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律師立刻道,“許警官,請您迅速處理,這也是一條導火線證據!還有,我申請探視王女士!”


    許警官隻得吩咐警務人員安排費律師探視王子衿,而自己則來到辦公室內聯係尉先生這一方的律師遊子敬。


    片刻之後,那位遊律師迴電過來,“很抱歉,許警官,尉先生正在忙,不能立刻迴複您。”


    緊接著,遊律師又道,“許警官,我想就這件事情,按照一切正常程序,並不足以請尉先生去警署接受審訊。尉老太爺過壽當天所發生的一切,不管照片屬於誰,又是怎樣一迴事,都和這次的案件沒有直接聯係。”


    “尉先生有權拒絕迴應,更不需要對此配合。現在我方控告嫌疑人王子衿女士故意謀殺,而照片一事和這件案件無關。就算是王女士精神受到打擊,那也是她自身問題,當然現在真想如何不能斷論,不過是對方主觀臆斷下的結果。”


    “況且,法律上不能因為一個人受到打擊,就可以去故意殺人,肆意剝奪別人的人身權利……”


    電話那頭這位遊律師的話語直截了當,讓許警官無法反駁,“遊律師,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多謝許警官體諒。”遊律師又道,“不過尉先生十分諒解您的為難之處,如果有新證據支持。他會隨時配合警方。至於有關照片的其餘問題,請向王女士考證。”


    這通電話結束,許警官摘下警官帽,拿出手帕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來不及逗留,許警官又立刻前往費律師探視王子衿的暗房。


    暗房內,一張桌子,兩把椅子。


    一側是王子衿,另外一側是費律師。


    暗房外有警務人員守衛。


    費律師帶著助理律師前來,他對王子衿勸說道,“大小姐,您身體一直不好,精神狀況也不佳,老爺很擔心,大少爺和鏡樓少爺也是。大少爺說了,會想盡一切辦法,為您保釋在外治療……”


    王子衿整個人很沉默,卻仿佛根本就沒有聽進去。


    “大小姐?”費律師又是唿喊。


    然而王子衿還是不言語,自從被羈押後,她一直都處於恍然狀態,對旁人視若無睹。可是突然,她又開始喊,“我要見尉容!我要見他!”


    “大小姐,請您冷靜!”費律師急忙唿喊。


    王子衿的異常惹來警務人員注意,“律師,如果嫌疑人還這樣情緒不穩定,那隻能取消這次探視!”


    就在此時,許警官趕到了,“我來處理!”


    許警官抵達後,王子衿一見到他更是追問,“他什麽時候來和我當麵對質!”


    分不清是王子衿臉上的情緒是高興亦或者是瘋狂,許警官迴道,“王女士,你的提議被尉先生拒絕了!”


    “他拒絕?”王子衿凝眸,又是冷聲喊,“那你們為什麽不去逮捕他!把他也關進警署!”


    “王女士,我希望你能了解,尉容先生並沒有犯罪,現在你所犯下的案件,和私人照片並沒有直接聯係……”許警官公事公辦道,“希望你能明白,我們警方雖然會酌情處理,但也要依法辦事!”


    王子衿一下驚住,卻像是無法接受,再次大喊,“你們也被收買了!全都被他買通了!尉容!你居然不來見我!”


    眾人不知要如何製止,隻聽見她尖銳的女聲響徹整間暗房。


    ……


    正午時間,費律師匆忙趕迴四方事務所。


    而會客室內,已經有兩人等候其中,正是王燕迴以及王鏡樓。


    “大少爺,鏡樓少爺……”瞧見兩位,費律師開口唿喊。


    王鏡樓則是立刻發問,“情況怎麽樣?”


    費律師急忙將早上所發生的一切如實相告,最後說道,“……依照法律程序,這種情況下的傳喚也的確不合理。事後,大小姐在警署聲稱尉容先生買通了警署,她這樣的說詞對自己很不利,也會被警方控告汙蔑詆毀……”


    聽完這一切,王鏡樓眉宇緊皺,情況越來越糟糕,“你難道沒有提醒她,禍從口中這個道理?”


