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澈從隔壁房間翻陽台迴了他和葉若的房間,坐在沙發沉思的葉若被突然出現的人嚇了一跳,在心裏思索現在小偷這麽大膽了麽。


    她正要大喊卻被捂住了嘴,衛澈修長挺直的眉毛微擰,他定定的看著葉若。


    “是我,別叫。”說著就鬆開了捂著她嘴的手。


    “你迴來了啊!”葉若原本因為剛才發生的事情心情很低落,看到衛澈時微笑了一下,充滿感激得道,“謝謝你啊,沒想到你昨天竟然是在救我。”


    衛澈撣了撣身上蹭到的灰塵,坐在沙發另一邊,修長的長腿交疊在一起。他喝了口桌上的清茶,緩緩開口道:“別多想,我隻是為了報複衛楓。”


    葉若見多了衛澈那別扭的樣子,她不在意的笑了笑,他不承認就罷了。


    “對了,你最近要小心些,衛楓已經知道你了!”說著葉若忙把剛才發生的事情都說給了衛澈聽,衛澈聽著表情卻沒有變一下,仍是那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你怎麽都不擔心的!萬一被抓到你不就危險了嗎!”葉若氣的隻想搖一搖衛澈的腦子,為什麽什麽事都這麽淡定,這可是有關生死性命的大事啊!


    “你著急什麽,要是出事也是我死。你要擔心,還是擔心等下陸司常吧。”衛澈放下茶杯看向門口,與此同時門外也傳來了敲門聲。


    葉若微訝於衛澈料事如神,猶豫著要不要開門。門外的敲門聲也未斷絕,甚至還傳來陸司常的聲音。


    “若若,開一下門,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


    葉若冷聲開口道:“我和你有什麽好說的。”


    門外開始沉默,果然,是騙自己的麽。葉若懶得再去拆穿陸司常的謊言,在她眼裏陸司常已經不止不配當一個父親了,他連人都算不上。


    “若若,如果我告訴你,當年清靈和阿澤的事情,還有其他的隱情…”門外陸司常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小,他提到葉清靈和陸澤的事情,也是沒有底氣的。


    大門被猛地打開,葉若明豔的臉蛋上沒有任何情緒外露,眼神冰冷而刺骨,看著陸司常就像看著一個陌生人。


    “還有什麽隱情?不就是你害死他們的嗎?你又想玩什麽把戲,又想害死我嗎。”說及此處,葉若情不自禁的冷笑出聲,那嘲諷的音調讓陸司常皺起了眉。


    “不管怎麽說,我是你爹,你不該這麽和我說話。”


    衛澈在拐角處的沙發聽著,他移目至那床被子上,思緒逐漸飛遠。昨晚發生了什麽,好像是自己在沙發上睡著了,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又迴到了幾天前的那個雪夜。


    自己倒在冰冷的大雪裏,暗色的天空就像一個無盡的漩渦,他不會憐憫任何一個人。他覺得自己似乎就要死去了,可是卻有一個人打著溫暖的小油燈,走下來告訴他不要放棄,然後就是無盡的溫暖和靜謐,太陽從遠處的地平線上升起,就像他的生命。


    被葉若喊起來時,他是茫然無措的。自己竟然夢到了葉若的臉,在夢裏葉若一直握著自己的手,永遠揚著明媚的笑容,告訴自己她永遠都在。


    那一刻,說是沒有悸動,那是假的。多少年了,自己那顆已經死去了的心髒,好像再一次跳動了起來。難道自己是喜歡上她了麽…


    衛澈猛然抬頭看向在和門外對峙的葉若,好像她對著別人永遠是那麽的高不可攀,可是對著自己卻笑靨生花。不行,不準想了衛澈,你的世界那麽肮髒,你永遠都不配得到愛。


    原本有了感情溫度的雙眸再次冷寂,就像春天的那場雪,新芽扼殺於冰冷之下。


    葉若是不知道衛澈的思緒已經繞了百轉千迴,她也沒有心思去琢磨,眼下她隻想讓陸司常滾,永遠離開她的世界。


    “若若,隻要你和爹迴陸家,當年的事情我一定會告訴你。你不覺得奇怪麽,你哥哥那麽聰明的一個人,為什麽規劃的私奔會被我發現。你娘那麽疼你,為什麽會選擇拋棄你投湖自盡。”


    是啊,陸司常問出了葉若苦惱了五年的疑問,她一直覺得事有蹊蹺。她懷疑過陸芊芊,懷疑過沈繡芝,懷疑過陸司常,可是她始終沒有證據。這五年為了有活下去的念想,她把陸司常和陸家劃定為敵人,為了扳倒他們努力得活下去,如今陸司常的籌碼,讓她多麽的心動啊。


    葉若懷疑的看著陸司常:“你真的隻要我迴去,就會告訴我麽?”


