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一刀流跑到我大周國來做什麽?”


    丹丘生斜眼看著中年男子。


    “你也是柳生氏嗎?”


    中年男子此時看待丹丘生的神情顯得恭恭敬敬。


    他對著酒劍仙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說道:


    “在下柳生重吾,今日敗在酒劍仙的劍下心服口服。”


    “你們大和國的人就是這樣現實。”


    “臣服於強者,卻又欺淩弱小。”


    丹丘生將眼珠子移動,看向倒在血泊中的來島通洲。


    “你本可以救他,卻為何不提前出手?”


    “酒劍仙說得對,我們大和民族地薄人稀。”


    柳生重吾雖然帶著濃烈的異域口音。


    但對大周語言的掌握卻極為熟練,用詞也相當的準確。


    “我們崇尚強者,卻鄙夷弱者。”


    “如果沒有強大的實力,就不配稱為大和武士。”


    “來島通洲修為高過這位少年,卻敗在他的手下……”


    他轉頭麵無表情,冷冷看了一眼來島通洲的屍體。


    “這就是他技不如人的結局。”


    “無極宮雖然不問世事,但是今天遇到了你們……”


    丹丘生舉起酒壺喝了一口。


    “貧道倒是要問一問,你們來我大周意欲何為?”


    “大周國的強大讓我們感到敬畏。”


    “我等來到大周,隻為了學習大周的文化和武學。”


    柳生重吾說完,再次深深鞠了一躬。


    “來大周學習?”


    丹丘生冷哼了一聲,負手轉身往石牆下的木柵欄走去。


    “你等要好生掂量掂量。”


    見到丹丘生離去,柳生重吾轉頭看了一眼月涼州。


    然後微微點頭示意了一下之後,便往後縱身一躍。


    跳上了在水麵上晃晃悠悠的竹筏,漸漸地遠去消失在了濃霧之中。


    “小銀,這隻大鯢交給你和你的兄弟們處理。”


    說罷,月涼州從大鯢的背脊上跳了下來,與月卿辭跟著丹丘生的腳步走進了石牆之內。


    嗷嗚……


    一聲狼嚎傳來,然後接著一聲又一聲的狼嚎此起彼伏。


    洶湧的狼群一擁而上,將那龐大的大鯢拖到了密林邊上。


    它的哀嚎聲劃破長空,漸漸地便隻剩下狼群低沉的嘶鳴和清脆的撕裂之聲。


    “師父,濃霧消散了。”


    月涼州走到丹丘生的身後,用手遮住耀眼的陽光望向天際。


    “這些大和人在這裏練那大鯢,那東西是至陰之物。”


    丹丘生揮了揮衣袖,驅散了眼前的霧霾。


    “現在大鯢隕落了,霧氣自然也就散了。”


    “剛才若不是師父出手,我怕是已經被他柳生重吾的竹竿給穿破了胸膛。”


    “江湖險惡,若是以後你獨自修煉定當要萬分小心才是。”


    丹丘生將酒壺舉到耳邊,搖晃了幾下然後輕輕歎了口氣。


    “酒快沒了。”


    “一路走到現在,我也遇到過很多生死關頭。”


    “不過每一次都能夠轉危為安化險為夷。”


    月涼州揚起嘴角笑道:


    “等迴到廬江城,我去給您找最好的美酒!”


    “嘿嘿,你小子異於常人!”


    “命裏帶著很多玄而又玄的變數,這一層貧道也看不清楚。”


    丹丘生目光如炬看著月涼州,然後搖了搖頭自顧自地說道:


    “看不穿,看不穿啊!”


    “師父還懂得觀人麵相的相術不成?”


    “無極宮的宗旨本就是修身正道。”


    “追尋循環往複的天道,本派祖師鬼穀真人便是大周國的聖人。”


    “與其他六大文明的聖人分庭抗禮,守護著維持這個世間平衡的七股天道之力。”


    丹丘生走到一處幹燥的稻草邊,盤腿坐了下來。


    “祖師所著的兩部經典《道經》與《德經》,便是我大周國人文之脈絡。”


    “我看十大高手排行,靈隱寺為什麽能夠淩駕無極宮成為第一?”


