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著地址找了過去,雲開很快敲開了一處極為清冷的小院門。


    開門的是一位六七十歲的老太太,看到雲開後竟是半點都不覺得奇怪,甚至問都沒問半個字,直接便說道:“等著,老婆子現在就去取,拿了這一迴,以後就別再來了。就算再來,也什麽都沒有了。”


    老太太轉身就走,根本不在意站在門口的人是何反應,自顧自的猶如完全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見狀,雲開也沒有說什麽,呆在原地耐心等著便是。


    差不多一柱香後,老太太這才重新出來,手裏多了一個差不多手臂長的盒子。


    盒子裏也不知道裝了什麽,看上去倒不重,因為老太太捧著走出來,走得雖慢,但捧得卻不算費力。


    “拿去吧,告訴他以後都別再托人過來,老婆子我也活不了一年半載了,就算還能多活兩年,這裏也沒有任何再值得他惦記的東西。”


    老太太直接將盒子遞給了雲開,留下這句話後,便慢騰騰地伸手關門,臉上神情麻木無比,看都沒有多看雲開一眼。


    就這般,雲開被老太太直接關在了門外,手中則多了一個看上去極為普通的木頭盒子。


    盒子四四方方,密封得極好,一眼看去竟是尋不到打開之處。


    她隨意掂了掂,裏麵明顯是空心的,但並沒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盒子中晃動。


    隨後,她也沒有再多打量,直接將木盒收進了儲物空間。


    於她而言,這東西隻需要帶迴去直接交給公發布任務的人,沒必要過多好奇。


    “這麽快?”


    寧哲很快便見到從清冷小巷走出來的雲開。


    他不會直接包羅雲開所做的宗門任務,再寵孩子也不是這樣寵的,不過為了安全,他也沒打算讓雲開一個人在這麽大的大衍城晃。


    “這個任務就是順帶著取一件指定之物,到時再帶迴宗門,不麻煩。”


    雲開當初挑任務時都是做好了最合理的計劃安排,曆練為主,任務為輔,所以哪怕一連接了三個任務,但任務本身的難度都極為普通。


    要不是第一個任務牽扯到的有關人員孫小蘭碰巧進了英傑山莊,最後才搞了那麽些事,這會兒功夫,她的三個宗門任務應該都快差不多結束了。


    “那就好,走,我帶你逛逛大衍城。”


    寧哲知道雲開有成算,自然不再多問。


    趁著拍賣會開始前的空檔,他會以大衍城為範例,領著雲開詳細了解修真界或明或暗的常識、規則以及獨自在外時最為重要的生存技巧等等。


    在有條件的情況下,這樣教導方式直觀又高效,能讓初初踏入修真界的年輕人少走很多彎路。


    成長有很多種,若非沒有辦法,誰當真樂意自家晚輩非得獨自經曆那些不必要的血淚教訓、才磕磕巴巴地摸索出一點最基本的常識規則與生存之道?


    整整兩天功夫,師兄妹兩人的足跡踏遍了大半個大衍城。


    很多地方隻是走馬觀花,但也有不少地方,寧哲都會著重介紹,並引導雲開以旁人的視角以及她自身的立場去看、去聽、去問、去想、去說、去對比、去假設各種問題,再以不同的方式去解決問題。


    甚至有的地方,白天去過,晚上不同時辰他還會重新再帶雲開過去。


    聰慧固然可貴,但往往很多時候,許多問題的本質想真正看全看透,僅有聰慧根本不夠。


    甚至於,有的時候太過聰慧,反倒會成為一種另類的枷鎖。


    這倒不是說聰明反被聰明誤,而是絕大多數時候,你所麵對的都隻是普通人。


    普通人行事皆有一套他們自己各不相同的思維與準則,倘若輕視或不小心忽略,那麽便很容易為這種輕視付出慘重代價。


    大概這便是人們常說的陰溝裏翻船,很多時候輸給的,並不見得是比你聰明比你強的人。


    “師兄,接下來咱們去哪裏?”