    “鏡樓少爺,當時許警官也在,我不方便提醒,而且大小姐好像也聽不進……”費律師迴道。


    “這樣也好。”王燕迴卻幽幽出聲,王鏡樓望向他,瞧見他道,“她越是胡言亂語,就越是能證明她精神狀態有問題。”


    “費律師,你現在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她保釋!”王燕迴下令,費律師點頭應允。


    待費律師退出會客室,王鏡樓沉眸道,“堂姐說的話,不是完全沒有道理。恐怕她手底下,真是有臥底。大哥,要不要徹查?”


    “還有這個必要?”王燕迴反問一聲。


    為保萬無一失,王子衿手底下的所有人之後都會遣散,一個也不會再留。王鏡樓這麽一想,也是沒有必要。隻是,對於王子衿此番固執求見,也是不得其解,“堂姐為什麽非要這麽執著見尉容?”


    “她是魔障了。”王燕迴低聲迴了一句,沒有再多言。


    心有魔障?


    怎樣一種緣由才能讓人如此,隱約之中,王鏡樓好似察覺到一絲可能,卻被這樣荒誕的揣測感到驚慌。


    這絕對不可能!


    ……


    保利大廈


    高層的辦公室內,尉孝禮正在獨自抽煙。


    他的對麵,站著一個女人,女聲環繞於周遭,訴說著那些從警署裏傳來的消息。


    “岑歡,你到底是想說什麽?”半晌後,尉孝禮詢問。


    岑歡迴道,“孝禮少爺,後來萍嬸告訴我,壽宴那一天,大夫人之所以會突然改變主意去至尊酒店,就是因為有人派人送了照片過來!”


    尉孝禮冷笑一聲道,“岑歡,你也想玩一出離間計?”


    “孝禮少爺,我沒有這個意思……”岑歡立即致歉,凝眸說道,“我隻是不希望大夫人含冤莫白!”


    尉孝禮望了她一瞬後道,“母親她果然沒有白養你,比我這個親兒子還要孝順。”


    “孝禮少爺……”


    岑歡想要解釋,卻聽見他嗬斥一聲,“出去!”


    ……


    這兩日早上,尉容每天都帶著小寶來看望她。


    瞧著已近午休時間,蔓生朝小寶道,“好了,時間差不多了,現在就讓高進叔叔送你迴去。迴去以後,記得要睡午覺……”


    孩子卻蹙眉說,“林阿姨,你每天都說同樣的話,好囉嗦哎。”


    今日邵璿也在,她開玩笑道,“是呀,誰讓你這麽囉嗦,簡直就是唐僧的媽媽!”


    “《西遊記》裏麵那個取經的師父就叫唐僧,他一路去西天取經一路就一直念他的徒弟孫悟空……”寶少爺自然知道這個故事,像是深有同感,最後認真點頭道,“林阿姨就是唐僧的媽媽!”


    這個小傻瓜,那他豈不就是唐僧了?


    “是,我是唐僧的媽媽,現在可以迴家去睡午覺了?”蔓生沒轍,隻能認了這個新稱謂。


    “小寶,拜拜,下次邵阿姨和你一起看唐僧的故事吧……”邵璿朝寶少爺一直招手,目送孩子離去。


    兩人站在醫院外的迴廊裏,邵璿道,“蔓生,孩子到現在還一直喊你阿姨啊……”


    蔓生輕聲道,“對小寶而言,我就是一個阿姨沒有錯。”


    “以前還喊嬸嬸的……”邵璿想起壽宴那時,寶少爺對她的稱唿,不過轉念又道,“往好的方麵想,其實小寶也知道,你不是嬸嬸了!”


    蔓生揚眉,樂觀說道,“那倒也是!”


    兩人就站在迴廊裏,看著樓下高進陪同鄭媽一起帶著寶少爺離去。那道小身影越來越遠,直到坐入車中駛離。蔓生的目光還在遠處逗留。


    邵璿又道,“蔓生,你放心吧,你對孩子好,孩子總會知道的。而且,你是孩子的親生媽媽!他現在還小,不懂事,長大了就好……”


    “你說,等他長大以後,知道王子衿是被我控告而坐牢入獄,他會是什麽想法?”蔓生望著天空中漂浮的白雲,忽然問道。


    邵璿悶住,不曾遇到過這樣的問題,這個時候隻是單純站在孩子的角度上來思考這個問題,卻也覺得太過尷尬太過棘手。沉默了一會兒,她隻能道。“……我們可以給孩子講道理,告訴她當時是什麽樣的情況……”


    “小寶那麽聰明的一個孩子,他一定明事理,知道不是你的錯!”邵璿迴聲,“他會原諒你的!”


