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是蕭素素一怔住,隻因為麵前的林蔓生,她笑的那樣美。


    忽而又是迴神,她冷聲道,“你說謊!”


    “他這樣一個人,從你的生命裏出現後,你還能輕易的當作隻是過客嗎?”蕭素素質問,“你的心裏麵,難道一絲一毫想要把他留下的念頭都沒有!現在你隻是沒有危機感,等結束那天真的來臨,你就會後悔自己這一刻竟然會這樣大言不慚!”


    蔓生不知道結束的期限究竟會在什麽時候到來,可她唯一明白的是,“就算後悔也沒有用的,你和我都知道,有些人留不住就是留不住。”


    蕭素素睜著一雙眼睛看著她,突然笑道,“所以,我已經醒悟,不會再執著那些不願意留下的人!”


    蔓生隻是淡淡問了聲,“是麽。”


    她的淡然讓蕭素素感到不悅,忽而問道,“我們現在可是同道中人,都是為了同一個目的。隻是不知道,這一次會花落誰家?”


    此次雲商和錦悅,都是為了收購環秀而來。


    現在猶如兩軍對戰,將帥在前對峙,早已經沒有退路。


    蔓生笑迎,“那就走著瞧吧。”


    “林總監……”後方處是方以真取了藥品匆匆趕迴,她幾乎是一路疾步奔跑前來。


    蕭素素對向她,“方秘書真是著急,這麽快就迴來了。不用擔心,林總監和我在這裏閑聊,不會出事的。”


    方以真走到林蔓生身邊迴道,“尉董事有吩咐,讓我陪在林總監身邊,我當然要寸步不離!”


    方以真顯然是為了蕭三少的魯莽行為而生怒,所以她冷冷看著蕭素素。


    “那還真是辛苦。”蕭素素留下這句話,已經徑自離開,“林總監喜歡看魚,這裏就讓給你了。”


    蔓生迴頭歎息,“方秘書,不用這麽緊張的。”


    方秘書道,“蕭三少為人比較陰晴不定,還是防著點好,您剛剛沒什麽事吧?”


    “好好的一個大活人站在這裏呢。怎麽會有事?”蔓生笑應,扭頭看向麵前的荷花池,許多鯉魚在遊。


    蔓生突然想起自己的那兩條,“不知道任助理有沒有好好喂魚?”


    “他可不敢不精心照料。”方以真笑道,“容少走的時候特意吩咐了,要是在他手上死了,就把他扔進太平洋裏去。”


    蔓生愕然,竟然要拿任翔喂鯊魚?


    “剛剛過來的時候,我看到了郭董事長。”方以真又是道。


    ……


    山莊出於山林水秀裏,裏邊也是花叢簇簇。


    一片花園裏,一位長者坐在小板凳上於花草前勞作,身邊隻有一人陪同。


    蔓生遠遠看見了,正是董事長郭福清以及他的貼身助理。


    “董事長。”助理瞧見有人前來,低聲提醒。


    郭董事長還在勞作著,手裏的鏟子挖掘著泥土。低聲問,“誰?”


    “是林氏錦悅的總監。”


    郭董事長頓時知道她的來意,幹脆也不理會,繼續培土。


    蔓生走上前問候,“郭董事長,您好。”


    “是林總監啊。”郭董事長冷冷淡淡迴了句,之後也沒有了聲音,反倒是唿喊助理,“替我把水壺拿來。”


    助理遞過水壺,董事長繼續勞作。


    蔓生就帶著方秘書在一旁看著,一言不發。


    過了一會兒,水壺裏的水沒有了,助理就離開去裝水。


    郭董事長卻不曾察覺,所以又是喊,“鉗子!”


    方以真看向林蔓生。用眼神在問:助理不在?


    蔓生卻直接拿過鉗子,默默的遞過去。


    “不是這一把,是另外一把!”郭董事長看了一眼後皺眉喊,“今天你怎麽分不清了?”


    說話間一扭頭隻見是林蔓生,郭董事長有些詫異,蔓生迴道,“您的助理去裝水了。”


    換過另外一把鉗子,又是遞到他麵前,“是這把嗎?”


    郭董事長蹙著眉接過,他這才開口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不過勸你還是不用白費力氣。”


    “其實我剛剛就很想問您,您栽培的是不是鳳仙花?”蔓生走到他身邊彎腰問道。


    郭董事長冷哼了一聲,“你們這些年輕人,現在真是會用心計。早就知道是什麽花了,還故意要來問。”


    “我小時候也種過,不過不是這樣的。”蔓生迴道,“我種的是紅色。”


    “這是五彩鳳仙花,原產地在新幾內亞。”郭董事長有些好奇,“你也種過花?”


