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十幾息的功夫,風便停了下來,漫天的沙塵漸漸散去。


    與此同時,田萊等人也很快發現丟人了。


    一個雲開,一個洛芊,就這麽十幾息間如同憑空消失了一般。


    “仙子姐姐去哪了?”


    孫小蘭最先發現雲開不見,聰明的她第一時間便逮住了吞天詢問。


    她知道吞天聽得懂她的話,也知道吞天是仙子姐姐的契約獸,所以吞天與仙子姐姐之間肯定有著旁人都沒有的特殊感應。


    至於同樣不見了的洛芊,孫小蘭才不在意。


    吞天淡定得很,小眼睛隨意往四周瞄了瞄,而後直接原地趴下休息,還舒服地伸了個懶腰。


    去哪裏?當然是進入陣心陣眼處了,不然還能去哪裏。


    那姓洛的女人果然有幾分特殊的運氣,可惜被雲開早早盯上,這運氣再好也隻能給雲開做嫁衣。


    所以吞天急個啥呀,舒舒服服在這裏等著吧。


    要是能把他們一起弄進去,雲開自然會這麽做,他們在這裏等著就好。


    同樣,要是雲開沒辦法把他們弄進去,那他們也在這裏等著就好,反正等破了大陣後,大家都能出去。


    見吞天如此悠閑,眾人立馬明白過來,十有八九,這是進入陣心陣眼處了。


    不然,雲開的契約獸也不會這副反應。


    於是乎,他們也不再繼續瞎走,像吞天一般席地而坐,等著唄。


    看來,洛芊這人的氣運還真是相當特殊,也難怪之前雲開看到洛芊再次出現後,說他們“運氣來了”。


    如今可不就是運氣來了?


    至於他們這些人沒有及時跟上洛芊的腳步一並進入陣心陣眼根本無所謂,反正說句大實話,現在以他們啥啥都幹不了的現狀,進去了也沒什麽用,隻要雲開進了就成。


    一切,便看雲開了的。


    ……


    雲開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了整個小隊的希望所在。


    而此時,她追著洛芊瞬間衝破了一處隱形結界,兩人同時掉入到一叢血滕荊棘之中。


    事實上,洛芊就是被其中血滕荊棘的主滕突襲捆住了腳腕拖進來的,而雲開不過是反應奇快瞬間粘了上來。


    血滕荊棘極其噬血,但此時卻集體隻盯上了洛芊一人。


    大概是洛芊的血比較特別,較其他人格外之香?


    總之明明兩人一起掉入其中,雲開直接被血滕荊棘給嫌棄無視掉,而一根根血滕荊棘全都跟瘋了似的從四麵八方鑽出飛奔洛芊。


    “滾開!”


    情急之下洛芊想要扯斷捆住她的那根荊棘,不過她的腳腕處卻最早失防,被狠狠紮穿,濃烈的血腥味更是引得其他血滕荊棘更是不顧一切。


    照這情形,大概用不了多大功夫,洛芊就得被這叢血滕荊棘給吸成人幹。


    隻是,靈力全無下,她的那點兒力氣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眼看著越來越多的荊棘即將把她紮成篩子,卻不想下一刻那些荊棘卻是突然尖叫著縮了迴去。


    包括最開始已經紮穿她腳腕的那條主滕!


    帶著雷光的靈火快速將這一叢血滕荊棘點燃,火光中不少荊棘瞬間化為灰燼,儼然如同遇到了克星一般。


    “要麽跟你的徒子徒孫一起燒成灰燼,要麽自己滾出來紮根這處盆士中。


    雲開手中托著一個巴掌大的碧綠小碗,碗中鋪了不到六成厚的小息土。


    小息土跟真正的息土自然沒法比,可在這鳳天大陸卻也是妖植可遇不可求的最佳紮根之所。


    是以,隨著小息土的氣息擴散出來,再加之滿是雷電屬性的靈火追趕著的滅頂之災,兩相一比,那血滕荊棘的主根立馬便做出了決擇。


    很快,火光中有東西從地底一衝而出,直接飛進了雲開手中托著的那個巴掌大小的碧綠碗裏。


    縮小了無數倍隻剩下主幹條的血滕一頭紮進小息土中埋著,露出如同豆芽苗般的腦袋留在外麵,極其討好的朝著雲開擺了擺。


    雲開也沒理會血滕,直接在小碗上打了幾道封印禁製,以確定血滕再無能力作妖。


    說實話,要不是看在這條主根已經吸食了洛芊的血,她又還挺想知道洛芊的血到底有什麽特殊之處,不然就憑這叢沒啥大用的血滕荊棘,根本還不夠資格讓她拿師尊送的小息土養著。


    “你沒事吧?”


