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是我的人。


    他的話語說得太動聽,溫柔的碰觸猶如罌粟,更會讓人沉淪!


    一刹那,蔓生忘記要躲閃,避開這份不該有的溫柔嗬護,她的身體仿佛動不了,唯有本能的開口詢問,“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想要看看你對我而言,有多少分量。”尉容垂下手又是迴道。


    本就迅速運作的思緒,在得到這一個迴答後,仿佛被抽絲剝繭,那些之前不明朗的,感到困頓茫然的未知原因,到了此時被一一解開!


    “因為你收購溫氏嘉瑞後,就去了宜城,可是一直沒有迴海城。”蔓生開始聯想前因後果,這讓她脫口而出,“林書翰要是出事,那我一定會到。你知道我來了港城,又是為了來救人,來和不來之間,就給了答案!”


    反之,如果這一局裏她來了,可他終究沒有現身,那就說明對方這一局已經落空,卻也證明她對他而言沒有任何分量。


    可是現在,他卻來了!


    這說明,說明


    蔓生一下定睛,那唿之欲出的答案讓她不敢言明,卻瞧見他正垂眸凝視著自己。低聲說道,“所以現在,他們已經知道,你對我而言的分量。”


    他竟然親口承認!


    承認自己在他心中,是有分量的!


    蔓生的心不禁被揪住,此刻的她究竟是該用怎樣的心情去麵對,沉默了片刻後她動了動唇道,“她又為什麽要這樣迂迴的設局?難道她不知道,你會接近我,隻是為了地皮,隻是得到想要的東西而已?”


    “你說,金老板是什麽身份?”尉容沉眸問。


    蔓生凝眉暗想,金老板是港城一方地下大佬,他名下有投資,但都是聲色場所,雖然有勢力,但是和名門望族卻完全匹配不上。思量中,蔓生狐疑迴道,“因為他的身份根本還不夠資格!”


    剔除那些不著邊際的理由,隻剩下這一個原因了!


    因為尉氏的大少奶奶,王氏財閥的長千金還不至於要和一個地下大佬通信聯係,拆遷一位這樣的人去辦事,這實在是有貶身價!


    “聰明!”他出聲稱讚,又緩緩說道,“王家的人,不會直接和金老板這樣的人往來!不過,還有一個原因!”


    在他的誘導下,蔓生繼續往下沉思。突然,眼中明亮一片,她出聲道,“他們不想讓我發現,更不想讓你發現!”


    瞧見她眼底聰慧畢露,一瞬間就能夠領會,尉容不禁揚起唇微笑。


    “怪不得明裏麵金老板聯係的人是沈氏齊亞的大小姐沈蓉,而齊亞又剛剛好也想要拿下海上酒店的項目,所以王家就趁著這次機會,故意教唆了沈氏,讓沈蓉吩咐了金老板和那位葉少,來對林書翰下手!”一連串的前因道出後,之後的結果卻是正如現在的走向,蔓生再清楚不過,“正中下懷,我來了,你也到了!”


    尉容一直看著她的臉龐,一眨不眨的瞧著,“隻是可惜,他們沒有想到,你能聯想到我,還能直接找上沈蓉,問出了這首詩。又透過一句詩詞,直接想通了所有。你是去哪裏打聽來那麽多的消息,你才到港城沒幾天,真不愧是我的好徒兒。”


    “有人的地方當然能打聽到!”蔓生直接迴了句,她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去迴顧他最後那一句,又是問道,“可是沈蓉為什麽肯向我透底?”


    尉容劍眉一凜,她竟然能直接忽略跳過那句最關鍵的話?


    ……


    “你剛才都說了,借別人的刀,來對付我的弟弟。現在知道自己被人當刀使了,你說又怎麽能甘心?”尉容漠漠迴道。


    蔓生總算是徹底明白,“沈蓉不敢得罪王家,可是又不想和你交惡,外加咽不下這口氣,所以才透了這首詩出來!”


    在這一局裏。沈氏的大小姐沈蓉盡管被人當刀使,但是最後這一招迴擊,卻使得太好!


    光是一首詩,就算傳出去也不能夠作數,而她既沒有承認背後有人,卻也挑明確實有這樣一位幕後之人!


    細思之後,蔓生隻覺得驚訝後,更有些惶恐,這簡直就是局中局!


    “可是,你才是尉氏的大少不是嗎?”蔓生更是追問,現在為止有關於齊亞的大小姐可以暫且告一段落放到一邊,但是他的身份又是怎麽迴事?


