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遠方來客


    晗芳氣咻咻地出了客廳,侯大目送她出門拐彎,這才對麗珠說:“我們有軍情事務敘說,二妹子也迴房歇息吧。”


    麗珠甩著臉子,撅著嘴,離開了客廳。待她走遠,侯大舉杯,撇著嘴說:“有娘們在一旁摻亂,酒都喝不痛快,嗬嗬!來,幹杯!”


    放下酒杯,高飛奇問:“侯大人,關於軍情事務嘛,現在咱們兵精馬壯,下一步該如何安排?”


    侯大謙遜道:“哎!你我兄弟相稱,切不可大人大人的稱唿我,今後就稱唿我侯大哥,我就很高興。”


    “痛快!也好,侯大哥,咱們下一步……”


    “下一步嘛,我早已想好。”侯大夾了口肥肉放在嘴裏,邊嚼邊說,“來時,馬統領再三叮囑我,一定要整清楚營子嶺的真實情況,若要是亂黨一夥,立即出兵,迅速剿滅!”


    大齜牙說:“我已整清楚,那營子嶺是土匪無疑。”


    “不。”侯大反駁說,“去年亂黨在城裏鬧事,已被鎮壓,亂黨骨幹逃亡在外,至今下落不明,馬統領對營子嶺上的人大有懷疑,讓我非得整個水落石出。”


    高飛奇神情嚴肅,剛端起的酒杯又放下,“大哥言之有理,一定要整清楚營子嶺的真實情況,對馬統領也有個交待。”


    大齜牙出主意說:“依大公子所言,鄙人上次未查明,其實此事不難,依鄙人之見,很簡單,隻需抓一個活口,酷刑審問,便可明了。”


    侯大問:“說得輕巧,如何去抓?”


    高飛奇說:“金管家說得並非無有道理,侯大哥,依小弟之見,派出一小隊士兵,喬裝打扮成獵人,埋伏在營子嶺必經之路旁,明為打獵捕熊,實為捕捉營子嶺的出入單兵。”他拱手一揖,“小弟願領兵前往。”


    侯大說:“這可是守株待兔,不知要等上多少天,現馬大人讓即刻查清,再說,那營子嶺很少單兵下山。”


    大齜牙問:“那依大公子該如何查清呢?”


    侯大沉吟半晌,“這個麽,哦,這個……”他一時也沒有好主意,無奈地說,“就依著二位所說的執行吧,那就有勞高賢弟了。”


    高飛奇又一揖,“為朝廷效力,理所應當,何勞之有?”


    侯大叮囑道:“現在山裏鬧熊災,不時還有狼群出沒,望兄弟多加小心。”


    “多謝侯大哥關愛!”


    天陰沉沉的,傍晚時分,下起了小雨。崔勇將兩隻死狼剝了皮,秀嬋將狼肉剁成塊,放在醃缸裏,收拾幹淨。這時天色已晚,夫妻二人正準備迴後院安歇,忽聽院外有人敲門,崔勇認為是鐵鎖來了,嘟囔著去開門,“鐵鎖哥,都啥時候了,是不是有啥重要……”打開門一看,讓崔勇一怔,原來敲門的不是鐵鎖,是一位陌生人,身後牽著一匹馬,“你,你是那裏人?有啥事?”


    “我是過路的。”敲門人很有禮貌地鞠了一躬,“打擾了,這兒是林茂村嗎?”


    “是。”崔勇點點頭。


    “我想打聽一個人,不知大哥知否?”


    崔勇上下打量來人,見此人身穿長袍馬褂,頭戴黑色圓帽,腦後的辮子粗又長,手裏拿著一把傘,長得眉清目秀,白皙皙的臉龐,像是個商人,又像是個讀書人。崔勇見雨還在淅瀝,禮讓道:“外麵下雨,請把馬牽進來,屋裏說話。”


    馬拴好,來人進屋,很有禮貌地又向崔勇媽和秀嬋鞠了一躬,“大娘,打擾了。”


    崔勇問:“你打聽誰呀?”


    來人說:“我打聽一個女人,她姓曹名晗芳。”


    崔勇媽說:“俺們這村沒有姓曹的,沒有這個人。”


    來人點一下頭,說:“是這樣,她是鳳城城裏人,他嫁到這村了。”


    崔勇問:“嫁給誰了?”