    陸司常吹了吹胡須,笑了起來,泛起滿臉的褶皺:“當然,隻要你答應我和衛楓見麵,和衛家定親,我就把所有的事情告訴你。”


    葉若氣的笑了出來:“定親?我的婚事你也配做主?”


    陸司常高深莫測得笑了一下,他想到了另一個籌碼。


    “那你知道,裴蝶在陸公館裏麽。”


    葉若驚愕的僵在原地,裴蝶,哥哥的愛人,也是他私奔的對象。當年他們一起跳江後,哥哥的屍身被撈起,而裴蝶卻一直沒有被發現,打撈隊的人都說裴蝶已經喂了江魚。


    陸司常看裴蝶也不是陸家人,也就作罷。在之後就是哥哥的葬禮,娘的死訊,連番的打擊讓葉若也放棄了找尋裴蝶。


    她激動得邁出步伐,直逼向陸司常皺眉問道:“你的意思是,裴姐姐在陸府?”


    “看你願不願意與我迴陸公館了。”


    “我和你迴去,但是我要帶上我的管家。”葉若慢慢後退,她用餘光瞥了一眼在沙發上看著她的衛澈,堅定地對著陸司常道:“否則,我不會和你迴去。”


    “管家?”陸司常有些詫異,葉若這些年在葉家老宅打臨工賺生活費,多年拮據。她竟然還有管家?


    葉若看他詫異不語,假意惱怒道:“是媽媽舊人之子,念我一個人孤苦無依,便來幫助我。而你卻置我於不顧,若不是他,我早就死了,你就連這個都做不到麽!”


    見葉若又對他敵視,陸司常隻想馬上安撫她的情緒,連忙道:“帶,你隻管帶,不管是一個兩個還是十個百個,你帶就是了,莫要再生氣了。”


    “嗯,明日我來,我要休息了。”未等陸司常表態,葉若立刻關上了大門,差點撞到陸司常的鼻子。


    陸司常見門被關閉也並未離去,他凝視著房間的門牌,陰險的笑了笑,隻要葉若迴來,他就又有了籌碼。隻不過是對調了下互相成親的對象,上海銀行和將軍府,還是他陸司常的。快意得笑出了聲,他心滿意足得轉身迴了陸芊芊的房間,眸子精光一閃。


    剩下的,就是勸服芊芊嫁給宋老爺了…


    葉若關上門後,情緒仍是波蕩起伏。原來裴蝶沒有死,可是為什麽她要在陸府,是陸司常囚禁她了麽。


    記憶中那個羞澀內斂的裴姐姐,總是帶著盛滿鮮花的籃子,把裏麵最好看的芍藥送給她。高大帥氣的哥哥會溫柔的凝視著她,仿佛她就是哥哥的全世界。


    為了哥哥,為了裴姐姐,為了娘親,這次陸家,她必須迴去。


    衛澈沉默的看著葉若堅定的眼神,他輕輕開口道:“葉若,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叫我給你當管家?”


    葉若聽到衛澈的聲音才從思緒中抽離,她轉頭看向衛澈,他俊美的臉龐在陽光下異常耀眼,就像早些時候看的話本裏的西方神祗。


    臉頰微微泛紅,她假裝不在意的道:“是啊,不然怎麽帶你進去,你之前和那司機,不也說你是我的管家麽。就你能說的,我就不能啦?”


    衛澈帶著笑意的鳳眼直勾勾的看著她,似笑非笑的嘴角洋溢著主人目前心情不錯。


    “嘴巴倒是越來越利索了。”


    葉若得意得對著衛澈眨了眨眼,俏皮得笑了笑:“和衛二爺學的,那是自然利索了。”


    “你怎麽知道我也要跟著去陸家?”衛澈幹咳一聲,差點被這小妖精的笑容晃花眼,急忙扯開話題。


    “你如今聯係不了衛將軍,又需要扳倒衛楓。而如今衛楓的目標是我,那我去了,你也肯定會去的呀。”


    葉若拿起丟在沙發上的披肩絨襖,重新圍了起來,她瞥了眼穿著侍者衣衫的男人,嫌棄道:“快換下來,明天去陸家,今日就當放鬆一下,你應該還差衣服,我陪你去看看。”


    衛澈皺起眉,怎麽擅自幫自己決定事情,這女人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沒必要。”


    葉若沒理他,看了看牆上的時鍾,她拿起衛澈放在桌上的常服,扔給他。


    “我在樓下等你,你放心,衛楓出去了,不用擔心被他看到。”


    說完便把大門一關,外麵的走廊上高跟鞋的聲音漸漸變小。


    衛澈冷漠得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半晌拿起衣服,開始換了起來。邊換邊在心裏腹誹,他收起之前的想法,她還是那個多事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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