    尉容笑問,“是誰告訴你,我是?”


    “傳言裏都是這麽說的!”蔓生如實道。


    “我怎麽沒聽過,有哪些傳言?”他幹脆倚著高腳桌好整以暇的聆聽。


    諸多傳言的版本從耳邊一下掠過,蔓生道,“傳言裏說你是尉氏家族的長子長孫,你的父母都是家世顯赫的名門望族,你之所以現在才接管家族企業,是因為你本人不願意!你是老爺子最寵愛也是最喜愛的孫子,更是家族上下早就認定的唯一繼承人!難道這些傳言都是假的?”


    如果不是因為方才在帝王見了那位玫瑰姐,她險些要認定那位大少奶奶就是他的妻子。可當她又詢問後,對方卻笑著搖頭:大少爺可不是容少!


    所以,又是怎麽迴事?


    尉容卻笑了,“傳言而已,又怎麽能當真?”


    可總不會全是空穴來風,但是現在聽他的意思,卻也讓蔓生分不清哪一則是真哪一則又是真的傳言。


    “你不是說,你有個弟弟?”蔓生還清楚記得,那天春節的夜晚,是他對她說:巧了,我和你一樣,也有個弟弟。


    尉容輕輕點了點頭,“可我沒說,我隻有個弟弟而已!”


    “你這個人說話怎麽到處都是陷阱,而且還愛說一半!”蔓生有些氣悶,事實如他所言,她竟然沒有辦法反駁。太過的質疑在其中,可是事關他的家族私事,蔓生不想問也不想再知道更多。


    尉容卻低下頭,柔柔囈語,“我剛剛說了那麽多,你又不聽全。”


    他又在指哪一句?


    蔓生隻得迴過去想,將他方才說過的話又迴顧一遍。猛地,她定格於那一句真不愧是我的好徒兒!


    “都說了不是!”蔓生一張臉都被氣悶的有些泛紅。


    尉容見她麵容燦若桃李,不禁伸出手,掐了她的臉頰一下,“恐怕整個港城,現在也隻有你說不是。”


    這下蔓生沒有再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任他欺淩,她步伐一快直接往後退,退到安全的範圍內停住,“解決完港城的事情,我就會宜城去!我和你,還是不會有任何往來!”


    她的拒絕已經不是一次,尉容已經不再去和她爭辯,反而開始無視,“既然來了,要不要一起研究畫?”


    “……”他是根本就不理會她在說什麽了?


    可她卻在心中告訴自己:這個師父,蔓生是絕對不會認的!


    ……


    蔓生沒有心思留下來研究畫,更沒有心思再和他閑聊,“不用了,我今天過來,隻是為了證實想法要個迴答,現在既然答案已經清楚,那我也不留了!”


    蔓生說完,轉身就要離開,後方卻傳來他的唿喊,“蔓生……”


    可是蔓生已經不想迴應。


    當她走出畫室,來到外邊的畫廊裏,蔓生已經瞧不見小霜的蹤影。本來還想打聲招唿,現在見不到人也就算了。蔓生往畫廊的大門方向走,她順勢推門就要出去,可是手一覆上門,卻發現門開不了!


    蔓生試圖再推了推,居然還是推不開!


    這扇門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鎖上了!


    “小霜?”蔓生輕聲唿喊,畫廊的外間除了滿屋子的畫作外,竟然空無一人!


    蔓生又惱又沒轍,她隻能又迴到內間的畫師裏,一撩開簾子進去。他還在方才的位置上調色,“門怎麽開不了?鑰匙在哪裏!”


    “剛才我喊你,就是想告訴你,現在是下班時間,小霜關了門就走了。”尉容側目看了她一眼,好心迴道。


    蔓生一聽著實有些發暈,小霜竟然下班走了!


    “可是畫廊裏還有人,我和你都還沒有走!”蔓生皺眉道。


    尉容道,“我今天不打算離開這裏,一般我在畫畫的時候,她就會自覺鎖門。至於你,大概是想你會跟著我學畫吧。”


    簡直胡說!


    她明明有告訴小霜,她對畫畫沒有天分,所以不想拜師,又怎麽會跟他學畫畫?


    當下,蔓生朝他喊道。“你快把鑰匙給我!”


