已。


    書生寬慰道:“不妨,我重新給你買一個,這斷了的給我。”驚雪道:“不用,禮物哪有退迴去叫人重新買的道理?”青竹也笑道:“左不過是你的心意,心意在便好。保不齊我這小陶人哪天就被我不小心摔壞了呢,難道也要你重買不成。那不成小孩胡鬧了麽。”書生笑道:“有什麽不可的?既這麽說,那便聽你們的吧。”驚雪再謝過,方收好斷簪,三人同行去落腳處。


    客棧裏,阿童方問:“她頂多不過年長我幾歲,怎麽這樣了得?可是爺爺有意讓她?”老者歎了聲,道:“很多事與年紀無關,此人棋藝遠在我之上。我哪有想讓的本事?倒是別人見我年長有意讓了我一二子。你年紀也小,武學修為悟性不也異於常人?”阿童笑道:“爺爺所言有理。那奇門陣法呢?她們可有什麽見解?”


    老者道:“她們不精通,但,已破了。收拾收拾,咱們散散去。”阿童不知其意,也不再多問,便要收棋,老者道:“不收這個了,隨它去吧。”阿童隻得領命跑迴屋收拾東西。


    此迴正說“夜闌珊得便宿客家,天青色相逢對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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