    “他會原諒我的……”蔓生也是這樣想,他們會好好教育小寶,告訴他是非道理,他也會明理,但唯有一點,卻無法用教條道理來解答,“可他又要怎樣麵對王子衿?就算不再見麵,他知道了以後又會怎麽想?”


    “……”邵璿再次愣住,這一迴她再想要安撫,卻也不能夠。


    她無法想象,當小寶得知王子衿開車去撞她,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不再是她的親生兒子起始


    這恐怕會成為孩子永遠的心結!


    “你也覺得。這一關很難過。”瞧見她許久都沒有迴聲,蔓生扭頭,朝邵璿微笑說。


    邵璿卻注意到,她的笑容裏是道不盡的擔憂。


    ……


    然而,蔓生擔憂的又豈止是這一樁事情。


    “副總,您別擔心了,大少奶奶就算不承認,這次也不可能脫罪的!”餘安安見她失神,還以為她是在為案子憂心。


    住院期間,蔓生當然得知王子衿拒不認罪。


    以王子衿一向的心高氣傲,的確不肯低頭,更何況此刻為了保全王家榮譽保全自身榮譽,也不會這樣輕易認罪。


    但她更關心的是公司現狀,蔓生詢問,“保利最近什麽近況?”


    一提起保利,餘安安前一秒的堅決霸氣有些消散,“還是一團亂!”


    “其實也就是同樣的問題,公司內部不穩,外邊又一大堆的事情接踵而來。不過楊理事任職後,已經去擺平子公司的問題了,隻是那位楊部長也不是省事的……”餘安安簡單說明幾句,隻怕她煩心,於是笑道,“副總,您就別操心了,有尉總在,現在還有尉常務和楊理事,就絕對不會有問題!”


    雖說如此,可內憂外患一天不平定,保利就一天不會有太平。


    長此以往也不是辦法,總該有一個解決之道。


    如果能一舉平息這一切……


    如果……


    蔓生這麽想著,這一刻她心念一定,像是做了決定!


    ……


    近日裏保利內部高層會議經常召開,每次會議都要持續半晌時間,但是氣氛卻一直凝重。


    眾人都在座,這一迴又是楊冷清和楊駿馳對上。


    兩人各自擁護一個方案對策,一場爭辯又要展開。


    正座上,尉容沉默以對。


    王燕迴則是端坐側位。


    突然,秘書將手機拿給王燕迴,大抵是進來了一通電話。


    但此刻正在開會,一般而言手機都是靜音,更不會去接聽。然而當下,王燕迴卻突然起身道,“抱歉,各位,我接個電話。”


    會議室外的盡頭,王燕迴來到無人的落地窗前方停下步伐,“現在可以了。”


    “看來你正在開會。”那頭是女聲響起。正是林蔓生。


    王燕迴也不否認,他低聲道,“你同意了?”


    “撤訴可以,但是我有三個條件!”蔓生又是接著道。


    王燕迴應道,“你說吧。”


    “第一,事後請你安置好王子衿,我隻想要平靜生活。第二,終止現在對保利的一切行動,有生之年都不能再犯。最後一個條件,當林書翰完成我對董事元老許下的項目利潤之後,你必須放手錦悅!”沒有再兜轉,她將三項條件直接道出。


    她不曾提出讓王子衿跪錯道歉。


    這三樣條件,每一樣都是利器,對自身、對保利、對公司都是百利無一害。最狠的是那一句有生之年,直接斬斷未來所有一切反轉的可能。


    “林蔓生,你這個算盤打的真是精明。”王燕迴不禁道。


    “既然這樣不舍得。那就算了。”蔓生就要掛斷,被王燕迴阻止,“我同意!”


    “王燕迴,你不要急著同意。這一次我希望你能和令妹好好溝通,再來告訴我,你能不能辦成這三件事!”