    “沒有。”他很爽快的迴道。


    “你是這裏的老板,怎麽會沒有鑰匙?”蔓生當然不相信。


    尉容又開始提筆作畫,“我不是看門的,怎麽會有鑰匙。沒關係,明天早上小霜會準時來開門。”


    要到明天早上?和他獨處在一家畫廊裏?


    “好,那我自己想辦法!”蔓生簡直沒有辦法待下去,她拿出手機就想要通話,找高進和程牧磊過來,把門撬開就行!


    可是低頭一看手機,竟然因為沒有電直接關機了!


    身為罪魁禍首的他卻還叮嚀說,“外邊的門是我特意選的,獨家定製,你撬不開也砸不壞。除非你把整麵牆都毀了,不過這樣一來,大概會帶動隔壁的店,到時候也許會報警。錦悅的千金來了港城後毀了畫廊,這樣的新聞要是登出來,傳迴宜城去,你覺得好麽?”


    蔓生還握著手機,卻真是沒了辦法!


    隻是又不死心,蔓生扭頭找尋這周遭,終於發現一把錘頭,她拿起錘頭又往外邊去。


    尉容的視線瞧了她一眼,微笑著收迴。


    蔓生在外邊“砰砰砰”了好一陣後,她又迴到了畫室內,“你別開玩笑了!快給我鑰匙!”


    那扇門竟然真像他說的,嚴實的沒有絲毫縫隙,哪怕她用錘頭用盡所有力氣去砸,可是也砸不開!反倒是透過門的玻璃看見沿路走過的人,還當她是闖進去的小偷,讓她尷尬的立刻朝路人笑笑又跑了迴來!


    “沒有玩笑。”尉容卻道,“我現在說的都是真話。怎麽就沒人相信?”


    “那你還不快點打電話給小霜,讓她把鑰匙送迴來!”蔓生又是想著辦法道。


    而他又給了她一個崩潰的迴答,“小霜住的遠,下班時間,讓人來迴跑不好吧。”


    “……”蔓生方才捶了好一陣的門,一下累的坐在椅子裏,惱怒到了極點反倒是發不出火!


    尉容放下一支畫筆,看見她一臉有怒卻發不出的樣子,倒是覺得有幾分可愛,“這個時間點過來,你應該餓了吧,還沒有吃飯?”


    蔓生緊緊抿著唇,哪怕現在的確又累又餓,她也不想和他說話。


    “小房間裏麵有吃的,自己去。”尉容喚了一聲,可蔓生還是一動不動。


    尉容見她瞪著自己看,他沉聲道,“你是想自己去,還是讓師父我抱你去?”


    雖然分不清他何時是真是假,可是這一刻的威脅,蔓生卻能肯定不是假。她不想和自己的身體慪氣,於是隻能起身進去小房間。


    可是看著餐桌上的菜肴,蔓生一愣,為什麽又是鴿子?


    他的聲音從後邊傳來,“這是你明天的份,今天提前吃了吧。”


    都說英雄是不能為了五鬥米的,可蔓生一想,自己隻是個女人,所以她不是英雄也不想當英雄。幹脆的往餐椅裏一坐,蔓生無可奈何的繼續鴿子餐。


    等到她吃完將碗也一並洗幹淨出來,見他還在作畫,“你不吃嗎?”


    他從畫板後方側頭探出幾分,睨著她問,“是在擔心師父?”


    蔓生又發現他的一項本事,“你真厚臉皮!哪有人把師父兩個字成天掛在嘴邊,我那時候就算認你當師父,可也沒有這樣……”


    話說到一半,蔓生止住了!為什麽她還要提起從前?


    他卻沉眸看著自己,“我可是記得,那時候你的臉皮才厚,不管到了哪裏,都是喊我師父。”


    蔓生秀眉一蹙,並不想和他探討這個問題,“你讓小霜過來把門開了!我要迴去!”


    他卻直直走過來,蔓生站在原地不能動,隻見他越來越近,突然發現自己無處可躲!身體卻誠實的做出反應,她立刻往後靠去,眨眼間他已經近在咫尺,他的手撐住櫃框,微微俯身和她平視道,“我的好徒兒,今天晚上你迴不去了。”


    蔓生一急,她揚起手就要推開他,可是誰知他反而愈發靠近,胸膛之間的距離幾乎不存在,她已經被逼到了角落裏!


    “你走開!”蔓生著急的喊,他卻捧住她的臉覆上的唇!