    “和我媽媽一起種的。”蔓生幹脆在他身旁蹲了下來,“她很喜歡花,特別是鳳仙花。每年我們都會一起種,開在院子裏好漂亮,現在我家還有呢。”


    “那你媽媽倒是很懂得生活。”


    蔓生笑了,“哈,其實她是因為鳳仙花染指甲很好看,所以才種的。”


    郭董事長愣了下,“女人家就是這麽點小心思。”


    “您為什麽種鳳仙花?”


    “這花園裏這麽多花花草草,不多個人打理怎麽行?”


    “那您怎麽知道女人家就隻有這麽點小心思?”


    “……”郭董事長被問住,蔓生扭頭盯著他追問,“難道是誰也喜歡用鳳仙花染指甲?”


    郭董事長側目瞥了她一眼,“小姑娘家的,想來和我套交情?”


    “我隻是好奇,誰和我媽媽一樣這麽愛美。”


    許是氣氛還算歡樂,所以郭董事長沒有太排斥,“是我的夫人,不過她早已經去世。”


    瞧著他望著這些花朵,白發蒼蒼的長者卻有著癡癡眸光,蔓生不禁道,“您的夫人有您這麽想著她,她好幸福。”


    郭董事長默了半晌,一開口又恢複耿直的脾氣,“交情套完了,你也可以走了。”


    “您不舍得賣環秀的原因裏邊,是不是也有一點是因為這裏有很多您和您夫人的迴憶?”蔓生忍不住這樣猜想。


    “好奇心不要這麽重!”郭董事長冷聲拒絕道,“我不賣就是不賣,你當我是老古董也好,古板不知道變通也好,都可以!”


    “可是,我很佩服您!”蔓生卻輕聲說。


    這讓郭董事長愕然,蔓生笑著道,“對夫人這樣用心,而且能這樣執著對待自己一手經營的酒店。”


    “我想,環秀就是您的另外一個孩子吧。”蔓生迴頭朝他笑說。


    郭董事長一雙眸子顫了下,似是迴想起往事。


    蔓生伸出手,輕輕碰著花瓣,“從一開始投入資金的時候,多少人不看好,後來在被人質疑中又慢慢起來。可是在最輝煌的時候,陪伴您的人又走了。最後,又在別人的嫉妒裏突然就沒落了。”


    “我很佩服您的執著,這樣用心去經營管理,不單單是為了金錢。”


    “如果這是我手把手打造的酒店,我不知道會不會像您一樣去堅持。”蔓生最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更感到迷茫,“或許我會被現實所打敗的,我很難抗拒權力和金錢。”


    郭董事長也望著花叢,似有感觸他沉寂了。


    “所以,我很佩服您。”蔓生道,“這個世界太功利也太現實,可是您還在堅持著自己的夢想。”


    誰說商場上隻有成王敗寇,卻還有這樣獨一無二的情之所衷,宛如黑暗裏的一縷陽光。


    良久,郭董事長才又開口說,“阿諛奉承也沒有用!不賣就是不賣!”


    撂下話,郭董事長直接由助理攙扶著起身離開,“林總監,你自便吧。”


    蔓生的腿倒是有些麻了,她急忙喊,“方秘書,快扶我一下……”


    ……


    迴到酒店用過餐,蔓生迴房間先去洗了個澡。


    等她沐浴出來就看見尉容突然出現在她的房間裏,蔓生擦著濕漉漉的頭發,“不是在忙嗎?”


    “來看美人出浴。”尉容好整以暇的看她被水浸濕的黑發滴水。


    蔓生就要拿吹風機吹頭發,尉容卻是起身,走到她身邊,一手拿過吹風機,蔓生詫異,“你做什麽?”


    “幫你吹頭發。”說著。他已經按下開關,大手柔柔撫著她的頭發。


    耳邊是隆隆的聲音,暖風吹著濕發,蔓生道,“今天下午的時候有和郭董事長聊上幾句。”


    “方秘書已經告訴我了。”尉容道,“你的招數還不算太差。”


    “其實也不完全真的是招數。”蔓生坐在椅子裏說,“我真的挺佩服他的。”


    尉容垂眸看她,“你對爺爺級別的長輩好像特別會有好感。”


    “他還很癡情呢!”蔓生想起郭董事長和他的夫人,“今天親自去栽培花,就是因為他的夫人喜歡用鳳仙花染指甲!”