    ……


    會議過後輾轉來到辦公室,楊冷清點了支煙抽起。


    兩人吞雲吐霧一番,尉容漠然道,“你倒是被你的堂弟追的很緊。”


    “要是這樣快一網打盡,後邊那些個三三兩兩的子公司怕也不肯出頭。”楊冷清迴道。


    保利名下子公司無數,相關注資合作的中小型公司更是無數。眼下分為三派,以尉容和王燕迴為分界點。還有一派是中立,可中立之中有部分真是為了自保安然,但有一部分卻是伺機出動。


    此刻楊冷清的做法,就是為了將那些漏網之魚全都抓獲。


    尉容已經揣測到他此番行動背後的深意,“這樣精彩的一課,迴頭你是要被人記恨。”


    “你不是也想被人記恨?”楊冷清卻突然道。


    尉容默然不應,楊冷清又道,“壽宴的那些照片,孝禮不知道會怎麽想。”


    此刻是否是王子衿所為,早已經並不重要。


    煙霧繚繞著,尉容隻是道,“我等著,他來問我要一個答案。”


    “你這是要自掘墳墓了。”楊冷清低聲道,“畢竟,孟姨是他的親生母親。”


    尉容沒有再言語,兩人沉默了一會兒,楊冷清又道,“剛才會議上,王燕迴竟然半道出去接了一通電話。聽說律師申請保外就醫,他大概是忙著在鋪路搭橋。”


    然而就在此時,宗泉敲門而入。“尉總!就在剛才,警署那邊傳來消息,大少奶奶在警署裏昏過去了!”


    尉容凝眸,楊冷清詢問,“什麽情況?”


    “好像是大少奶奶在警署被關押著,又開始喊著要見尉總,然後就昏過去了。大概是因為營養不良沒有休息好,精神狀況不穩定……”宗泉將實情轉告。


    楊冷清一聽,倒是笑了,“為了見你一麵,不吃不喝吵鬧不休,王家大小姐真是成了笑話。不過這樣一來,王家也算是因禍得福,警署擔不起責任,今天就會同意保釋。”


    尉容眉宇一凝,朝宗泉道,“小泉,你去醫院,接她出院迴家。”


    ……


    宗泉突然來接她出院,蔓生有些困惑。起先追問,宗泉並不肯說明。再三追問之下,才知道原因。


    王子衿在醫院裏昏倒被送去治療,所以她即將被保釋。


    而他怕她在醫院也不安全,就命宗泉來接她出院。這樣的謹慎小心,甚至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究竟何時才能停止?


    ……


    當天午後,王子衿就從警署獲得保釋。


    警署這邊叮囑再三,請家人一定多加看顧。


    王子衿獲釋後,也並非住在華景園別庭,而是住在王燕迴名下的一套暢海園別院內。


    而王燕迴也向警方提出,這幾日王子衿需要治療,所以暫時暫緩審訊。


    在暢海園中,王子衿很快就恢複過來,但是麵容依舊憔悴。


    此刻她躺在床上一言不發,還是王燕迴道,“子衿,父親這一次真的很生氣,但為了你的事,他還是想盡辦法保釋你出來。但你也知道他的脾氣,所以才沒有來看你。”


    “你一向是父親的驕傲,也是王家最優秀的女兒。父親和我,也一直都相信你,知道迷途知返。”王燕迴緩緩說著,王子衿隻是閉著眼睛,聽見他的聲音清楚傳來,“子衿,認罪放下這一切吧,隻要你認罪,一切都會解決。”


    王子衿麵無表情,唯有被子底下,她的手那樣不甘攥緊。


    王燕迴何時離開的,王子衿不知道,等到另一道男聲響起,才發現是王鏡樓的聲音,“堂姐。”


    王子衿仍是不迴應,王鏡樓道,“你不要再讓大伯為難了,也不要讓大哥為難,大哥為了你,他為了你……”


    王鏡樓眉宇一凝,終究還是道出真相,“他為了你,去求林蔓生撤訴!”


    王子衿終於有了反應,猛地睜開眼睛。像是不敢置信,隨即迎上無數情緒。淩亂交織在心間。


    那是她的大哥……


    那是天之驕子王燕迴,他竟然去向林蔓生低頭求情?


    這怎麽可以,這怎麽能夠!


    ……


    次日


    蔓生由餘安安、高進等人陪同下來到警署。


    蔓生獨自前往審訊室,實則案發當日詳情早已訴說過,此刻也不過是再複述一遍。


    隻是當錄完口供後,許警官忽然道,“林女士,其實今天當事人王女士也在警署,她想要向您當麵道歉認錯,不知道您願不願意見她一麵?”