    雲開將小碗直接收了起來,轉而抬手朝洛芊腳腕處丟了個迴春術。


    傷口一下便長好,空氣中殘餘的那點血腥味也被小風團徹底吹消。


    看著四周燒得一片焦黑,洛芊非但沒有半分感激,反而冷冷說道:“不用你假好心,況且就算你不出手,我也死不了。”


    她身上有秦天打下的特殊烙印,一旦真有生死之危,無論何時何地何等處境下,都能自動跳出護她性命,哪裏用得著一個雲開多手。


    “是嗎?那我知道了,以後不會再多管閑事。”


    雲開無所謂地點了點頭。


    反正她出手的目標也並不隻是為了救洛芊,主要還是覺得那根吸食了洛芊之血的主血滕說不定以後還能有點旁的用處。


    “這裏,就是大陣的陣心陣眼所在?”


    洛芊目及之處,除了這附近被燒的焦黑,其他地方皆是一片死灰之色,看上去什麽都沒有。


    可她心中早有所所猜測。


    她被這叢血滕荊棘給拖進來的,而雲開再一次借著她的方便跟著蹭了進來,就如同上迴那處虛實果樹的情形差不多。


    所以,洛芊一點兒都不喜歡雲開陰魂不散地跟著她,總覺得就算有什麽好事也會被雲開給攪黃。


    可現在這人都已經進來了,她又沒那能力把人給重新丟出去,想到最終可能還得靠雲開儲物袋裏的那些東西破陣離開,洛芊也隻能暫且忍了。


    “應該是。”


    雲開看到了四周,也沒在意洛芊的態度,徑直說道:“閉上眼七息,而後再重新睜開眼睛看看。”


    說著,她自己就閉上了眼睛,七息之後重新睜開了眼。


    果然,那點兒最為簡陋的障眼法瞬間消失於無形,眼前再次看到的一切立馬變得完全不同起來。


    洛芊見狀也閉上了眼睛,而等她再次睜開眼時,看到的情形令人毛骨悚然。


    一座巨大的祭壇呈三角體狀屹立於空中,無數黑氣不斷從四麵八方湧來融入進祭壇之中。


    而祭壇的最頂端,那三角體的最上方,正懸浮著一顆黑如墨的圓珠。


    圓珠差不多有成年人的兩個腦袋大小,整個祭壇不斷吸收吞噬的黑氣最終又都化成了森森恐怖魂力一絲不落地匯入黑珠之中,不斷淬煉。


    “那些,那些都是一具具的屍骸堆積而成?”


    細看之下,洛芊險些直接後退。


    因為她發現整個祭壇竟然不是什麽石頭或旁的材料建造成,分明是一具又一具的屍骸被層層疊放在一起,無數的屍骸一並構建成這麽一處巨大的三角體狀恐怖祭壇。


    難怪她第一眼看去時,覺得整個祭壇還是五顏六色的,卻不想這些所謂的五顏六色全都是那些早就化為白骨的屍骸身上所著不同顏色衣裳形成。


    血肉早就絲毫不見,隻剩森森白骨的屍骸,死前身上所穿的衣裳卻是完整無缺。


    這樣的細節更是讓洛芊覺得膽顫心驚,如同彩旗般隨意飄蕩的衣裳成了這裏頭唯一的亮色,卻比如墨般的黑還要詭異無比。


    “這裏本就是一處煉魂大陣。”


    雲開倒是沒有洛芊那麽大反應,接受得挺自然。


    煉魂陣煉的可不僅隻是魂,活人的七情六欲、陰暗負麵情緒以及血肉生機,死人的屍骸、靈竅、魂魄等等,不榨幹最後一絲價值絕不會被放過。


    而煉魂陣最最可恨之處在於,隻要大陣在一天,哪怕早就沒有任何意識的殘魂也得永遠在這裏頭不斷經曆一遍又一遍的比地獄還痛苦的淬煉,永世不得超生。


    “你這人,怎麽那麽冷血?”


    洛芊見雲開看到眼前這一切竟然還如此冷靜淡定,當下反問道:“那麽多屍骸代表什麽你就想不到嗎?這說明死在這處大陣裏的人成千上萬都不止,你就不覺得殘忍,不覺得他們死得太可憐嗎?”