    “我要不要安排晚宴,讓你和郭董事長再好好暢聊?”


    “也可以啊!”


    她欣喜抬頭,他卻俯身,瞬間堵住她的唇,不讓她再繼續說話,“在一個男人麵前。對另外一個男人這樣樂衷,你是把我當空氣了?”


    “拜托,他都已經可以當我爺爺了!”蔓生笑了。


    “他還可以續弦,董事長夫人的位置倒是空著。”


    “……”


    兩人這邊正聊著,方以真前來敲門,“郭經理請兩位一聚。”


    ……


    郭英傑會主動來邀請他們,這倒是稀奇事。


    來到山莊內的一座別館,進去裏麵後發現是飲茶的茶廳。古箏彈奏,非常安靜。


    那一處榻榻米的小裏三人聚著,正在開心下棋。


    對弈的人是蕭從澤和郭英傑,蕭素素則坐在一旁觀戰。


    “是林總監和尉董事來了!”郭英傑微笑望向來人,他一唿喊,蕭從澤和蕭素素也同時望去。


    正是林蔓生和尉容到來。


    蕭素素也注意到,林蔓生的手輕輕挽著他的臂彎,這樣的親密。


    自從那天起了衝突後,這還是蔓生初次和蕭從澤直接麵對麵,“蕭副總和蕭小姐也都在。”


    尉容微笑著,卻是帶著一些冷,“蕭副總的手傷看來是大好了,所以才這麽有閑情逸致來下棋。”


    蕭從澤揚起唇角,“我隻是一隻手脫臼了,還有一隻手好好的。”


    郭英傑此番是來當和事佬的,他趕忙道,“兩位坐吧,今天天氣好,夜空特別美,所以就想著聚一聚。你們都是環秀的貴客,隻怪我最近太忙,所以還沒時間坐下來好好招待。”


    兩人紛紛入座。


    蕭素素笑迴,“這還不算好好招待?住在這裏沒幾天,我都長了好幾斤。”


    “她是最挑食的,來到環秀後倒是很合胃口,所以每一餐都吃的多。”蕭從澤一邊下棋一邊也是說。


    “那素素小姐可以多留幾天。”郭英傑迴著,這邊剛好一局結束。


    蕭素素一瞧盤麵,“三哥,是你贏了。”


    “蕭副總,是我甘拜下風。”郭英傑認輸,繼而問道,“林總監和尉董事也一定會下棋吧,不如來一局?”


    眼下是西洋棋,蔓生倒是玩過,不過不大精通。


    蕭素素直接接下,“我一局也還沒下,不如我和林總監來一盤吧。”


    看向蕭素素,蔓生應了,“好。”


    於是男人們退下,換了蕭素素和蔓生齊上場。這邊蕭從澤坐在蕭素素身側,蔓生的身畔則有尉容。郭英傑作為東道主,在中間的位置上。


    一局開啟,棋盤由六十四個黑白相間的格子組成,每方十六個棋子。


    兩個女人對弈,戰局安靜中戰火彌漫。


    透過棋局一看就可以清楚,蕭素素的棋藝明顯比林蔓生要好。


    後,車,象,馬,兵都在棋盤上遊走,蕭素素突然喊,“叫吃!”


    眾人一去看,林蔓生的一子“象”沒有了。


    蕭從澤笑道。“看來林總監不怎麽會下棋,素素,你就讓一讓吧。”


    “不用客氣。”蔓生迴道,她已經下子。


    尉容定睛:這真是一步壞棋。


    郭英傑有些看不下去,“這一步可不大好,不如林總監你再想一想?”


    蔓生的手指卻已經落下棋子,她抬頭笑道,“落子無悔,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


    又過不久,蕭素素直接對上君王,“將軍!”


    眼看落敗了,蔓生道,“我也認輸了。”


    “第一盤估計是手生,不如我們再來一局。”蕭素素提議,蕭從澤笑道,“素素,你這不是欺負人家不會?你要是一直贏,那林總監的麵子要往裏擱?”


