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別墅的主臥內,林父躺著正在休息,外邊兩人急匆匆走入。


    “爸怎麽了?”瞧見父親躺在床上,林逸凡不禁問。


    “是剛才你們大姐帶著那位尉董事過來了,聊了一會兒,你爸爸他高血壓都犯了……”高長靜解釋說。


    林父皺著眉,一瞧見林憶珊又是怒喊,“你還有臉迴來?”


    林憶珊被他這麽一吼,整個人也往後縮去。


    “你們的辦法,就是去找你們大姐,讓她交出地皮來作交換抵償?”事已至此,林父早已知道實情,冷聲朝他們質問,“林憶珊!自己犯了錯,去找人求情的還能理直氣壯頤指氣使?還有外人在,就敢這麽對你大姐,私底下更不知道你是怎麽囂張跋扈!”


    “我……”林憶珊一下說不出話。


    高長靜勸道,“憶珊隻是著急想要求蔓生幫忙,大概是她不願意,才會說著急的,不是有心的!”


    “隻會窩裏橫的沒用東西!都是你平時給寵壞的,你還在袒護!”林父厲言以對,一句話叫高長靜沒了聲。


    “爸!這件事情上,姐是太急躁了,但是大姐她也沒有顧及家人情麵!”林逸凡直接道,“您知道嗎,大姐居然讓姐下跪求她!”


    這一點林父和高長靜都是不知情,聽聞後愕然!


    林父怒斥,“你大姐這樣軟弱的性子,她能說出這樣的話嗎!”


    “是真的!”林憶珊迴憶昨日,已經紅了眼眶,再次哭泣,“昨天我去找大姐的時候,求了好久,可是大姐都不同意拿地皮出來抵償!還說我的誠意不夠,然後那位尉董事就說什麽從古到今,求人辦事最好的誠意就是要三跪九叩!她就真讓我下跪!”


    “我可以作證!”林逸凡接著道,“雖然我昨天不在場,但是今天我有去大姐的辦公室裏見她。當著我的麵,她也是這麽說”


    林父隻覺得不敢置信,林逸凡卻已經將林蔓生的原話道出,“你讓她三跪九叩,向我表示誠意,我要是覺得足夠了,就考慮考慮!”


    林憶珊哭的傷心難過,“再怎麽樣,她也是我的大姐,竟然讓我向她下跪!爸。她真的太過份了!她這樣做,還不是想要看我們兩姐弟的笑話,我會被請辭錦悅,逸凡也一定會因為這次的事情被董事會討伐,然後她就可以上位了!”


    “大姐她不單單是想要當個總監,等著書翰迴來輔佐他這麽簡單,這隻是她的借口!我看她根本就是自己想坐總經理的位置!”林逸凡心中也是同樣的設想。


    “你們以為總經理這個位置是有這麽好坐的?”林父冷眸怒視。


    “可要是這樣下去,真是難說!進入公司後,她這樣出色能幹,身邊還有尉董事保駕護航,以後錦悅豈不就是蔓生當家了?”高長靜在旁也是輕聲問,“他的舅舅馮啟振到時候也一定會站在她身後支持她!”


    “錦悅以後到底是我們林家的,還是馮家的!”林憶珊不滿抗議。


    林逸凡卻是一言不發,隻是憂心忡忡的望向父親。


    林父被高長靜母子三人這麽一望,沉思間細想他們所說的話語,原本不擔心的問題,此刻卻像是存了疑影,讓他心裏猛地一沉!


    ……


    這邊蔓生和尉容一起迴道海天大廈,進去後她輕聲喊,“方秘書,幫我把我的東西,一起搬到小房間去可以嗎?”


    方以真詫異,“搬到另一個房間?”


    “晚上有點事情要忙。”蔓生迴的很是簡單,方以真點頭陪同。


    立刻的,兩人就前往臥室,將蔓生原本和尉容共用的東西,全都搬入她平時獨立辦公的小書房。


    其實書房原本也是一間臥室,不過平時也沒人用那張床,隻是現在被套床單全都鋪好後,也顯得很溫馨。


    但是,方以真更是困惑,“您晚上睡在這裏嗎?”