    “嫁給侯家了,丈夫名叫侯強祿。”


    不提侯強祿還好,一提起侯三,崔勇恨得牙根兒癢,有心把來人轟出去,可又一想:好漢不打上門且,我何必這麽不通人情呢?耐著性子說:“這村是有個叫侯強祿的,不過早死了!”


    來人吃驚地問:“什麽?他死了!怎麽死的?”


    “讓黑瞎子咬死的!”崔勇發狠地說。


    “怎麽會哪?”來人用不相信的目光掃了娘仨一眼,


    崔勇冷冷地說:“你若不信,請到侯家去問,侯家在村東,離這兒不遠。”


    來人拱手一揖,“打擾了。”欲告辭出屋。


    “慢著。”秀嬋心細,“你和侯強祿是啥關係?”


    “侯強祿的妻子名叫曹晗芳,她是我表妹。”來人解釋道。


    秀嬋問:“你貴姓大名?”


    “免貴,我姓申名自儀。”


    “從哪兒來?”


    申自儀不掩飾地說:“我從南方武漢來。”


    “哎呀呀!這麽遠的道,來這兒不容易。”崔勇媽讓道:“外麵下雨,天又黑,先生若不嫌棄,就在這坐坐,喝口水再走。”


    申自儀謝道:“大娘,我在路上,吃晚飯吃鹹了,現在口渴舌燥,真想討碗水喝,不好意思開口。”


    崔勇媽樂嗬嗬說:“大老遠的來這兒,有啥不好意思的,喝碗水還不是現成的。”


    自儀坐下,一碗白開水下肚,抹了抹嘴上的水珠,“謝謝了!大娘,不打擾了。”起身要走。


    “申先生,慢走,我打算向先生打聽點事。”崔勇見來人如此有禮貌,也一改剛才的冷淡,客氣地說道。


    “什麽事?盡管問,隻要我知道的。”申自儀很大度。


    “聽說南方革命黨造反造得很兇。”崔勇問道,“可有這事?”


    “不錯,確有此事。”自儀說話很暢快,“各個地方的革命黨都在摩拳擦掌,時刻都有爆發起義的可能,哎!大哥怎麽對這些事感興趣?”


    崔勇含糊地說:“我不是感興趣,隨便問問,嗬嗬!”


    “應該對這事感興趣,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嘛,現在朝廷忙得不可開交,又調兵、又遣將,天天擔心革命黨暴動,哎呀!南方的局勢緊張的很哪!”


    崔勇聽後,心裏高興,可表麵裝作不以為然的樣子,“先生說說,革命黨這麽鬧騰,能成功嗎?”


    “我看哪,滿清王朝的氣數要盡,革命黨大有成功之勢!”自儀的語調漸漸升高。


    “噓~!小點聲,萬一讓人家聽見,告了官,那可了不得!”崔勇媽擔心地說。


    “沒關係!背後罵皇上的人多了。”崔勇卻滿不在乎,“哎!先生,你可是革命黨?”


    自儀嗬嗬笑道:“我哪會是,你隨便問問,我就隨便說說。”


    “哎呀!你的這些話千萬不要在侯家說。”崔勇提醒說,“為啥呢?侯強祿雖然死了,可他的大哥侯強福卻在家裏,他可是朝廷的大紅人,他帶領幾百人的隊伍,就駐紮在他家裏,專門防範革命黨的,這兒的局勢也不寬鬆哪。”


    “謝謝大哥囑咐。”自儀一揖,“哎!說了半天話,我還沒問大哥的貴姓大名呢。”


    崔勇自我介紹說:“我姓崔名勇。”一指娘倆,“這是我媽和我家裏的。”


    “哦,令尊……”自儀想問崔勇的父親安好,可一想何必多問呢,不問也罷,轉言告退,“我就不打擾了,時間不早了,我該去侯家了。”


    崔勇一把攔住,“今天夜已深,侯家戒備很嚴,四外有兵把守,萬一出點兒差錯,後悔就晚了,我看哪,先生若不嫌棄,就在我家將就一宿,明早再去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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