    這兄妹兩人又要唱對台戲,蔓生不作聲。


    尉容卻是已經拿起王冠的棋子放在起始位置上,“不過是一盤棋,輸了就輸了。還要感謝蕭小姐,陪我們林總監下棋,讓她增進棋藝。”


    她成了陪練的?蕭素素一聽這話,紅唇緊抿。


    ……


    又下了一局後,蔓生再次認輸,蕭素素沒了興致,“不下了,再繼續下去,我真是在欺負林總監了。”


    “蕭副總和尉董事兩位要不要來一局?”郭英傑詢問,但是這兩人隻是笑笑。


    蕭從澤卻道。“不如我們聽古箏吧。”


    聽到這句,尉容似是有所確認,今天這一局是為了什麽。


    立刻的,郭英傑將彈古箏的人喊了進來。


    演奏一曲過後,眾人鼓掌,蕭從澤笑道,“郭經理,這位小姐彈得不錯,可惜我知道有人比她彈得還要好。”


    “哪位?”郭英傑追問。


    蕭從澤看向蕭素素,“素素她從小學習古箏。”


    “素素小姐,不知道我們有沒有這個榮幸聽你彈奏一曲?”郭英傑眼前一亮。


    蕭素素已經起身,“今天這麽高興,那我就彈一曲。”


    古箏美人,夜色月光,品茗聽曲,這種種匯聚在一起,就有了別樣的美感。蕭素素本來就是個美人,今日特意打扮過,長裙披紗,就像是古代最溫婉美麗的琴師。


    一曲結束語音環繞,莫要說旁人,蔓生已經發現郭英傑的一雙眼睛已然離不開蕭素素。


    郭英傑鼓掌,“沒想到素素小姐的琴技這樣好!”


    “不要太誇獎她了,她會驕傲的。”蕭從澤笑道。


    這一幕落在蔓生眼裏,她側目看向身旁的尉容,見他迴以相同的目光,他們都明白了。


    這是為了郭經理特意準備的表演!


    ……


    這一夜散局的時候,郭英傑熱情體貼的相邀蕭素素去放置琴具的地方一觀,蕭素素欣然前往。


    蕭從澤也要走,臨走前笑道,“多謝尉董事,如果不是當年你在素素身邊,時刻叮嚀她要多練琴,今天也不會一展才藝了。”


    尉容迴以微笑,“那是蕭副總足智多謀。”


    望著蕭從澤離去的身影,蔓生輕聲道,“既然是特意表演給郭經理看的,為什麽還要請我們過來?”


    “估計是他們也沒有想到。”尉容迴道,“那位郭經理是想緩和關係吧。”


    蔓生點頭,郭氏父子為人耿直,但是品行都很正派。


    隻是現在有一點可以明確,蔓生道,“郭經理對蕭小姐很心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自古以來還真是都一樣。”


    “中文係的才女出口就是成章。”尉容笑著誇獎。


    蔓生卻沒有心思笑,“他們這是在使美人計嗎?”


    “連你都看出來了?”


    “……”蔓生被他損的愣了下,“長眼睛的,估計都看明白了吧。”


    尉容低頭看向她,夜色下她的麵容有些迷茫,“既然看明白了,還有什麽不懂的?”


    蔓生和他走在迴酒店的路上,“我不懂的是,為什麽她的哥哥,會同意這麽做?他們是親兄妹吧?還是,也是同父異母的?”


    “她和蕭從澤是同一個父母生的。”尉容迴道。


    “既然是親生的,那又是為什麽?”蔓生更不能理解,如果說是同父異母,還似乎能明白他的狠心,但是現在更是質疑,“他怎麽能利用自己的妹妹,讓她去討好別人?”


    尉容沉靜和她並肩走著,“如果能用一個女人就能輕鬆解決的事情,為什麽還要遠水救火?況且,她也沒有拒絕。”


    “你怎麽知道她沒有拒絕?如果她不是願意的呢?”


    “權衡家族利弊,有時候使些計謀都不算什麽。”


    “可就算是要收購環秀,為什麽一定要讓自己的妹妹去?”