    既然無極宮是大周國的聖人所創,為何會屈居第二讓月涼州覺得奇怪。


    “什麽十大高手?”


    “誰是第一?”


    “誰排的?”


    丹丘生皺著眉頭,一臉茫然。


    “《大周見聞錄》上記載的。”


    “靈隱寺的神秀第一,無極宮的呂長青第二。”


    月涼州停頓了片刻後說道:


    “你是天下第八。”


    “神秀第一……師兄第二……”


    “這個排名貧道倒也無話可說。”


    丹丘生摸了一把胡須。


    “我這個第八嘛……”


    他晃了晃腦袋,拿起一根稻草在手指尖撥動起來。


    “幾乎與鬼穀聖人同一時代,從西域來了一位大德高僧。”


    “他的名字叫做鳩摩羅什。”


    “這位不世天才將西方聖人釋迦摩尼的道法傳入大周。”


    “同時也就在縹緲山建立了千年古刹靈隱寺。”


    “這麽多年來無極宮與靈隱寺,被稱為我大周國的兩大柱石。”


    “支撐起了大周國修煉者的一片天地。”


    “不過,其他門派也有很多高人能夠挑戰無極宮與靈隱寺。”


    “但是,要說頂尖高手的人數之多……”


    “還是首推無極宮和靈隱寺。”


    月涼州蹲在丹丘生的身邊,聽得出神。


    “我聽父親說,涼州城丟了之後大周國的形勢好像不容樂觀。”


    “皇帝被迫南遷到了汴京。”


    “如今全憑著天定關據守,才不至於讓穆斯法帝國的鐵蹄南下。”


    “這倒是事實,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


    “你父親早就已經看穿了皇帝南遷的意圖。”


    丹丘生與月涼州相視一笑,然後同時說道:


    “無極宮與靈隱寺。”


    丹丘生微微一笑,隻是這笑容中帶著一些蒼然若失。


    “就算天定關破了!”


    “有縹緲山的這兩大柱石在,穆斯法再想東進恐怕也沒有那麽容易。”


    “穆斯法帝國的高手不是無極宮和靈隱寺的對手嗎?”


    “哎,這個不好說!”


    丹丘生歎了口氣,舔了舔嘴唇。


    “也許皇帝是這麽認為吧。”


    “那您是怎麽看的呢?”


    “穆斯法也是西域的強國,現在幾乎統一了天定關以西的所有國家。”


    丹丘生放慢了語速,眼神集中在手中的稻草上。


    “他們也有聖人,也有強大的門派。”


    “聖人也要出手?”


    月涼州的語調不由自主便提高了一些。


    “聖人的心思誰知道呢?”


    丹丘生望著遠方若有所思。


    “兩國交戰算是世俗之事,想必不至於驚動聖人吧。”


    “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一心想要收複涼州,師父可願意助我一臂之力?”


    說道此處,月涼州也不在客氣直接問道。


    “鸛雀樓上你的一首唯有飲者留其名,讓貧道半隻腳踏入了悟天道的境界。”


    “是你先幫貧道渡了一劫。”


    “如今你有所求,為師當然會助你。”


    “但是……”


    丹丘生將最後的幾滴酒倒入口中。


    “隻能暗地裏幫忙,我不能直接出手。”


    “不然就會攪動起更大的風波。”


    “明白!”


    “多謝師父。”


    一旁的月卿辭聽聞此言,也激動得紅了眼眶。


    也許在她的心中涼州城有太多的迴憶與遺憾。


    十幾歲便親眼目睹家園被毀,隨著月武流離失所。


    如今有了守護家園的希望自然是無比的欣慰。


    “額……對了。”


    丹丘生話鋒一轉問道:


    “你這套劍法是從哪裏學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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