    蔓生點頭微笑。


    從今天開始。也要學會習慣,沒有他的夜晚。


    ……


    另一處的主臥室裏,尉容抽著煙,看向空蕩的房間,一切都保持著原樣,隻是空氣裏卻好像還殘留著她的氣息,那是熟悉的香味,很淡,卻也很好聞。


    沁入鼻息,滲入骨髓一般,這樣的無處不在。


    宗泉走進來道,“容少,您陪林小姐去林家的時候,曾總秘書來電,想邀請您明天一聚,說是要感謝您。曾總的意思是,方便的話,就請您帶著林小姐一起出席,因為若水小姐也會在。”


    ……


    次日


    宜蘭酒店是曾家投資的產業之一,曾樓南將宴席設在此處。


    選了最大最考究的包間,席間隻有三人在座。


    曾樓南當然在,另外兩人是曾若水,以及兩兄妹此番宴客的貴客尉容!


    倒也是有一段日子不曾瞧見這位尉先生,曾若水此刻一看,這個男人還真是不管什麽時候看起來都是謙謙君子優雅無雙的作派。


    曾樓南卻是詫異,“尉董事今天沒有和林小姐一起來?”


    “身為總監也不是那麽好當的,她最近很忙。”尉容微笑解釋,曾樓南也是明白頜首,“在公司任職都是很辛苦的!”


    曾若水事先不知道今天會有這樣的飯局,因為也是臨時被曾樓南通知,就一起過來了,可沒想到是這樣一局。如果林蔓生有來,那情形可能會好一些,但是唯有她一個女人,那就有些尷尬無趣。


    不過,有些事情卻也因為蔓生不在,才方便聊一聊。


    “尉董事,我敬你一杯。”曾若水說著,她已經舉杯。


    尉容迴禮相敬,他望著前麵兩人道,“曾總今天該不會是知道我迴了宜城,所以為我接風洗塵吧。”


    “上次是舍妹的派對,也全因為尉董事賞臉親臨。但其實,我也是一直想要招待您。您能來宜城,這一頓便飯一定是要嚐一嚐的。”曾樓南的場麵話說的格外漂亮,談笑間又是道,“當然了,也是為了感謝尉董事這樣慷慨體諒,幫著曾氏和世通會麵。”


    “要不是尉董事的原因,怎麽能見到frank總裁?”曾樓南卻是直接點明,更是喊道,“若水,還不一起再敬一杯,你這次能和那樣的大人物會麵,全托了尉董事的福!今後也還要多多讓尉董事關照!”


    曾樓南先前之所以會帶著她一起前往美國會麵的原因,就因為當時所求尉容之事,就是會麵世通總裁!


    現在又帶著她一起出席,恐怕也是希望他能夠繼續多多關照!


    ……


    “謝謝尉董事這樣幫忙,我們才能夠見到成功會麵。”曾若水又是敬了一杯,“我先幹為敬!”


    “曾小姐要是再繼續這麽喝下去,一會兒怕是要醉了。”尉容卻是笑著阻止,溫和說道,“我和曾總原本就是相識的朋友,曾小姐又是林小姐的好朋友,我們三人不用這樣客氣。真要敬我,以茶代酒吧。”


    說話間,後方處宗泉已經上前將酒杯換作茶杯。


    其實曾若水根本就不想再應酬,因為昨天的飯局簡直讓人快喝掛。


    曾若水感謝道,“那就不客氣了。”


    曾樓南則是笑說,“一桌子都是舊相識,以茶會友,才更顯得親近。上次和frank總裁會麵的時候,就談起和尉董事一起曾經品茶。他誇獎您,對茶藝特別有研究。什麽時候得空,再一起約出來探討?”


    世通總裁對尉容的心思,就連曾若水都看的明白,對方的器重仰仗,簡直就是信奉!


    “最近在錦悅忙,恐怕都不得空,等閑了再看吧。”尉容笑著迴道,眸中醞著淡淡光澤,“不過,frank先生其實對國內的人文曆史都很喜歡。要是品茶的時候,和他能夠聊一聊這些,他會很有興趣。”


    點撥到這裏,也算是給了一個足以切入的契機!


    曾樓南舉杯稱讚,“尉董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哪裏。”尉容微笑。


    曾若水在座卻聽的格外不舒服,隻想著這一局什麽時候可以結束。


    ……


    好不容易等到一局就要散席,曾樓南卻接到下屬緊急匯報。


    “曾總有事的話,就去忙吧。”尉容倒是不在意。


    曾樓南隻覺得怠慢了客人,他更是招唿道,“若水,你再陪著尉董事好好聊聊,要是可以,找蔓生定個時間,我們再出來一聚。還是我做東!”