    尉容淡淡道,“為了成事,至親也是可以利用的。”


    十月已經迎來,夜風迎麵吹拂襲來,讓蔓生覺得這樣涼,她喃喃說,“這就是商場……”


    失神中,一件西服外套落在她的肩頭,尉容道,“任何事情。都是自己的選擇。也可以不這麽做,但是你必須要有承受失去另外一些東西的勇氣。”


    “難道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兩全嗎?”蔓生停下步伐,困惑的問。


    尉容也是停步,垂眸望著她,“佛祖都沒有辦法兩全的事情,人又怎麽可能會辦到。”


    ……


    清早的套房內,蔓生正和尉容一起用早餐。


    宗泉突然進來迴報,“剛剛得到消息,有關於環秀山莊,外邊的動靜很大。”


    “怎麽說?”蔓生急忙詢問。


    “本來還有其餘幾家公司也想要來收購環秀,但是現在都止步了。”宗泉迴道,“不知道從哪裏來的謠言,據說是環秀風水不吉利。而且,疑似是有人暗中搗鬼,故意讓收購方全都收了手。”


    “還打聽到,對方聲稱隻要成功收購環秀後,就會同分一杯羹。”宗泉如實相告,這讓蔓生一驚!


    “什麽人手段這麽毒?”蔓生不禁問。


    對方這麽做,簡直是要斷了郭董事長的後路,而且是非常不給麵子的落井下石!


    宗泉迴道,“還能有誰。”


    “是雲商?蕭從澤?”蔓生不曾想到這個蕭三少居然會這樣從中作梗使詐,“真卑鄙!”


    “現在怎麽做?”宗泉詢問。


    蔓生看向尉容,他緩緩道,“趁勝追擊吧。”


    “什麽意思?”蔓生也是問。


    “既然有人已經鋪路了,那我們隻能踏著前人的道,也走一迴。”尉容微笑說。


    蔓生聽明白了,“我們也要加砝碼,這樣打擊製裁環秀嗎?”


    “隻是順風推舟。”尉容糾正她的用詞。


    “可這樣又和雲商有什麽區別?”蔓生並不認可,一想起郭董事長的執著。她於心不忍。


    “商場就是這樣。”尉容已然決定,宗泉領命,“是,我知道了。”


    “等等!”蔓生喊住他,迴頭道,“尉容,讓我想想辦法!”


    “你不要天真了。”


    “如果不成功,那我就不阻止你了!就一次,好不好?”蔓生握緊湯匙,凝眸請求他。


    定睛對視中,她的雙眼赤誠無比,就像是一顆蓮子之心,單純的晶瑩剔透。


    尉容低聲說,“好,失敗一次也會讓你學個乖。”


    ……


    環秀山莊董事長辦公室內,郭英傑對著父親報告近日的情況。


    郭董事長聽完後,十分憤怒,“全都是謠言!我們山莊哪裏風水不好了?早些年建造的時候,就是塊風水寶地!”


    “爸,您別生氣,這都是外邊的人為了詆毀我們。”郭英傑勸說,他遲疑著道,“但是酒店確實快走不下去了,爸,再強撐下去,也怕撐不了太久……”


    “你是有什麽對策?”郭父問道。


    郭英傑慚愧道,“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我看雲商誠意十足……”


    “住口!”郭父立刻怒喊,“你現在是想讓我同意雲商收購,把環秀給賣了嗎!”


    “爸,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想保住環秀……”


    “你不用多說!我是不會同意收購的!”


    “可是在這樣下去,環秀就沒了!”


    父子兩人在此時爭執不下,郭董事長一氣之下起身,“我不想和你再談下去,我去巡查……”


    ……


    郭董事長前往巡查,郭英傑跟隨在旁,找著時機更想談這件事。


    來到酒店前台的時候,卻發生了一起意外,大廳裏鬧了起來,引人側目。


    於是來往的人都停下來駐足。


    郭英傑在人群裏看見了蕭素素以及蕭從澤,便上前打了招唿,郭董事長走進人群問,“發生什麽事了?”


    前台的領班一瞧見來人,立刻唿喊。“董事長!”


    “事情是這樣的,這位客人要退房,但是房間的地毯被燒了三個洞,根據酒店規定,如果破壞物品,地毯上每個缺口就要賠償一百元。但是顧客說,這塊地毯已經很舊了,賠償不合理,可規定是這樣的……”領班解釋著,眾人也得知原由。


    那位顧客堅持道,“這不合理!”


    當下雖然這三百元的賠償是小事,可如果不處理好卻會撼動規章製度,酒店人員開始溝通,郭董事長沉思著要怎麽解決。


    就在此時,一道女聲響起。“你確定一個缺口是一百元嗎?”


