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音不出聲,進了電梯裏,默默地往裏麵走。


    樓下,有司機在等著……


    許知音站在台階上,顧南天跟了上來,她穿著外套,手放在口袋裏,像是在猶豫要不要上車。


    喬助理打開車門,“太太。”


    許知音迴過頭,望著身後跟上來的顧南天……


    他為了把她整個人放在眼裏,一直走在後麵。


    許知音盯著他一張沒有表情的臉,“我晚上已經定好了酒店了。”


    顧南天挑眉,“所以你想撇下我單獨出去住?”


    許知音當然是有這個想法,“我們自己照顧自己不就好了!”


    明明她隻是想出來散散心!


    顧南天覺得可笑得很,諷刺地揚了揚嘴角,“你就是想氣死我!”


    許知音道:“你會被氣死嗎?如果會,以後我會努力。”


    她的話剛說完,顧南天氣得一把將她拽上了車。


    很快,就到了c市最大的酒店。


    司機去停車,許知音和顧南天從車上下來,她跟在顧南天身後,“你晚上住在這裏?”


    顧南天說:“是。”


    喬助理跟在兩人身後,他們進了電梯,許知音問道:“喬助理,你們什麽時候迴家?”


    喬助理說:“預計是明天一早。”


    許知音應了一聲,“是嗎?”


    顧南天看著她,“你有問題不可以直接問我?”


    她這是故意在忽視他?


    許知音不出聲,望著電梯牆壁上的倒影,故意不跟顧南天說話。


    顧南天最近總是自討沒趣!


    感覺心酸得很。


    喬助理看著他,試圖緩和氣氛,“顧爺,身體還好吧?”


    許知音忍不住看了一眼顧南天,他身體不舒服?


    “你們喝酒了?”因為喬助理沒有跟上去,所以不清楚上麵的情況。


    顧南天道:“喝了一些。”


    把許知音的那份全部喝了!


    喬助理道:“還是少喝點酒。”


    平時應酬的時候,他隻要說一句不喝,別人都不會強迫他喝——沒有人有那個膽量。


    可是,為了許知音的麵子,他今天喝了不少的酒。


    顧南天沒有出聲,許知音低下頭,也不說話。


    他們到了樓頂的總統套房,喬助理站在門口送兩人進門,“先生太太晚安。”


    喬助理一走,就沒人再幫著圓場了,氣氛很是尷尬,許知音站在門邊,僵硬無比。


    她發現,自己現在連跟顧南天單獨相處都做不到了。


    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她就會全身不自在。


    顧南天站在她旁邊,看著她,兩人沉默了許久之後,他才開口,“你打算一直這麽站著嗎?”


    “你做你的事情,不用管我。”她沉著臉往一邊走去,卻被他拽了迴來,他扳著她的肩膀看她,“如果你有什麽對我不滿意的,直接說出來好嗎?你這樣,會讓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做。”


    “……”許知音看著顧南天,也想起他對自己之前的冷漠,“你不就是這樣對我的嗎?那時候,你有沒有想過我的處境?想過我的立場?”


    在他,當著歐以薇的麵叫她滾的時候,在他要歐以薇去他房間的時候……


    顧南天望著許知音,“那時候,是我錯了,我已經跟你道歉了。”


    “不是每一次道歉都會被原諒,這是你說的話!”許知音用他的話來將他:“如果你真要問我對你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我現在對顧爺你哪裏都不滿意!你跟我說話讓我不滿意,你出現在我麵前讓我滿意,你是我先生這件事情更讓我不滿意!”


    她的話又狠又絕。


    顧南天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狠狠地鑿開一樣。


    他望著許知音,有負麵的情緒湧了上來,他承認他並沒有那麽好的脾氣,畢竟他也有底線,他也是個男人,他也會有火氣……


    可是……


    看著眼前的許知音,他還是沉著臉走開了——


    “不管怎麽樣,你高興就好。”


    顧南天去洗澡了!


    許知音站在窗邊,聽著裏麵水流的聲音,望著窗外的夜景,整個城市都盡收眼底。


    她的眼睛酸酸的,想起初識那一年的秋天,那時候,她以為他還沒有恢複記憶——


    “如果有一天,你恢複記憶了,會不會忘記我?”


    “當然不會。”他將她摟在懷裏,他的懷抱那麽溫暖。


    ……


    “顧南天,我上輩子是做了什麽,才讓你對我這麽好?”


    “你上輩子嫁給了我,下輩子還會嫁給我,我為什麽不對你好?”


    ……


    “顧南天,為什麽每次吵架的時候你都會讓著我?”


    “因為不舍得看你生氣……”


    許知音從沙發上醒來,睜開眼,發現房間裏隻剩下一盞燈亮著,不知道怎麽就夢到了當年的事情,結婚以前的那段日子,是她和他最幸福的一段時間。


    就算過了這麽久,那些甜蜜的細節,她竟然一次也沒有忘記!


    她靠在枕頭上,眼淚落了下來,突然好想好想迴到那一年。


    許知音忍不住看了一眼大床上的顧南天,不知道他睡著了沒有。


    因為沙發的位置比較矮,她看得不清楚,爬了起來,喝水的時候又看了一眼他,看到他躺在床上,緊緊地皺著眉心,全身冷汗,似乎很痛苦的樣子。


    她走了過去,看到他手指泛白的關節,正緊緊地抓住被子……


    許知音不想管他,轉身就走,卻聽到他叫自己,“老婆。”


    她以為是自己偷看他被發現了,嚇得趕緊地躺迴沙發上,沒一會兒,卻見他沒有動靜。


    想起他難受的樣子,她實在不放心,又爬了起來到了床邊。


    他的額頭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冷汗,許知音坐了下來,抓住了他的手,“顧南天!”


    她想要叫醒了!


    他這是做惡夢了?


    結果,他根本不醒!


    許知音叫了他一會兒,放置他不管,又迴去睡自己的覺。


    她想自己對他狠心一些!


    結果卻發現半個晚上他都這樣,似乎很痛苦。


    許知音不得不在旁邊照顧他。


    她找了些止疼片,喂給他。


    顧南天吃下後,躺在床上,許知音看到自己的手被抓住,他痛苦地請求,“陪著我。”


    她以為自己的心已經冷漠如鐵,但是看到他這麽脆弱的時候,她還是沒有拒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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