    ……


    尉容的吻,卻不似他的名字那般如行雲流的淡然悠遠,他兇猛而熱烈,不斷的汲取不斷的索要,蔓生被他吻得逼到幾乎窒息!


    身體在反抗中顫栗著,唿吸在蓬勃中急促著,一切都顛倒著像是要將人活生生撕扯開。如此的痛苦不堪如此的讓人留戀!


    “蔓生……”他在她的耳邊喊她的名字,用低沉溫柔的聲音唿喊。


    蔓生不想去聽不想去迴應,可他還在唿喊她,“蔓生……”


    她的身體散發著誘人好聞的香氣,讓他幾乎難以忍耐,一觸即發下那份渴望的念想已經突破界限,顧不得其他,他開始撩起她的衣服


    他怎麽能這樣?


    他為什麽總是要這樣對她!肆意的,輕賤的,絲毫不尊重!


    “別碰我!放開我!我讓你別碰我!”蔓生喊了起來,拚命的推開他,“你把我當什麽!一次是這樣兩次也是這樣!以你的身份你的背景,還怕找不到女人嗎!”


    他為什麽不去找那位霍小姐!


    他的身邊早就有了霍止婧,或許還有更多,更多的女人!


    蔓生早就不想去知曉有關於他的鶯鶯燕燕,全都和她無關。可他為什麽還要一而再再而三來擾亂自己!


    是她質問聲傳來,讓尉容停住,他將她胡亂推搡的手製止,強按在牆上!一低頭望去,見她這樣怒視著自己,帶著幾分倔強幾分柔弱,她的眼底,分明存在著對他的抗拒,以及不願意相信不願意接受的頑固!


    越是拒絕,就越是想要占有!這種糾結的思緒在腦海裏盤踞,而她微紅的眼眶,終究讓他徹底停下斬斷念頭!


    尉容的氣息不穩,一沾上她就好似完全不受控製,尉容一下擁住她,貼著她的耳邊平複唿吸。


    是他沉重的唿吸聲在耳邊響起,蔓生感受到他的重量。還壓靠在自己的身上,她的心在強烈的起伏著,沒有辦法靜止!


    “蔓生,你是怪我的!”突然,得到了一個答案,尉容低聲囈語說,男聲裏卻難掩一絲欣喜,“你怪我!”


    蔓生心中咯噔作響,好似什麽被捅破,所以才讓自己幾乎無所遁形!情感被翻滾著,讓自己無法平靜,她坐立難安,咬著唇隻能沉默將他退離,退的更遠!


    尉容低頭瞧她,倔強的不出聲,隻知道一味的蠻勁,可他居然也不敢再使強,隻怕她傷到自己!


    “好!我不碰你!我不碰了!”他最先繳械投降,他的手從她的身上輕輕放開,整個人更甚至是往後退去,想要表明自己的立場,“我站在這裏,不再碰你了!”


    蔓生的身體都有一絲的顫抖,一句話也不再說。


    尉容真是不好再拿她怎樣,僵持中蔓生終於再開口,還是那句話,“把門打開!”


    “是真沒有鑰匙。”尉容依舊道,卻也怕她氣急,“你要是困了,就去樓上睡覺,我保證不上去!”


    難道到了現在,他以為自己的話還有信服力?


    蔓生直接往一旁的椅子坐下。脾氣一旦強起來,誰來勸說都不會聽從,“那我就坐在這裏等到開門!”


    “一個晚上這樣坐著等,你不累?”


    “不累!”


    “你不冷?”


    “不冷不渴不餓不想說話!”蔓生被惹煩了,她一口氣說道,“你不要再吵我!”


    ……


    人一旦發起狠來,還真是不敢招惹,接下來的時間裏,尉容獨自作畫,蔓生坐在那裏不動。過了一會兒,蔓生悶得發慌,有人則是默默遞來幾本書,看來是給她打發時間用的。


    蔓生沒有去拿他送過來的書,而是自己隨手取過桌子上的另外一本,側過身去看書。


    有書在手,接下來的時間裏倒也沒有那麽難熬了。


    一個晚上雖然漫長。卻也在安靜裏度過,不知不覺中,眼睛慢慢閉上,沒有辦法再睜開,蔓生坐在椅子上靠著桌子睡了過去。


    等到尉容將色彩填了部分,他將畫板擱到一邊,走近看她,發現她睡的正沉。


    雖然這個天氣,港城初入冬還不算太冷,可她就這樣睡著,身體還是蜷縮成一團。尉容低頭盯著她看了又看,他什麽也不說,也不敢動她,怕一動她就會將她驚醒。等過了一會兒,尉容這才將她手裏的書取下放到一邊。又將畫室裏寬大的太師椅取過來,趁著她熟睡。他輕輕的,將她抱起,放在太師椅裏。