    雲開跟著寧哲走了兩天,當真受益良多。


    私人拍賣就在今晚,離開始還有好幾個時辰,所以還有時間再繼續往別的地方走走看看。


    “去吃東西,吃吃喝喝同樣也是一種學問。”


    寧哲抬手指了指不遠處整個大衍城最熱鬧的酒樓,這一家的確有不少美味靈食,小姑娘基本上都喜歡。


    雲開這孩子打小就沉穩過頭,懂事得壓根就不像個孩子。


    就算後來正式到了落霞峰,成為了師父的關門弟子,雲開稍微精細講究些的也僅僅隻是吃食這方麵。


    所以到了新地方,寧哲自然好吃好喝的安排上,這可是三年前他就答應過雲開的事,不會忘記。


    不過,剛剛說的“吃吃喝喝同樣也是一種學問”,這話亦不假。


    修真界與凡塵俗世有區別,同樣也有共通之處,畢竟都是人,七情六欲、人心人性之上,總是差不多的。


    從店家裝飾、排場、服務、物價甚至招牌菜等等小細節,可窺探出的東西太多太多。


    雲開這一頓吃得很是滿足,畢竟這幾個月來她一直都沒有正兒八經地吃過一頓像樣的靈食,體內又有小核桃時刻幫著過一手,便是吃再多也不怕被那些高階靈獸肉給撐到。


    各桌食客吃吃喝喝、說說笑笑,怕吵或者有重要話要說時還能開啟每一桌皆備有的隔離陣,熱鬧又不會各自打擾。


    “能進這種酒樓消費得起的,都不是普通人,多少還是會講些顏麵,再者,這種酒樓一般為當地大勢力產業,或者有厲害之人撐腰,但凡有點腦子者,也不會隨意在這種地方撒野。”


    寧哲見雲開吃得差不多,又繼續閑聊起來:“同理,在這種地方,絕大多數正常人都較為謹言慎行,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再清楚明白不過。所以,若是哪天突然在這種類似的場合得到什麽特別的消息,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間得知來的,十有八九,都是有心之人故意想讓你知道的。”


    去到一個全新的地方,想要安穩清靜,就盡量往各種消費最高的地方走,想要搞事就隻管往三教九流最低處跑。


    至於打探消息之類的,更別抱那些僥幸心理,沒有絕對值得信任的特殊人脈消息渠道的話,便直接多花靈石,往那些正規買賣消息的地方去。


    每個地方都有正兒八經做情報買賣生意的,也不能說這些地方就一定沒問題,但至少過了明路的生意,相對而言要保險安全得多。


    就好比這家酒樓,就有專門替客人買賣消息的服務,他們想做長久生意,單純為了利益也會更講信譽一些。


    還有,出門在外,大宗門弟子這層身份,能用則用,完全不必遮遮掩掩。


    如此一來,單獨在外行走時,有著宗門這塊招牌的天然庇護,至少能夠減少大半不必要的麻煩。


    隻要不凡事表現得太過招搖惹恨,大大方方讓人看到你大宗門弟子的身份,總是利多於弊。


    不過,若是出了青州的話,便得另當別論。


    總之,在外曆練,無論何時何地何境,安全永遠是擺在第一位的,至於其他的,都是次要。


    有些東西還真是寧哲自己的親身教訓,當然,他也不覺得往後雲開一定要照著他這些來,畢竟沒什麽東西絕對一成不變,整體而言他都的種種也隻是一個參考。


    雲開有著自己的判斷與取舍,合適的一些經驗自然可以直接拿去使用,不太合適的話,當然得根據自身以及具體的情況靈活調整。


    雲開明白師兄的良苦用心,當下表示自己都記了下了。


    一頓飯吃完,寧哲還不忘給吞天打包了幾份招牌靈食,倒是比雲開這位所謂的主人還要上心得多。


    “師兄什麽時候跟吞天關係這麽好了?”


