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續弈,手握30目優勢的汪羽讓曹薰鉉體會了一把什麽叫贏棋不鬧事。


    你外圍有厚勢是吧?那我就遠遠的往這個方向拆二。


    你以為我打入你拆三要跑?不,我隻是為了角部的先手扳粘。


    你來我角連扳造劫?對不起我冷靜粘上,請開始你的表演。


    一係列穩如老狗的招數使出來,因曹薰鉉的急躁和到處攪事,盤麵上差距不但沒被追上,反而越拉越開。


    至138補棋,白全盤巨厚無比,盤麵還領先30目左右。曹薰鉉用日語小聲示意認輸。


    白汪羽七段,黑曹薰鉉九段,1994年1月17日,北京


    “我這手扳過份了,如果退的話會是怎樣?”曹薰鉉指著黑19問道。


    鑒於伸手不打笑臉人,雖然不喜歡老曹,汪羽還是擺了最簡單的變化圖在棋盤上。然後起身離開。


    曹薰鉉盯著棋盤默然不語,直到鄭壽鉉進到賽場叫他:“結束了,曹先生。”


    “大意了。”曹薰鉉露出自嘲的笑容,抬頭看著鄭壽鉉說道:“下麵該交給我們昌鎬了。”


    “昌鎬能行嗎?”鄭壽鉉麵露疑慮,輕輕問道。


    “能行。”曹薰鉉重重點了點頭。眼中恢複了神采......


    昌鎬能不能行汪羽不知道,他隻知道自己再這樣幾天下去肯定要吐了。走出對局室,汪羽立馬找上了陳築德。


    “什麽?你要棄賽?”陳築德盯著汪羽,這小子隔幾天不找點事情給他做就不舒服。想都沒想一口迴絕:“不行,你和小唐的關係,現在棄賽國家隊其他人怎麽想?要知道這可是十萬塊獎金的決賽。”


    “今年國內所有的新聞棋戰,我全不參加總可以了吧。”汪羽扳著指頭給陳築德細數:“2月真露杯,3月證券杯,4月富仕通,5月雲泰公開賽,就這還沒算中日圍棋擂台賽。”


    數完汪羽給陳築德說道:“這麽密集的國際賽程。您是指望我國內稱雄還是國際揚威呢?要知道去年應氏杯我一年也隻下了八盤棋。我是真擔心國內賽事影響我狀態。”


    “那行,雲速杯是21號的,我考慮一下給你答複。”陳築德聽汪羽這樣說,一時還真不好強迫他。


    不料打蛇隨棍上的汪羽立馬補了一個條件:“陳院,這屆比賽我給您爭臉了,上次說那事?”


    “什麽事?獎勵要等2月比賽完才發,急什麽。”陳築德以為汪羽跟他要獎勵。


    “不是,您看,聶帥和馬哥他們去年底開始帶徒弟了,我去年四月跟您提的那兩個小棋手?”汪羽還是動起了自己兩個老相識的腦筋。


    說起來帶徒弟的主意是他先提出來的,結果去年底被老聶和馬小春搶了先,老聶收了常浩、劉青、周鶴羊和汪磊,而馬小春名下是羅喜河與邵偉鋼。


    “葉力今年本就要來參加應氏杯世界青少年圍棋錦標賽少年組,另外去年你提的柳溪我也考察過,確實是成都棋院的好苗子。”自從兩小隻被汪羽提過,陳築德就持續關注著,不過也沒馬上給汪羽答複。


    “這樣吧,我們這兩天開會議一議再說。”陳築德打著官腔,心裏麵其實已經同意了。


    “太好了。”汪羽趁機給陳築德加了點誘惑,“等過完年,我再給咱棋院捐幾台電腦,把對局和計譜係統搞出來,您看可行。”


    “不同意就不捐是吧?”陳築德皺了皺眉,敏銳察覺到汪羽話裏的意思。


    “沒有的事,同不同意都捐,都捐。”汪羽趕緊否認,別做好事變成要挾領導了。


    一大一小兩狐狸打了個哈哈,一切盡在不言中......


    兩天後,中國棋院發出通報,考慮到汪羽最近國際賽程吃緊,同意其今年所有新聞棋戰退賽。另外私下裏發函至重慶和成都方麵,年後征召葉力與柳溪作為考察隊員進入國少隊。


    幾天後的一個下午,成都棋院一樓大廳,何世祥6段依舊在孜孜不倦的吹著牛逼:“我給你們說,這張桌子就是當初汪羽和我下棋的時候用的。”


    突然氣氛變得安靜,何世祥麵前幾人都見鬼似的盯著後方。何6段猛的感覺身後有股殺氣,一迴頭:“哎呀小羽哥,啥子時候迴來得?”


    “繼續吹撒,去年毛哥來北京參加雲速杯就揭發你了。你看我二樓都不去直接來抓你就曉得,當初我被你殺得哭慘了,有好崇拜你。”汪羽笑著跟何世祥調笑。本來他是去棋院上麵找劉院長的,結果一進棋院大廳就被何世祥的大喇叭吸引住了。


    幾人隨意聊了幾句,汪羽就告辭上樓,他今天來是約了人有正事,不過他還是沒忘記跟何世祥打招唿:“晚上騾馬市那個雲泰樓火鍋,把當初那些兄弟夥都喊到,我訂了兩張大桌子,12個座位留給老朋友,你來約,少一個罰一瓶。”


    雖然已經和這些兄弟夥沒什麽交集了,但念舊的汪羽約他們吃飯,更多的是種緬懷。畢竟,當初自己就是從這個地方走出來的呢。


    上得樓來,汪羽先是親熱的給劉院長一個熊抱,然後才和柳溪父子打上招唿。


    “相信棋院那邊應該給你們溝通過了,我再補充點細節。”汪羽拿出成熟穩重的做派,開始給柳家父子畫餅:“到北京後,我這邊將無償負責柳溪和葉力所有生活開銷,並每周會給他們布置作業以及下一盤指導棋再複盤。住宿方麵安排在我家裏,我吃什麽他們吃什麽。”


    “棋院那邊這些都跟我們談過了,今天來見一麵,主要是想知道,您出於什麽原因看上了我們家孩子?”柳溪的父親小心提出了疑問。國家隊風頭最勁的汪羽點名要收自己小孩做內弟子,這種天降大餅的事情家裏想了幾天都想不明白。


    汪羽不可能說這倆棋手自己都認識,對於柳溪來說汪羽還覺得有點虧欠他。想了一下淡淡說道:“就當我身為四川人,為川渝圍棋做點貢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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