    “那你要我怎麽辦?當場嚎啕大哭,指天跺地怒罵邪魔?”


    雲開掃了一眼洛芊:“不如你先給我做個示範?看看怎樣才叫不冷血?”


    “你……”


    洛芊被嗆得不輕。


    “有這個時間跟我說什麽沒用的廢話,還不如早些想辦法把這處祭壇徹底毀掉。”


    雲開陳述著事實:“早一些毀掉這裏,便等於多救一條無辜性命,洛姑娘真大善的話,趕緊拿出你的實際行動來吧。”


    “你明知我體內靈力被禁,如何有能力毀掉這麽大一處祭壇?”


    洛芊比任何時候都討厭雲開這張嘴:“反倒是你,明明靈力可用,堂堂大宗門內門精英弟子,身上好東西定然不少,卻遲遲不見你有所行動,莫不是這種時候還要計較個人得失,舍不得不成?”


    她不想毀了這處祭壇嗎?


    她當然想,畢竟就算她再沒見識也知道,毀了這處祭壇,便等同於毀了煉魂陣,如此這個鬼地方還關得住她嗎?


    “洛姑娘,這幾十年,都是誰在教你修煉?”


    雲開忽而歎了口氣,看著洛芊的眼睛難得的帶上了幾分同情。


    “你什麽意思?”


    洛芊頓時警惕起來,總覺得雲開不懷好意思。


    雲開抬手指了指祭壇最頂上懸浮著的那顆黑色圓珠,淡淡說道:“牽一發而動全身的道理懂不懂?瞧不出來嗎,那東西已經盯上咱們了,之所以還沒有朝咱們動手,估計是有什麽規則限製。若是我們沒有絕對把握前便隨意朝祭壇動手,信不信下一刻咱們連人帶魂都得被那快要成形的魂珠攝入其中,永世無法超生!”


    聽到這番話,洛芊臉色瞬間一片慘白。


    她不得不承認,在危險麵前,她竟遠不如一個僅僅隻是煉氣初的天生廢體。


    但她不蠢,相反極為聰明,立馬便意識到雲開所言非虛,這種時候的確不能輕舉枉動。


    “你才多大,怎麽會懂那麽多?”


    洛芊著實想不通,雲開被無海真君收為關門弟子也就是這兩三年的事,無海老兒教得再多再好,時間總歸有限。


    可偏偏一路之上,雲開一次又一次的打破了她的預想,若不是清楚的知道雲開所有的底細,她真忍不住要懷疑對方會不會是什麽大能轉世。


    “這跟年紀沒太大關係,洛姑娘隻要少談戀愛多讀書,一樣可以懂很多旁人不懂之事。”


    雲開這迴還真是好心建議,不過估計洛芊是不可能聽得進去的。


    果然,下一瞬洛芊直接一聲冷哼,壓根沒有將雲開的話當成一迴事,反倒隻覺得這是故意在嘲諷羞辱於她。


    事到如今,洛芊覺得以她們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毀掉祭壇,破陣而出。


    但不論是什麽樣的陣法,都受規則限製,必定會有一線生機。


    所以她隻要尋到這處生機,就能順利從此處大陣中抽身,沒必要非得毀掉祭壇、真正破陣才行。


    洛芊當下便有了主意,這處大陣的一線生機就在陣心陣眼,她向來氣運極佳,冥冥中總有指引助她得獲機緣、化險為夷,而此刻,應該也不會例外。


    不過,洛芊一點兒都不想再讓雲開沾她的好處,她隻想自己一人獨自抽身離開,至於其他人的死活,與她何幹?


    “我往這邊,你往那邊,先找找看有沒有其他線索與發現,而後再商討到底如何毀祭壇。”


    洛芊完全不給雲開反對的機會,憑直覺抬腳便往左邊快速走去。


    但她還沒走出兩步,下一刻卻莫名撲倒,與此同時整個祭壇隨之輕顫起來,仿佛有什麽機關被她觸發。


    洛芊還沒來得及爬起,一道幽光直接從祭壇頂上的黑色圓珠射到她身上,瞬間將她包裹其中。


    雲開臉色大變,想出手救人卻根本來不及,因為眨眼之間那道幽光便消失不見,同樣消失的還有被幽光包裹住的洛芊。


    “該死,魂珠要提前吞陣了!”


    意識到將可能發生什麽,雲開再也顧不得周全不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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