    可隻是近距離的一動,她都能蹙眉像是要醒過來,尉容急忙收迴手,見她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


    最後,他將毛毯蓋在她的身上,瞧見她原本擰著的眉間慢慢放鬆開。


    ……


    畫廊平日裏都是八點開門,可今天當小霜趕到的時候,卻發現已經有人在那裏等候。除了宗泉外,還有另外兩個陌生人,一個年長一些,另外一個年輕一些。


    而這兩人正是高進和程牧磊!


    更讓小霜詫異的是,宗泉的身邊還有另外一個漂亮的女人,“霍小姐?”


    來人正是霍止婧!


    “小霜,快開門吧。”霍止婧喚了一聲。


    小霜雖然不清楚為什麽這裏突然出現了這麽多人,也詫異於霍小姐的突然到來,可還是取鑰匙開門。


    “怎麽燈都沒有關?”一進去後,小霜發現幾盞燈沒有關。


    “副總?”高進和程牧磊兩人開始尋找林蔓生的身影,但是沒有發現她。


    “會不會在畫室裏麵?”小霜出聲道。


    眾人都看向那間畫室,霍止婧卻走在最前麵,她一下來到門口,那扇緊閉的門讓她有一瞬間的遲疑。而後,不等眾人反應去敲門唿喊,霍止婧已經推開了門


    “霍小姐!”宗泉皺眉出聲,他顯然感到這樣的行為是有多麽不可取。


    可是霍止婧卻顧不得該與不該,她就站在門口處,後方的人都聚攏過來,一下子眾人看見畫室內的情景


    那張太師椅上,女人安靜躺在其中,純色毛毯蓋在她的身上。這樣的柔軟,白色的絨毛襯著她睡夢中微微紅潤的臉龐,格外的動人。她靜靜睡著的樣子,遙遠而且安寧,透出一種莫名的清冷感覺,仿佛旁人都不可以接近。


    可是女人的身旁,不過是兩張椅子架起的臨時長型躺椅裏,男人也是安靜睡著了。


    他就在她身側,幾乎沒有距離,毯子橫過她,蓋在他的身上,兩個人就這麽安睡著,淩亂的姿勢,絲毫算不上舒服的地方,卻好似睡在最柔軟的羽毛裏。


    他俊彥格外的安然,好看眉宇舒展著。沉穩的唿吸著。


    他為什麽睡的這樣好眠?


    居然都沒有發現有人進入?


    沒有不堪入目的畫麵,沒有想象中那些想要讓人發火的景象,竟然是這樣的溫暖柔和,可是偏偏,光是這樣,也讓霍止婧沒有辦法忍耐!


    “霍小姐……”宗泉又是唿喊一聲,卻像是驚醒了她。


    霍止婧一下上前去,她不願意驚擾尉容,隻是一把扯落蓋在林蔓生身上的毛毯!


    原本是溫暖睡著的蔓生,被突然的冷意驚醒,她一睜開眼睛,就對上一張怒目圓睜的漂亮麗容!


    蔓生起先還是朦朦朧朧的不曾迴神,可是緊接著清醒過來,她終於看清麵前的人是誰!


    霍止婧正看著她,她雖然不說話,卻一雙眼睛滿是責問!


    蔓生再看向自己。看向身邊的人,居然是她和尉容,他們居然在這裏睡著了。而這幅畫麵,莫名在蔓生的腦海繪成,依稀之間這樣的熟悉。那一年在半島酒店,當她被家人發現自己和溫尚霖在一張床上,當她被人所指卻又無力爭辯的時候,也是這樣的一雙眼睛,帶著鄙夷嘲諷,帶著驚愕責怪!


    仿佛,她是這個世界上最見不得人的,有著最肮髒的一顆心!


    蔓生感受到一陣寒意從腳底襲上,她眼眸一凝,將毛毯徹底掀開,而後站起身。


    隻是她一動,他卻也連帶著醒來


    黑密的睫毛像是撲閃的弧形扇子。眼皮微動間,尉容突然睜開眼睛,可是這一睜眼卻是清明一片,一雙黑而深邃的眼睛簡直如審視一般,沒有了平日裏的溫和,銳利的散發著精光,讓人一對上就會心間一懼!