    曾若水沒有拒絕留下相陪,反而是應道,“好,大哥,我會的。”


    “抱歉,尉董事,那我先走一步。”曾樓南歉然一聲後,道別離席。


    ……


    諾大的豪華包間內,在少了曾樓南之後,更是顯得空曠。


    曾若水道,“尉董事,我可以和您私下聊幾句嗎?”


    宗泉會意,他等待著容少指示。


    尉容望著曾若水,他輕輕喚了一聲,“宗助理。”


    宗泉立刻退出包間,並且帶上門。


    曾樓南在場的時候。曾若水尚且還不覺得此人的氣勢強勁,可突然一瞬間隻剩下兩人後,卻不知是因為男女之間本來就有本能的懸殊,還是他不曾遮掩的氣息,縱然是微笑,卻也是充滿壓迫感!


    “曾小姐想要和我聊什麽?”尉容問道。


    曾若水道,“剛剛謝謝尉董事,讓我以茶代酒。”


    “女孩子家的,本來就不應該喝太多酒。”尉容微笑道,“更何況,曾小姐今天好像還沒有醒酒,再喝下去,怕是會頭疼。”


    曾若水又才驚覺,此人不單單是外表紳士,為人處事滴水不漏不說,更是洞若觀火!


    “尉董事這樣精明的人,一定也知道我大哥的用意是什麽。”曾若水不想拐彎抹角,也是直接說,“既然知道,你為什麽又要當這個中間人?”


    從派對到今天設宴,都是有意為之,他不會不知情!


    可又為什麽入甕?


    尉容把玩著麵前的茶杯,他卻反問,“曾小姐是心裏過意不去,還是有包袱?比如,猜想會不會是因為蔓生,我才肯幫忙。”


    曾若水整個人一定,她目光一聚道,“我是這麽猜想過!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希望尉董事不要因為她的原因,當這個中間人!”


    “能夠讓自家的公司談成一筆大生意,難道不是好事?”對於她的迴絕,尉容似有些困惑。


    “是好事!”曾若水卻說,“可這樣一來,蔓生不就欠了你一個人情?”


    “她可沒有讓我開口幫忙。”尉容笑著提醒。


    “就算沒有,可她知道後也會覺得是你幫了我。”曾若水堅決說。


    “果然是三劍客,所以才能這樣了解好友的心理。”茶杯被輕放下,尉容不疾不徐抬眸說,“既然這樣,不讓她知道不就可以了?”


    曾若水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卻聽見他說,“你不說,我不說,誰又會知道?”


    “那麽,我不是欠了你一個人情?”曾若水卻不願意相欠。


    誰知,麵前這一位很是閑情逸致,像是閑談家常一般道,“作為交換,那就告訴我,你為什麽和她成為好朋友?”


    曾若水更是驚住!


    誰能想到,他會想要打聽這件事?


    “按照道理來說,以她的家庭背景,她應該不會和你為伍。”他低聲說著,眼眸驟然一凝,“畢竟,你們嫡庶有別!”


    ……


    在驚詫過後,曾若水迴過神來。


    她是曾家見不得光的女兒,她卻是林家的長女千金,各自的家庭,本應該容不得她們成為好友。


    可是……


    思緒就像是飛迴到那一年,迴到她們三人相識時候的場景,讓她如今想來還會感到猶如一場夢境,“是啊,我和她。嫡庶有別。”


    “我和邵璿,還有蔓生,我們三個人是一所學校的。隻是蔓生和邵璿,本來就在一個班級。我是後來的插班生,轉進同一班的。湊巧的是,我成了邵璿的同桌。也因為這樣,我和蔓生也認識了。”


    “起先的時候,我根本就不想和她們成為朋友。尉董事,你也見過邵璿,她這個人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亂七八糟的性子,開心就大笑,難過就大哭,太鬧了。至於蔓生,因為家裏是開公司的,挺有錢的原因,所以女同學們都有點嫉妒她。”


    “不巧的是。她有一個妹妹,我又有一個姐姐。她的妹妹討厭她,我的姐姐也不喜歡我。我和她還真是有點同病相憐,就像是難姐難妹。”


    “可是她不知道,我其實根本就不是曾家正牌的女兒,我隻是我父親在外邊的女兒。”


    “終於有一天,我的姐姐告訴了蔓生和邵璿這件事情。”


    “其實我早就習慣了,也沒有什麽。不過就是情人生的孩子,她們不和我來往,我也能夠理解。”


    “可是你知道,當蔓生聽到我是私生女的時候,她是什麽反應嗎?”


