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秀嬋出逃


    柴房的門咣當一聲開了,五花大綁的鐵鎖被推進了進來,崔勇一見,吃了一驚,呀!鐵


    鎖咋也被逮進來?他忽地明白了,自己被捕並不是申自儀告密,申自儀不知道鐵鎖與革命黨有關,這裏麵一定另有原因,剛才自己的粗魯行為太不對了、是錯怪了申自儀。


    鐵鎖進屋後,不顧個人安危,見到崔勇的第一句話就是:“崔勇,大柱哥被打死了!”


    嗡的一聲,崔勇耳邊像響了一聲炸雷,他急出了眼淚,“真的?”


    “我剛才親耳聽大齜牙說的。”


    難怪被捕前聽到村裏兩聲槍響,原來是大柱遇難。崔勇肝腸寸斷,淚流滿麵,“啊!”他一聲大叫,猛地奮力掙脫,想掙開綁繩,衝出去與敵人拚命,無奈綁繩太結實,掙了兩掙沒開,他痛苦地閉上雙眼,張開大嘴,哭不出聲,眼淚滴滴答答向下淌!


    等侯大帶領士兵們出了院,秀嬋聽到院裏沒了動靜,才悄悄地爬出地道,她見屋裏屋外被糟蹋得已不成樣子,她不顧一切地衝向前院,見婆婆被吊在大樹下,她從牲口棚的牆上抄起鐮刀,割斷繩索,將婆婆放了下來,婆婆已昏迷不醒,秀嬋聲嘶地唿喊:“媽!媽!你醒醒……”


    許久,婆婆微微睜眼,見秀嬋急得直掉眼淚,她喘了一口長氣,微聲道:“快,快!快進山報信!別管我……”


    “不,我不能丟下你不管,媽!要死咱就死在一塊!”秀嬋聲淚俱下。


    “我讓那兔崽子打傷了腿,不能走動,快!別管我,事情緊急,快去進山報信……”老人喘著粗氣。


    “先進屋,然後再商量。”說著話,秀嬋吃力地扶起婆婆,老人掙紮著站起來,活動活動筋骨,覺得還行,未傷及骨頭,隻是皮肉疼痛。


    秀嬋將婆婆扶到炕上,然後在佛龕下翻出一小藥葫蘆,葫蘆裏裝的是跌打損傷藥,可敷還可吃,這是房老寬配的藥,秀嬋拿著藥想起了爹爹,鼻子一酸,眼淚又掉了下來,她倒了一碗熱水,“媽,先喝下藥,然後再敷在傷口上些。”


    崔勇媽吃下藥,覺得有了精神,催促道:“秀兒呀,你別管我了,我能動彈,能照顧自個,你趕緊去!”


    “把你丟在家裏,我不放心,要去咱娘倆一起去!”秀嬋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先到外麵望望風。”說著推門出屋,到外麵探風,她隔著院門縫向外窺,見侯大的兩名士兵蹲在門對麵,她倒吸了一口涼氣,趕緊抽身返迴屋,低聲道:“媽,門外有倆狗!出不去呀。”


    老人明白秀嬋的話意,一時沒了主意,這可咋辦?秀嬋在屋裏盤算著,她左思右想,盤算著如何擺脫敵人的監視,她想起了地道,忽地眼前一亮,有了主意。


    “媽,我有個主意,我先……然後咱娘倆再……”秀嬋說出了自己想好的計劃,老人不住地點頭。


    在侯家後院柴房。


    看守的士兵打開房門,侯大帶領大齜牙和矮胖子走進來,崔勇一見到侯大,就怒火中燒,不等侯大開口,崔勇怒吼道:“放我倆出去,你憑啥亂抓人?”


    鐵鎖也跟著高喊:“放我倆出去,不準亂抓人!”


    侯大嘿嘿一聲冷笑,“放你倆出去,休想!”


    “憑啥抓我倆?”


    侯大哈哈大笑,“哈哈哈……憑啥?甭跟我發飆,告訴你倆,我自有證據!你倆串通亂黨,罪該斬首!”


    崔勇一激靈,“啥亂黨?我咋不知。”


    “別跟我揣著明白裝糊塗的。”侯大又一聲大笑,“哈哈哈……來人哪!把證人領進來!”


    從門外走進來麵帶羞慚的朵子,他縮著脖子端著肩,活像個縮頭烏龜,他顫顫巍巍地勸道:“崔大哥,我是不得而已呀,你就承認了吧……”


    崔勇和鐵鎖一見朵子,心裏全明白了,原來是這小子叛變了!崔勇心說,事到如今,隻有硬抗到底,絕不能承認,看他侯大能將我咋樣?“我不認識這個人,讓我承認啥?”崔勇矢口否認。


    鐵鎖領會崔勇的心路,也一口否認,“我根本不認識這個人,你們整錯了。”


    侯大又冷笑一聲,“嘿嘿!不認識?好,我讓你倆認識認識!”侯大一揮手,命令看守的士兵,“給我打!”


