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睡覺的時候,他想了很多,好不容易才做了這個決定。


    許知音躺在床上,不出聲。


    小小澈已經醒了,看著她,“媽媽你沒事吧?”


    “我沒事。”


    “妹妹怎麽樣?”小澈的手放在許知音的肚子上,現在還小,肚子一點都看不出來。


    小小澈的手放在許知音的肚子上,許知音望著兒子,心裏酸得很。


    晚上的時候,傭人送了許知音的晚餐上來,顧南天照顧她吃了一些,聽到傭人叫他下去吃飯。


    許知音擔心他跟維克會吵架,所以叫了小小澈下去陪著,許知音就不相信兩個大老爺們當著小小澈的麵還能吵起來。


    小小澈牽著顧南天的手,父子倆一大一小,長得很相似,維克已經坐下來了,是顧家的傭人做的中式的晚餐。


    維克隻有保潔阿姨,並沒有做飯的傭人,平時他們不是去外麵吃,就是由助理來負責做飯。


    但助理不會做中餐,所以對維克來說能夠吃到中餐是件很稀罕的事情。


    顧南天帶著小小澈坐了下來,小小澈主動跟維克打招唿,“外公。”


    被維克瞪了一眼之後,他才改口叫維克。


    維克表情很複雜,“你媽媽怎麽樣?”


    “她說她很好。”小小澈迴答著。


    維克沉默地看了一眼顧南天,在他看來,顧南天真的很不負責任,在明知道自己太太身體不好的情況下,還讓許知音懷孕。


    才導致了這樣的局麵。


    維克說:“在她好起來之前,我會讓她住在我這裏!有你這樣的丈夫,我不覺得你能夠照顧好她。”


    “她是我太太。”顧南天不樂意了,憑什麽讓許知音留在這裏。


    雖然維克對顧南天不滿意,但顧南天也未必就對維克滿意。


    之前發生那麽多事情,他不計較,都是對得起維克了。


    “我不會把自己的女兒交給你這樣自私的男人。”


    “……”顧南天捏緊筷子,看著維克,想發作,卻被小小澈牽住了雙手。


    一觸即發的場麵才暫時停了下來。


    吃過晚飯後,顧南天沒有迴來,小小澈自己一個人,手裏抱著一個熱帶水果,許知音望著他,“爸爸呢?”


    “他說他迴家去了,讓我在這裏照顧你。”小小澈走過來,對許知音說:“他們剛剛差點吵起來了呢!”


    “吵什麽?”


    “不知道,聽不懂。”小澈表情很是複雜。


    許知音望著兒子,想到維克會跟顧南天吵架,八成是因為她吧?


    顧南天過來之前,維克就把許知音說了一頓,說她這時候懷孕,很不理智。


    許知音覺得顧南天想讓自己打掉孩子,八成也有維克的關係在裏麵。


    想到這裏,她鬱悶極了。


    小小澈被傭人帶去洗澡,助手幫許知音開了些安胎藥,在旁邊照顧她。


    許知音說:“我的情況真的很糟糕麽?”


    助手道:“你現在想要保住這個孩子非常困難,與其到時候流掉,還不如現在就打掉孩子。醫生也覺得你這樣非常不理智。”


    許知音沉默著。


    心情非常複雜。


    助手說,“已經跟顧先生商量好了,這幾天你好好休息。”


    流產也要在她身體好的情況下才能做,那樣風險會小一些。


    許知音的心情壞極了,顧南天已經答應了嗎?


    助手陪著許知音聊了一會兒,跟她分析了很多利弊,許知音都快要動搖了,也難怪顧南天。


    小小澈坐在一旁,看著許知音,“媽媽,流產是什麽意思?”


    “呃……”


    他似乎知道大人的話題都是圍著許知音肚子裏的孩子來的,擔心地猜測,“你們不要妹妹了嗎?你們要殺了她?不要,我好喜歡妹妹!”


    雖然沒有看到過妹妹,但是想到妹妹將會沒有,他的心情立即差到了極點。


    許知音看到兒子竟然急得眼眶都濕潤了。


    許知音摟住他,“不是的,不會殺了妹妹。”


    這個殺字徹底刺痛了許知音的神經。


    作為一個母親,她怎麽可以殺掉自己的孩子?


    就算寶寶還在肚子裏,那也是一條生命。


    顧家,顧南天一直沒睡,喬助理擔心地看著他,“先生,很晚了,你應該睡了。”


    “……”顧南天沒有出聲,他現在特別煩躁,忍不住想起之前的任性,為什麽那時候沒有好好避孕,偏偏讓她懷孕了,才有了這樣的下場?


    喬助理擔心地看著顧南天,也就隻有遇到許知音的事情,顧南天才會如此在意。


    許知音一直沒有等到顧南天迴來,也就睡了。


    小小澈一直要跟許知音一起睡,但害怕他會踢到許知音,傭人給他在旁邊安置了一張小床,兒子睡在小床上麵。


    許知音一個人躺著,想起顧南天……


    一旦他決定的事情,就很難迴頭。


    他已經決定要讓她打掉孩子……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做才會讓他改變主意。


    憂傷的感覺襲來,她連睡夢裏都不安穩。


    半夜,突然有人走進了房間,許知音被他溫熱的吻吻醒,她睜開眼,從借著黑暗裏微弱的光看清來人,“顧爺?”


    他伸手摟住她,“抱歉,吵醒你了。”


    “你怎麽現在過來了?”她等了他很久都沒見他來,以為他不會過來了,結果這麽晚。


    顧南天摟住許知音,“我睡不著。”


    心情很壞,難受到了極點。


    不止許知音難受,就連他,光是想到這個孩子會沒了,他就有一種特別害怕的感覺。


    他害怕許知音會因此恨他,更害怕失去這個孩子……


    他想,連他都無法接受的事情,怎麽可能逼著她去接受。


    許知音靠著他的脖頸,聞著他身上充滿安全感的氣息,哀求道:“不要拿掉這個孩子好不好?我有預感,它一定會長大的。”


    “好。”黑暗中,許知音聽到顧南天應了一聲。


    她怔了一會兒,覺得不敢相信,“你是答應了嗎?”


    “嗯。”顧南天摟緊她,“不打了!這個孩子留下來!隻要它自己不走,我們就不打掉他。”


    他想了一整晚,竟然覺得自己很該死,在孩子出現流產跡象的時候,許知音都在想辦法挽留,他卻在逼著她打掉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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