    曾若水說到此處,突然定睛以對,就像是要勾畫出那一日的場景來。


    這讓尉容沉眸,一起都在遠去,好似時光都在倒退。


    迴到那一年那一月那一日。


    那位曾小姐的女聲又是響起。卻仿佛被另一道聲音帶過,依稀之間就像是那個女孩兒,對著他這樣認真的說,“如果你非要怪,那就怪你的爸爸去!誰讓他這樣多情!又不負責任!”


    不過是十來歲的孩子,竟是語出驚人,讓曾如意迴不了話。


    可當時卻讓曾若水被震撼到。


    而如今,又有一人聽聞後也是心中一悸!


    “很吃驚是不是?”曾若水笑著問,更是自問自答般說,“我也是。”


    誰能想到一個女孩子,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語,那是成年人或許還不會懂得的道理,歸根究底的根源,到底是在哪裏,又是在何處!


    “其實我們三個人之中,她才是將世事看得最明白的那一個。”曾若水又是說。


    ……


    車子開出宜蘭酒店。尉容靜坐在後車座。


    平緩前行之中,他沉默瞧著窗外。那些風景都好似進入不了眼底,一切都交疊而起,混雜著許多過往。那些從前不曾認真去記憶,卻還是在不經意間聽進去的話語。


    如果我真有這樣一張這麽好被看穿的臉,那別人和我談生意的時候能不能感受到我的誠意?


    這個世上,感情的事憑什麽由一個人說了算?


    我知道這是你的私事,你對誰有好感都是你自己的選擇。但是,可不可以不要是她。


    所以,我不甘心!我不要看見他們這樣幸福快樂!我的心裏麵,已經住了一個魔鬼!


    我和你打賭,我父親他最後一定會讓我交出地皮!這一局,我一定會賭贏!


    那麽多,那麽多的話語全都如風吹拂而來,卻是無孔不入,是詢問。是不甘,是請求,是控訴,是她最後清清淡淡笑著說。


    “容少,您是迴海天大廈?”前方處,宗泉駕車詢問。


    後車鏡裏瞧見容少一張失神般的俊彥,他突然問,“她在哪裏!”


    ……


    “林總監,您請過目……”方以真送來文件,蔓生接過察看。


    這幾日都往事務所跑,蔓生這才發現趙非明原來在業界其實十分有名。所以才能這樣方便的找到借據地,這家事務所的責任律師是他從前的學弟。


    蔓生正在審閱文件,卻是突然瞧見外邊的大廳起了一些衝突。


    透明的玻璃門外,可以清楚看見那是一個年輕的男孩子,正在和事務所內的專務激動說話,他一臉誠懇。而且不斷在鞠躬央求。


    可是奈何,對方明顯是在搖頭,並不肯允諾。


    再三被拒絕的男孩子,他很是不甘願的神情,倔強的就像是一個頑固的小老頭!


    可是突然,那個男孩子轉頭又瞧見外邊的來人,像是重新找到新機遇一般,他疾步上前繼續哀求。


    隔了距離,隔了玻璃門,聽不清楚,他到底在哀求什麽。


    但是男人的身影,蔓生卻看的再清楚不過!


    從外邊進來的男人,不正是尉容?


    他怎麽會突然過來?


    蔓生不禁感到困惑,便也起身,推開玻璃門走了出去。


    一走出去以後,就瞧見那個男孩子站在尉容前方,他不住的懇求著,“這位先生,你是這裏的律師嗎?可以招我當你的學生,或者助理嗎?我已經大學畢業了,而且還通過了司法考試……”


    麵對旁人的懇求,尉容歉然微笑,“抱歉。”


    對方還在不住的懇求,宗泉已經上前阻攔,“這位先生,很抱歉!”


    蔓生在後方瞧見了,她不禁出聲說,“他不是這裏的律師,你求他沒有用的!”