    雲開覺得有些奇怪。


    若是六師兄這麽做的話還好理解,畢竟這幾年六師兄帶吞天的時間比她都長。


    “陳師弟還想再讓吞天幫著多跑幾天,讓它幫著幹活,自然得對它好點兒。”


    寧哲實話實說,吞天可不是什麽勤快聽話的性子,這一點兒整個落霞峰早就無人不知。


    宗門駐點這邊,近段時間都在組織人手往在附近山脈深處急尋幾種靈草。


    靈草倒不算太過貴重,但這次需要的量十分大,缺口不小,而且這幾種靈草采摘越新鮮越好,所以陳師弟派了不少人手過去。


    正好這兩天吞天也沒什麽事幹,又不願意跟著他們在大衍城裏轉,雲開便讓吞天直接跟著隊伍進山去玩了。


    吞天在山裏玩得挺高興,順帶著還能幫著看護一下采藥人員的安全,是以駐點這邊自然希望能夠讓吞天再幫幾天忙,多看顧一下派出去的人員。


    “那應該沒什麽問題,反正它挺喜歡在外麵玩的,幫著多看幾天就多看幾天吧。”


    雲開覺得吞天應該挺喜歡采摘靈藥的那片山脈,估計那裏多少能夠尋摸點它勉強入得眼的東西,不然根本呆不了這麽久。


    至於順便看護一下宗門派出的人手,這倒不是什麽大事,好歹吞天也領著南華宗的靈獸月俸,真有什麽事不至於置之不理。


    剛出酒樓,卻不想碰上了熟人。


    不過,更為準確來講,那是寧哲的熟人。


    “寧道友,半年不見,沒想到你也來了青州。”


    年輕的金丹女修熱情洋溢,直接上前攔下了寧哲,眼中閃著明晃晃的驚喜。


    “沐道友!”


    寧哲倒是神情淡淡,隻是簡單抬手迴了一禮:“寧某本就是青州人士,出現在這裏並不奇怪。”


    “看我,都差點忘記了青州才是寧道友的家鄉,既如此,沐道友可是要盡盡地主之誼,帶我四處走走看看?”


    沐清可才不在意寧哲是否熱情,在她看來,寧哲這人性子本就較淡,對誰都差不多。


    兩人想要走得近,隻能靠她自己主動才行。


    “不好意思,寧某還有要事需辦,先行告辭。”


    寧哲微一點頭,絲毫沒有留下來與沐清可多聊之意,抬步便走了。


    沐清可見狀,雖有些不太高興,但也沒有再攔,就這般看著寧哲帶著身邊的少女徑直離去。


    “清可,這姓寧的也太不識抬舉了,要不我們替你教訓教訓他?省得他總是一幅眼高於頂的樣子。”


    同伴蔣離為沐清可鳴不平,長著眼睛的都看得出,沐清可喜歡寧哲,但寧哲壓根沒有將沐清可當成一迴事。


    “我的事,你們少管。”


    沐清可側目看向邊上貌似替她鳴不平,實則巴不得看她笑話的同伴:“還有,就憑你們也想教訓他?金丹與金丹可完全不同,他不是你們教訓得了的。”


    “你這人怎麽不識好歹,我們還不是為了你好?你看他對跟在身邊的低階女修都那麽好,偏偏對你愛理不理,這是完全不願給你顏麵!”


    蔣離不高興了,更是明晃晃的挑撥。


    她就是喜歡看沐清可犯蠢,可惜最近也不知道怎麽迴事,倒是突然變得聰明起來。


    “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至少寧道友還願意同我打聲招唿,對你們卻是從來看都不看一眼!還有,既然都已經到了青州,以後咱們各走各的道,沒必要再同行了。”


    沐清可扔下這句話,懶得再搭理明顯心懷不軌的同伴,徑直走了。


    ……


    另一邊,寧哲主動向雲開說起了沐清可的事。


    明明也是棕州大宗門弟子,但腦子卻不太好使。


    以前每次碰到,寧哲都看到沐清可被身邊的所謂朋友糊弄得團團轉,還一點都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從來不曾懷疑過身邊人的居心。


    寧哲都不知道這樣的人到底是怎樣晉級的金丹。


    他向來不喜歡蠢的人,加之沐清可竟對他有意,那就更加不能沾上分毫。


    “那女人腦子有些不太清楚,往後你要是碰上的話,少搭理,免得被纏上。還有,她身邊的那個同伴,更是壞得很,沒一個好東西。”


    若無交集的可能,寧哲也不會特意提醒雲開,但現在都在一個地方,很難說得清會不會再有碰麵之時,是以直接告知對方底細,總不會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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