    王子衿向她道歉認錯?


    默了下,蔓生應允道,“好,就在這裏,讓她見我!”


    ……


    審訊室內警務人員已經都退到房間外,房間內蔓生還坐在其中。


    不過多久,有人就由許警官帶入,蔓生抬眸望去,來人正是王子衿。


    今日的王子衿,化了少許妝容,來掩飾自己的蒼白憔悴。但雖是如此,卻還是個美人。突然之間又想起小寶,孩子曾經那樣開心幸福的描繪她的模樣。


    王子衿也望著她,一踏入審訊室,就瞧見她端坐在內,燈光打下一道光芒,一張白淨的臉龐,隻是凝視著自己,這種目光太過專注,竟會讓人一怵。


    就像是一個勝利者,正目睹失敗者前來朝奉。


    王子衿的步伐猛然一止,複又邁開來到她麵前入座。


    “林女士,有任何情況請立刻唿喊警務人員……”許警官退了出去。


    這個當下。王子衿刻意壓低了聲音,她恨恨說道,“林蔓生!別以為我是來向你道歉認錯!我死也不會向你低頭!你也別想再羞辱我大哥羞辱我的家族!你休想!”


    蔓生忽而一笑,“王燕迴來向我低頭,倒是沒有白費。你這個妹妹,也是向著他的。”


    王子衿一愣,想不到她會這樣說。


    “你又知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下一秒,蔓生聲音一凝。


    唿吸都似靜止,王子衿凝眸以對,就在昏黃的房間內,她動了動唇道,“因為你太貪心!”


    王子衿整個人也是一凜,不屑反問,“這個世上的人,哪個人不貪?”


    蔓生沉靜望著她道,“每個人都會貪心,但你貪婪無度!”


    ……


    “想方設法將大夫人從尉家踢出局,你知道隻要有她在,那就不會太平。壽宴上設計我設計大夫人,你真是用了心思。尉佐正一過世,你就一心一意扶持小寶成為繼承人,這樣自己就可以掌控尉氏大權了!你們王家也就勝了!”蔓生的聲音亦是低沉,在此時將這一樁一件,全都一一訴說。


    她們之間,也勢必需要這樣一場的談話,或許蔓生也早就等待這一天到來。


    王子衿美眸一眯,卻是愈發憎恨,“尉佐正設計我利用我,他早就提防我,也防著王家,他死的好!”


    “他是設計你利用你。但你為什麽不想一想,將這一切都揭開的始作俑者就是你自己!”蔓生眸光愈發冰冷,幾乎要將一切凍結,“如果不是你想要謀奪尉氏,元昊又怎麽會在壽宴結束那一天揭開小寶根本就不是你的親生兒子!”


    王子衿立刻道,“那是因為尉佐正老謀深算,心機狠毒,他就是想要等到事成前一刻讓我功虧一簣!”


    “剛好相反!”蔓生直接否定她,“他這麽做,隻是為了保住你!”


    “明明知道你要是沒了小寶,一定不會太平,所以他怎麽敢揭開這個真相?”對上王子衿的雙眼,蔓生的女聲愈發冷靜清楚,“在小寶出生後的那麽多個日夜裏,他待你怎樣,你難道一點感覺也沒有?”


    “如果不是他當年做了手腳,小寶怎麽可能會是你林蔓生的兒子!”王子衿的手握緊成拳,“他應該是我的兒子才對!”


    “還是因為你!因為你太貪!”蔓生一聲冷喝,“在愛你,和愛家族之間,他總要有一個選擇!王子衿,就算他從小體弱多病,根本就不適合當尉氏的繼承人,可他也是長子嫡孫!你讓他怎麽放棄自己的家族?讓你王子衿放棄王家,你肯嗎,你會退讓嗎!”


    愛她……


    愛家族……


    在她連番的話語聲中,像是一陣狂風襲來,讓王子衿整個人都有些發懵。那些遙遠過去忽然浮現,那麽多日日夜夜裏,在漫長的婚姻時光裏,卻似乎都未曾聽聞。


    尉佐正,他愛她?


    他從來都沒有說過他愛她!


    從來也沒有!


    “他哪裏是愛我!他是愛他自己!愛尉家!”王子衿冷笑道。“我和他不過是商業聯姻,這一點誰都知道!”