    聞聲,眾人都是迴頭去瞧。


    視線掠過麵前的身影,尉容定格於前方,正是林蔓生聘婷而站。一刹那四目相對,在瞧見她的刹那,竟是一顆心一定。


    ……


    “你不是這裏的律師?”男孩子看了看,有些吃驚的問。


    尉容微笑道,“的確不是。”


    “對不起!”男孩子立刻道歉,他又是望向剛剛出聲好言提醒的女人,跑上前道,“你是這裏的律師嗎?可以招我當你的學生,或者助理嗎?”


    “她也不是這裏的律師。”這一迴,卻是尉容出聲提醒。


    “這裏不是事務所嗎?”男孩子有些發懵,竟是搞不懂,這兩人看起來都是精英的打扮,可怎麽都不是職業律師?


    “我是訪客。”蔓生解釋。


    同時,尉容直接說,“她是我上級。”


    原來是這樣……


    男孩子徹底懵了,卻也臉色蒼白到快要支撐不住。


    蔓生一瞧。她不禁問道,“你還好嗎?”


    “他有點虛弱。”方以真瞧著說道,蔓生有些於心不忍,“趙律師,可以找個休息室,讓他休息一下嗎?”


    趙非明點頭,便讓這個男孩子先去休息室入座。


    尉容走到她身邊,不禁說,“你還真是好心,像收留流浪小貓小狗一樣,他要是賴上你不肯走,看你怎麽辦。”


    蔓生卻是玩笑道,“那我就收了他吧。”


    周遭聽見的人不禁愕然,蔓生則是問,“你怎麽過來了?”


    尉容望著她說,“來看你。”


    他倒是說的十分自然。男聲也是溫和如常,可被旁人聽見了,總覺得好似蒙上了一層別樣的旖旎。本就是事務所大廳,此刻還站著一幹人等,現在到底是離開,還是繼續留著?


    任翔尷尬的“咳”了一聲,蔓生本能迴道,“我這邊差不多了。”


    “林小姐,剛剛那個男孩子是太餓了,所以體力不大夠。”方以真瞧了究竟後,折返迴道。


    太餓了?


    “給他準備點吃的吧。”蔓生吩咐一聲,她又是望向尉容道,“你來的不湊巧,我正好要迴公司。”


    “正好,我也很久沒有去報到了。”尉容迴道,兩人已經並肩離開事務所。


    一行人浩蕩而出,唯有那個男孩子在休息室裏好奇問道,“這些是誰給我買的?”


    “是林小姐,不過她已經走了……”有人迴道,男孩子立刻往外邊瞧。


    隻看見一男一女被人簇擁著,已經帶人離開


    ……


    眨眼間,車子已經抵達錦悅大樓。


    下車前一刻,蔓生說,“去我的辦公室吧。”


    “是有什麽好事?”尉容倒是有些興趣,他附和問道。


    蔓生笑著說,“可以讓你親眼驗證,賭局勝負。”


    ……


    此刻錦悅開發部內,眾人都是戰戰兢兢著,誰都不敢再輕易走動,或者像往常一樣隨意。隻因為董事長親自到來,此刻正坐在辦公室內。


    董事長是來公司視察的,順便來見林總監的。隻因為林總監外出了,所以他也不著急,就坐著等了一會兒。


    然而,這又是怎麽迴事?


    為什麽林總監還沒有趕迴來?


    主管程輝不知第幾次詢問,餘安安迴道,“已經在迴來的路上了……”正是說著,瞧見人喊道,“林總監!尉董事!”


    蔓生恰好歸來,她的身邊還有另外一人,正是董事尉容!


    辦公室的百葉窗沒有閉合,所以透過縫隙,可以瞧見那一道縫隙後的身影,正是父親林家棟。


    “林總監,董事長在裏麵……”餘安安上前輕聲說,蔓生點頭,“我知道了。”


    “尉董事。”蔓生就要進去,她停步說,“你就在外邊等結果吧。”


    “好。”尉容應了一聲,蔓生直接進入辦公室。


    餘安安卻是一臉的困惑,“等什麽結果?”


    ……


    辦公室內林父一身西服筆挺,縱然已經年邁,可一身英氣卻不遜於年輕時候。單是坐在那裏,都很有風範。隻在公司,他的身份應該不再是父親,而是另外一重


    蔓生上前道,“董事長,很抱歉,我迴來遲了。剛才一直在外邊忙,不好立刻迴來。”


    林父卻有些愕然。


    她對上自己的時候,總是恭敬有禮的,可是又是何時起,居然會將公私分的這樣清楚。而她柔弱溫懦的一麵,又去了哪裏?