    “且慢!”大齜牙擺手,“侯公子,讓我勸他兩句。”大齜牙向前兩步,“崔勇啊,朵子已和盤托出,你何必頑抗呢?咱們都鄉裏鄉親的,你呢,也一時糊塗,誤入歧途,你承認下來,侯公子是個心慈手軟的人,看在同村的麵子上,一定會法外施恩,不會把你咋樣,啊,識時務者為俊傑……”


    朵子皮笑肉不笑地上前勸說:“崔大哥,你就招了吧,別再堅持了……”


    崔勇怒視朵子,恨不得撲上去,掐死這無恥的叛徒,無奈自己的雙臂被反綁著,“呸!”崔勇一口唾沫噴向朵子,“金管家,我真的不認識這個人!”崔勇一口咬定。


    矮胖子在旁邊發狠道:“嘿!閻王爺難攔要死的鬼,讓他知道知道皮鞭不是吃素的,弟兄們!給我使勁打!”


    柴房裏傳出劈劈啪啪的皮鞭聲和崔勇鐵鎖的痛叫聲,在後院的申自儀聽得清清楚楚,他為崔勇受酷刑而惴惴不安,皮鞭像打在他的心上,讓他負痛難忍。


    傍晚時分,秀嬋按計劃行事,她把牲口棚裏的草料偷偷搬運到後院,然後解開馬的韁繩,牽馬出院。兩名士兵一個長得黃臉眯縫眼,一個長得黑臉留著小胡子,見秀嬋牽馬出院,立刻橫槍過來阻擋,“幹啥去?不準亂動!侯爺命令你家的人不準出去,不準離家半步!”


    秀嬋解釋,“我到對麵的院子裏去喂馬,馬已經一天沒喂了。”


    “那也不行!”


    秀嬋大聲反問:“咋的不行?”


    “這是軍令,不行就是不行!”


    鄰居們聽到外麵的喝喊聲,出來觀看,有幾個上來說情,“二位軍爺,你們侯公子把人家的兒子逮走了,人家的馬沒犯罪,管天管地,還能管人家喂馬?”“再說了,對麵的院子也是人家的宅院,人家到自己的院子裏喂馬也沒離開家呀?”“二位軍爺,你們沒有違反侯公子的命令啊,就讓她過去喂喂馬。”“再說了,一個懷孕的大肚子能逃到哪兒去?”


    倆士兵一時沒了主張,眯縫眼問:“你現在住的院子裏就沒有草料嗎?幹啥非得去對麵喂?”


    秀嬋指著門裏,“你倆看,院子裏沒備草料,都在對麵呢。”


    小胡子將腦袋探進院裏左右觀看,見院裏的確沒備草料,一揮手,“去去去!快去快迴啊,別亂走動,哦,我得後麵跟著。”


    在小胡子的監視下,秀嬋將馬牽到對麵的院子裏,拉到牲口棚內,把韁繩拴在馬槽子旁,拌好草料,又備了一桶水放在馬槽下,這才轉身迴到自己的院內。小胡子沒有發現異常現象,迴到院門外,對院內繼續進行監守。


    天漸漸黑了下來,月牙升起。秀嬋披掛整齊,一切準備停當,娘倆吃飽喝足。這時外麵給看守的士兵送來了飯,乘倆人吃飯時機,秀嬋開始行動,她扶住婆婆鑽進小屋的地道,地道與對麵院子的房屋是相通的,娘倆從地道的另一頭鑽出,躡手躡腳地來到馬跟前,秀嬋備好馬鞍,解開馬的韁繩,然後將婆婆扶上馬,慢慢地拉開院子的後柵欄門,拉馬出院,就在這時,倏地一條黑影從柵欄外竄出,馬驚起前蹄,嘶地一聲嘯叫,差點將老人掀下馬,秀嬋驚出一身冷汗,定睛細看,原來是一條野貓從草叢中竄出。秀嬋屏氣細聽,怕驚動院外的士兵。


    院外的士兵聽見對麵院子裏的馬嘶聲,眯縫眼已經吃飽,他坐在地上眯縫著眼抽著旱煙,猛地睜開眼,驚唿:“對麵院子裏咋有馬叫?”


    小胡子不以為然,咽下一口飯,嘟囔道:“唔!夜裏馬叫是常事,瞎咋唿啥?隻要前麵院子裏沒有動靜,就放心,你抽你的煙吧。”


    秀嬋聽聽士兵沒有反應,輕輕地把馬拉到遠處,秀嬋爬上馬背,讓婆婆在身後抱緊,策馬慢行一裏多地後,她這才催馬快行。


    月牙高掛,月色朦朧,秀嬋快馬加鞭,娘倆離林茂村越來越遠,不一會就淹沒在茫茫的夜色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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