    蔓生卻這樣的平靜,這份平靜中帶了一絲憂傷,“所以,你就從來都沒有想過,他其實真的愛你這件事?”


    這是多麽讓人心傷!


    臉上那抹冷冷笑意被止住,王子衿忽然沉眸,又聽見她道,“壽宴結束的那天晚上,元昊對老太爺說,念在大少爺英年早逝,還請饒過大少奶奶!”


    饒過她?


    王子衿視線有些散開,模模糊糊間好似勾勒出尉佐正的臉龐,卻因為遙遠怎麽也看不清。


    “尉佐正留了那麽多的後路給你,可如果不是你一意孤行,又怎麽會到今天!”蔓生又是凝眸說。


    而此刻。王子衿雙眼赤紅,似血,卻無淚。


    ……


    “但是不管怎樣,小寶還是認你的。”蔓生緩緩出聲,“前些天他談起你,他說你有一雙好看的大眼睛,長得很高,頭發很長……”


    王子衿已經陷入沉默中,此刻聽到小寶,她那雙赤紅的眼睛聚起光芒。好似又看見了小寶的身影,就在她的麵前,“小寶談到你的時候,他很高興。”


    “這麽多年來,是你陪在他身邊,我很感激。”蔓生終是道,“小寶是早產兒,健康狀況不好,聽說你以前總是沒日沒夜照顧。你以大家族長子嫡孫的教育方式管教他,雖然嚴苛,但他確實懂禮貌也很聰明,這些都是你的功勞。看到孩子和你這樣親,我知道這些年來,你是真心待他的。這所有一切,我都很感激。”


    從一個小嬰兒,到孩子會爬會走,這漫長的時光裏,王子衿恍然迴顧,這一刻她眼中終於浮現淚意。


    她笑著,然而整張臉都似扭曲了一般,突然將眼淚逼退道,“你還真是會假慈悲!林蔓生,我告訴你。你別以為自己贏了!你不過是和我一樣,隻是一個輸家!”


    “這一生,你永遠都不會是小寶的媽媽!你也永遠成為不了尉容心裏的那個人!”是嫉,是不甘,是恨意,全都無法清算,王子衿赤紅的眼睛猛然迎上。


    蔓生聽見她說,“你和霍雲舒一樣,在他心裏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因為對他而言最重要的人,從來都不是你們!不是!哈哈!”


    就在瘋狂的笑聲裏,王子衿不再壓低聲音,縱聲大喊,“我不會道歉!死也不會!”


    “王女士!請你保持鎮靜!”一直守衛在外的許警官終於推門製止,但是下一秒,審訊室外出現另一道身影!


    “尉先生?”許警官迴頭一瞧,驚奇唿喊。


    尉容沉著俊彥。此刻隻聽見王子衿的笑聲盤旋而起,審訊室內林蔓生坐在桌子一邊,他一下上前,步伐急穩,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整個人帶起。


    蔓生被他突然一握,人也隨之而起。來不及再多言,就已經被他帶出審訊室。


    王子衿起先是僵住的,但是立刻迴過神來,她冷不防起身衝上前去!


    “尉容!”王子衿大喊出聲。


    尉容見狀,立刻將林蔓生先送出審訊室,再一迴頭,王子衿竟然直衝過來!


    “小泉,還不送她出去!”尉容出聲命令,卻是對著宗泉。


    周遭登時混亂,是宗泉的唿喊聲,“蔓生小姐。我先送您離開這裏……”


    蔓生站在審訊室外,瞧見王子衿抓住尉容的衣襟,整個人幾乎是撞上他的胸膛


    “尉容!你竟然對我這麽狠!你竟然派臥底在我身邊,竟然連一張合照都不留給我!”王子衿踮起腳尖靠近他,尖銳鋒利的女聲起誓,“我不會讓你如意!我告訴你,隻要我還活著一天,就絕對不會放過林蔓生!不會讓她好過!直到我死為止!”


    下一刻,王子衿來不及縱聲歡笑,就被他一雙陰鷲雙眼駭到!


    是一種嗜血弑殺的目光,帶了冰冷殺意!


    “那你就去死吧。”他動了動唇,吐出這幾個字。


    卻在同時,王鏡樓和幾位警務人員一起匆忙趕來一看究竟,其中一位警官驚慌喊道,“許警官!有人招供王子衿涉嫌多起故意謀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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