    “董事長今天過來,是有什麽事情要吩咐我嗎?”蔓生在他麵前坐下,她又是詢問。


    林父看著自己的長女,還真是有些認不得她了。


    僵持之中,林父打破沉默說,“冰城項目地皮的事情,你應該已經清楚了。”


    真是直截了當,所以沒有一點轉彎就挑明了,蔓生並不感到意外,“所以,您的意思是?”


    幾乎不用再質疑,她早就知道結果,此刻不過是預言成真,“你把地皮拿出來吧。”


    ……


    辦公室外邊,尉容默默瞧著。


    透過百葉窗可以看見父女兩人在商談,氣氛從一開始的融洽,到後來的凝滯,再到此刻已經變成爭鋒相對!


    隻因為眉宇間的神情,已經證明一切!


    突然,她起身似乎是要結束談話離開,而林董事長也是起身,他唿喊了一聲,她止步迴頭,又是一陣言談中,林父舉著拐杖不斷指向她!


    這相似一幕,竟如此熟悉……


    下一秒,尉容猛地起身!


    ……


    辦公室內,林父朝著她喊,“你給我站住!”


    可是蔓生並不聽從,她還是往外邊走,“我要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了!”


    林父怒不可抑,竟然已經製不住她。他追上她,突然揚起手,那拐杖就要砸下!


    卻在同時,蔓生已經打開門,門外邊一道身影壓下。


    是尉容的手也握住了門把手!


    蔓生一怔,僵在原地,尉容卻是望向她身後


    一刹那,他伸出手,將她往懷裏帶!


    蔓生隻覺得自己被人狠狠抱緊,他的身體一轉,她已經在門外,可他卻在門內!


    這個刹那,她才看見父親已經高舉的拐杖,往他的後腦勺“哐啷”一聲猛砸了下去!


    這下子,卻是嚇到了蔓生!


    就連林父也被因為衝出來的尉容接了這一棍而一愣!


    “啊!尉董事!你怎麽流血了?”後方是餘安安驚慌的喊!


    實則,部門裏的人都不敢私下窺探辦公室裏董事長和林總監到底在做什麽。聽到這一聲後才抬頭去瞧,隻見三人站在門口處,尉董事的額頭一角,有鮮血流淌而出,一道鮮紅色突然落下,看的人觸目驚心!


    蔓生也已驚慌到不知所措!


    然而,尉容卻是笑著說,“沒事。”


    “之前被撞的,大概是今天磕到了,所以又流血了。有沒有醫藥箱,處理一下就好。”尉容又是說,餘安安立刻點頭,“有!我去拿!”


    “不用拿了,我送他去醫院!”蔓生卻是直接說,她一把扶過他就走!


    “董事長,您沒事吧?”餘安安則是望向另外一人。是一臉錯愕登時又鐵青了神色的林董事長!


    ……


    蔓生一邊帶著尉容下樓,一邊打電話聯係宗泉。


    等上了車以後,宗泉瞧見容少流血,更是詫異,“怎麽迴事?”


    “先去醫院!”蔓生直接吩咐。


    車子往最近的醫院飛奔而去,蔓生扭頭看向他,急忙拿著紙巾擦去他流下的鮮血,又是讓他躺著不要動。


    尉容卻是笑道,“又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傷,別當真。”


    明明是安撫她的話語,他讓她別當真。


    可是,又有什麽是真的?


    流血,不是真的?


    挨了父親一棍,也不是真的?


    所以,父親剛剛所說的話,也都不是真的?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有你這樣一個女兒!


    蔓生一言不發,隻是用紙巾繼續擦拭著他的臉頰。本應該是剔透無暇的臉頰,卻因為鮮血流淌下的痕跡,變得滿目瘡痍!


    她細細去擦,血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止住,可她不想留下任何一點痕跡,哪怕是鮮血幹涸的痂痕!


    見她就在身側,這樣近的距離,尉容瞧見她一張臉,寧靜而且安祥。


    可是她的眼睛,卻仿佛快要哭泣。


    那樣的紅,刺痛他的眼!


    他動了動唇,低聲說,“蔓生,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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