    “容少,您醒了。”還是宗泉最先上前。


    霍止婧發現尉容醒來,她頓時一怔,柔了聲喊,“醒了?”


    “副總!”高進和程牧磊站在畫室門口處,他們不方便上前,所以隻是遠遠駐足。


    蔓生沒有一句話,隻在經過霍止婧身旁的時候,朝她禮貌迴了個笑微微頜首,就已經擦身而過。


    這一切都沒有解釋,可無言最讓人疑心,疑心就會讓人心生不甘!


    霍止婧兩道細細的眉毛緊皺著,她的手更是握緊了手中的手機!


    尉容透過巨大的可視鏡麵牆,瞧見她的背影已經出了畫廊,一行人迅速離開,他同樣一言不發,起身上樓。


    “霍小姐,您請先坐片刻等候。”宗泉迴道。


    ……


    樓上是一整片安靜的私人房間,洗漱過後尉容已經換上了幹淨整潔的衣服,他沉聲發問,“怎麽不向我報告?”


    宗泉也是為難,“容少,您的手機靜音了。”


    早起的時候,宗泉突然得知霍小姐到了港城,就急忙想要通傳,可是誰料電話一直無人接聽。剛才一瞧畫室裏的情景。宗泉大概可以確認,隻因為林小姐睡著了,所以手機才調了靜音。


    尉容拿起手機一瞧,果真有無數通未接來電。


    ……


    畫廊內霍止婧站在一幅畫作前,這應該是一幅未完成品,所以色彩沒有飽滿,她盯著畫架在看,卻無心去欣賞評論。直到聽到樓梯上響起步伐聲,她立刻迴望。


    不比方才的慵懶之色,此刻更顯精神奕奕,卻也無比的鋒芒!


    即便是霍止婧,也會微微一僵,她立刻說,“我有打電話給你,可是你沒有接聽……”


    “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人已經到了港城。”尉容看向她道。


    從畫室的一側走向另外一側,那是一片座處明亮落地窗的房間,坐在這裏用早餐喝下午是最好的去處,小霜已經體貼的準備好早餐。


    霍止婧坐下後立刻道,“我這次不是來找你的!我是來出席會議的!隻是剛剛好,想著時間還早,所以就想來看看你!”


    然而誰知道,一過來後竟然看見他們在一起睡覺。


    雖然隻是睡覺,別的什麽也沒有!


    “可是,你為什麽和她在這裏?”霍止婧又是好奇追問。


    林蔓生應該是在宜城,處理自己公司後續的爛攤子,可她怎麽也想不到,她居然會在港城,而且還在距離他這麽近的地方而眠!


    尉容端起咖啡,送到她的麵前,霍止婧笑著接過。


    可是下一秒,他卻告訴她。“止婧,你聽著,她是我收的徒弟。”


    徒弟?學生?


    他認了她?這怎麽可能?


    霍止婧手中的咖啡杯一下灼燙到她,驚的她連湯匙都“叮”一聲落下!


    一定是那個女人,是她耍心機用手段!求他讓她留在他身邊!


    ……


    清晨裏車子往酒店趕迴去,一路上高進和程牧磊不敢詢問,因為他們也不方便多問。隻是對於副總和容少之間的關係,實在是看不清了。


    蔓生重迴酒店後,吩咐了一聲,“景福軒定好桌,晚上宴客。”


    “是,副總。”高進應聲,兩人一起退下。


    待人離開後,蔓生才靜下來。轉身前往洗浴室,經過的時候看見那隻保溫壺,是小霜昨天拿來的那一隻,恐怕今天一時半會也取不走。


    蔓生來到浴室裏,她站在洗浴台前,按下按鈕,清水一下流淌而出。


    她掬起一捧水狠狠潑向自己,這一夜都不知道自己怎麽度過的,早晨更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的。


    她無法忘記霍止婧的眼神,更無法忘記昨夜的一切!


    那你怪他嗎。


    那一天當溫尚霖這麽問她的時候,她沒有能夠迴答,可是這一刻,蔓生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終於還是不得不承認。


    她是怪他的。


    終究還是怪他的。


    可如果說後悔也是需要資格,那麽責怪一個人,是否也需要資格。


    林蔓生,你又算什麽,哪裏有這樣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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