    眾人紛紛迴頭望去,見到一行人在後方。


    一男一女兩個人,男人生了一張比明星更為俊俏的臉,女人相貌清秀。


    “林蔓生……”蕭素素看見他們,輕聲呢喃。


    蔓生從左右推開的道路中走入,尉容在後方跟隨,麵對已經怔住的領班詢問,“我們總監在問你,確定一個缺口是一百元嗎?”


    “是,這是酒店規章製度……”


    “打火機。”蔓生突然說,尉容已經拿出打火機。


    突然,就在眾人的注視下,隻見男人將打火機燃起,而後點向毯子的缺口。眾人都詫異了,因為毯子已經燒起來!


    原本是三個洞,現在竟然被燒成了一個大窟窿!


    尉容又收起打火機,將火焰用水澆滅,蔓生指著毯子問,“現在一百元賠償就可以了,這位客人你覺得可以嗎?”


    顧客當下點頭,“可以!”


    眾人卻是呆若木雞,誰都沒有想到竟然可以如此!


    蕭從澤凝眸,蕭素素更是蹙眉,郭英傑也是詫異了。


    郭董事長笑道,“好,就這麽和解。”


    毯子的問題解決後,大廳裏又恢複安寧,郭董事長道,“林總監,尉董事,兩位不如去我的辦公室裏坐坐吧。”


    “英傑,你繼續巡查。”郭董事長又是吩咐一聲,已經帶著兩人離開。


    蕭從澤噙起一抹笑,“這位林總監的反應還真是快。”


    “不會是她的主意!”蕭素素卻一口咬定,這讓郭英傑迴眸,發現她的視線一直注視著前方。


    她看著那位林小姐和尉先生,目光如此灼熱!


    ……


    來到辦公室,郭董事長就招唿兩人坐下,他更是不免好奇詢問,“林總監,你剛剛是怎麽會想到的?”


    “是我父親。”蔓生迴道,“因為他經常抽煙,有一次不小心落下的煙灰就把毯子燒起來了。本來是幾個小洞,可以補的。可是誰知道,我弟弟頑皮,用手一摳,結果小洞就成了一個窟窿!”


    “後來這塊毯子維修的價格好貴,不如重新買一塊,所以就算了。”蔓生迴想起往事,她笑著說。


    郭董事長也是笑了,“令弟還真是頑皮,不過,還要感謝你剛才解圍。”


    “其實郭董事長,從剛才這塊毯子裏,就可以看出環秀還是有許多不足之處。”蔓生接著道。


    如她所說,郭董事長沒有反駁,反倒是沉默了。


    蔓生又道,“考核標準在哪裏,我們的行動就應該在哪裏。不能隻站在自己的角度上訂立標準,更要以顧客為方位。有時候,漏洞是足以致命的。”


    她的言語沒有錯,這讓郭董事長更是陷入思量中。


    “以環秀的現狀,如果再報出負麵新聞,那等同於雪上加霜。”蔓生輕聲說,“其實,有時候找到一個變通的出口,並不是等於妥協,也不是失敗,更不是為了爭一口氣。而是希望它能繼續傳承下去,就算不是您,也會有另外的人,將這份堅持繼續保有。”


    “我想經營一家酒店,好不容易看著這個孩子長大,怎麽舍得親手毀了它呢?”蔓生不禁詢問。


    一向都耿直的長者,這一刻沒了聲音。


    “郭董事長,不打擾您了。”蔓生起身告別,和尉容兩人一道離去。


    ……


    “你弟弟小時候真這麽頑皮?”離開辦公樓,尉容笑問。


    “是啊,他可皮了,以前經常讓我們頭疼。”談起林書翰,蔓生很高興,她突然迴頭問,“剛才你怎麽一直不說話?”


    尉容道,“事情是你起的頭,當然要你全權處理。”


    “我有預感,郭董事長這次會被打動!”蔓生笑著往前走,突然看見前方有鳳仙花,她跑過去停下,撿起地上掉落的花朵拿起,轉身又是問,“你說呢?”


    方才郭董事長的反應,已經證明一切,他確實開始動搖。至少,他已經願意聆聽反思。


    尉容笑問,“你這麽有把握?”


    “這是鳳仙花,好看嗎?”蔓生舉著花到他麵前,突然說,“佛祖那麽慈悲,佛法不應該是雙全法嗎?”


    她的臉龐映襯著那一朵紅色嬌豔的鳳仙花,究竟是花比人豔,還是人比花嬌,竟是分不清楚。尉容將花拿過,輕輕插入她的耳畔發間。


    “我要是求佛的信徒,一定不負如來,也不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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