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又開口叮囑:“記住,臨濠也是大明所轄的州府,無甚特別。辦事不要瞻前顧後,思慮太多,一五一十查清楚就可以了。具體的,太子會交代你們。好了,下去吧。”


    三人稱是,俯身再拜,依次退出。


    朱元璋環顧了一下殿內諸人,在馮宗異身上停留了幾秒鍾,說:“既然出了事,總要查清楚,萬一有人被冤枉了呢!剛才鐵榜所書條目的要求,自然是從昭告之日起生效,臨濠之事不在其列。卿等與民變有涉者,該罰就罰,不記過。”


    朱元璋言罷,大手一揮,王祈年再次上前高唱:“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臨濠,朕之故鄉,前江後淮,以險可恃,以水可漕,詔以為中都,命有司建置城池、宮闕如京師之製。然工程之巨,耗費糜多,民力不逮,況奸邪之徒,曲意逢迎,結怨於民,至是生亂,深負朕望。秉好生之德,體民生之艱,朕決意罷建中都,以養民力。布告中外,鹹使聞知。另著中書省、工部協理太子善後’。”


    皇帝又拋出一件大事,一眾淮西臣工措手不及,麵麵相覷。事前沒有任何征兆,又扣了一頂為天下萬民休養生息的大帽子,誰敢反對。於是都躬身稱是,齊唿“陛下聖明。”


    隻見朱元璋又一揮手,王祈年再度站了出來,準備開口。


    殿內眾臣將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不知道下一秒又能聽到什麽驚人的消息。朱標也在納悶兒,便宜老爹還有什麽重磅消息,他冥思苦想。


    隻聽王祈年高聲唱喝“退朝”。眾人一驚,怎麽這個旨意如此短,都愣在那兒不說話,朱標也是惡汗,沒想到來這麽一出兒。


    見皇帝已經起身,徐達趕緊跪地高唿“恭送陛下”,其他人這才反應過來,紛紛跪地。朱標緊跟在皇帝身後,離開了奉天殿。


    殿外的漢白玉台階之上,魏國公像是被餓狼追的兔子一般,急匆匆地走在最前麵,生怕被人趕上。當然,他這麽做很有必要,因為後麵確實有不少人在追他。


    今天皇帝頒下鐵榜,不可謂不嚴,有些人當麵不敢說什麽,心裏卻還想著折騰。剛散朝,就跟商量好似的,一部分人就去找當朝第一武將徐達,可徐達跑得飛快,沒追上。


    另外一部分人,倒是成功地圍住了腿腳慢的第一文臣韓國公李善長。要不是胡惟庸護著,估計李老相國的官袍都要被扯壞了。


    “皇宮之內,拉拉扯扯成何體統,都給老夫住手。”李善長恨敲了下手中的拐杖,厲聲喝問。


    “老相國所言極是,各位公侯請注意體麵。老相國身體不適,要迴府休養。”胡惟庸也順著話說,特別在迴府二字上加重了語氣。


    人群中心思機敏的,立即明白,連忙拉住眾人,耳語幾句。趁此機會,李善長在胡惟庸的攙扶下離開了。


    “馮大哥,你看這事兒怎麽辦?”永嘉侯朱亮祖沒有去湊熱鬧,一直站在馮宗異的身邊。


    馮宗異笑著說:“胡惟庸不是說了嘛,去韓國公府上。不過,人不要太,就由你代表咱們弟兄去吧,一定要叫上胡惟庸。其餘人,讓陸仲亨帶著去魏國公府,場麵越熱鬧越好。”


    “明白。”朱亮祖答應一聲,立馬到人堆兒裏去找陸仲亨。剛才對胡惟庸的話,反應最快的就是吉安侯陸仲亨。


    在一旁邊走邊看熱鬧的李文忠搖頭輕笑:“徐天德,算你跑得快,哈哈。”李文忠身居曹國公,也是舉足輕重的人物,可沒人來找他。因為大夥兒都知道,找了也白找,李文忠怎麽會胳膊肘往外拐。


    與李文忠並排而走的鄧愈,似是有感而發:“天德為人和善,在文臣武將中都頗有威望,人緣又好,肯定會被找來出頭。”


    李文忠聞言,揶揄道:“我聽你這話好像酸酸的,瞧著眼熱啊。”


    鄧愈哼了一聲,說:“我眼熱,笑話。我才不管這種事呢!他們要是來找我,就等著被罵吧。平日裏不知道潔身自好,這時候著急,晚啦!”衛國公鄧愈為人正直,不講情麵,除了朱元璋,誰的賬也不買,所以沒人願意去觸這個黴頭。


    “那是自然,誰不知道你是有名的鄧黑臉兒,別人都躲你遠遠的。哈哈。”


    “切,老子樂得清閑。不是也沒人找你嘛,說得好像你比我強似的。”鄧愈沒好氣地反駁。


    李文忠也不惱,拉住鄧愈的衣袖,說:“他們那是不敢來找,就算找了也沒用。許久未見了,去我府上小酌一番,如何?”


    “好啊,走著。”鄧愈痛快地答應了,二人並肩而走。


    今天朝會,鄭國公常茂也來了,他畢竟是一家國公,不過卻沒人來找他。要是常遇春在世,肯定會被找上門,可常茂憑借父蔭襲爵,又是小輩,別人即便有事兒不會找他商量,到時候拉他下水倒是有可能。


    再說了,他家還有太子姻親的名頭,別人也不會自討沒趣。至於藍玉,現在還不夠格兒,連個侯爵都不是,完全沒有日後唿風喚雨的絕世風頭。


    眾人還不知道,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被站在奉天殿門口的內侍官瞧了個真切,一五一十地稟報給了朱元璋。


    朱元璋聽了報告,有些生氣地說:“這幫人,刀不懸在頭上,不知道著急。”


    “父親息怒。兒子看來,這些人是白費口舌,魏國公和韓國公是肯定不會替他們出頭的。等他們認清現實,也就消停了。”


    “哦,你為何如此篤定?”


    “魏國公、韓國公,追隨父親多年,忠心耿耿。徐叔叔衝鋒在前,百戰不殆,李先生籌謀後方,安養百姓。立國之後,受封公爵,俸祿之高無人能及,這是父親對他們功績和人品的肯定。所以他們斷然不會受人蠱惑,作出不利於君上的事。”朱標拐著彎兒地拍了便宜老爹一記馬屁,繼續說。


    “另父親擇選朝中重臣充任東宮官,韓國公任太子少師,魏國公任太子少傅。兒子時常向少師、少傅請教,其為人秉性也有了解,絕不是私而忘公之人。父親保全功臣故舊的良苦用心,他們一定體會得到,所以定然不肯想幫。”


    “行,能看到這一點,有長進。”朱元璋笑著稱讚道。說著話,朱元璋已經坐到了書案後,準備批閱奏折。


    “兒臣告退了。”朱標打算開溜了,他在華蓋殿也有一摞啟本要看。


    朱元璋叫住了他,說:“老大,別走。說不定還有好戲看。來人啊,給太子拿把椅子過來。”


    一名內侍立刻搬來一把太師椅,按照朱元璋的要求放在書案的短邊側。


    朱元璋指了指椅子,對朱標說:“坐這兒吧,看看這些奏折。”


    朱標隻得坐下,隨便拿起最上麵的奏折看了起來,這是一份大都督府的奏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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