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城沈家客廳;


    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沈文淵腳下踉蹌,眼見他就要摔倒,就見剛打廚房出來的吳叔急忙衝了過去,一把扶住沈文淵的身子,“家主,您怎麽了?”


    “快坐下;”


    吳叔可是跟著沈文淵一起從內陸的沈家,逃難去的港城;


    這些年來,也一直在照顧著整個家裏;


    一見沈文淵的臉色不對,吳叔趕忙的端起一旁的茶杯遞到沈文淵跟前,“家主,喝點水壓壓;”


    “這些年,咱們什麽大風大浪都過來了;”


    “您可是家裏的主心骨;”


    “眼下育良不在,您可得挺住;”


    “育賢他……”


    一想到此刻還躺在床上的沈育賢,吳叔眼角的老淚忍不住狂飆出來;


    隻是他半點不敢叫沈文淵瞧見丁點,趕忙的借著遞水的間隙抬手擦掉,“有您在,咱們這個家,才像個家;”


    “何況如今,溫大小姐已經成了育良的媳婦;”


    “家主,往後咱們的日子,好著呢;”


    “您寬寬心,想開點;”


    隻是他這話一出,就見沈文淵一把抱住吳叔腰,嚎啕大哭起來,“吳哥,小微她……育良打電話了;”


    “怪我……”


    “這麽多年,是我沒用,是我沒本事啊;”


    “當初我就不該來港城,即便找她需要花些時間,也不至於天人永隔;”


    “小薇,我的寶啊,我心裏痛的難受;”


    “我苦等這麽多年的堅持,突然之間全都沒了;”


    哽咽著說完,沈文淵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從椅子上滑落在地上,不知所措的大聲哭了起來;


    沈家能有如今的模樣,一半原因是他想重振帝都沈家當年的威風;


    一半就是沈家如果站的高了,有了錢和權,能更好去找他的孩子;


    沈家名下珠寶有一款經典款就取名為‘微’;


    他也渴盼著,他的孩子有一天,能看到這些,主動找過來;


    可是為什麽?


    為什麽他盼了等了這麽多年,最後不是等來他的女兒歸家???


    全天下那麽多幸福的家庭,為什麽就不能多他沈家一個???


    起先吳叔還在寬慰沈文淵,一聽到他嘴裏蹦出他打小看著長大的懷微沒了;


    一瞬間,吳叔整個人控製不住的顫抖起來,嘴巴顫巍巍的張了又張,可喉嚨就像是被電焊焊住一般,半個字都沒蹦出來;


    唯獨隻剩下老臉上縱橫交替炙熱的眼淚,在宣泄著他的心疼與不舍;


    樓下客廳裏的動靜,驚得二樓房間裏的沈育賢小心髒砰砰砰的狂跳;


    他大哥去羊城的目的是什麽, 他比誰都清楚;


    如今樓下的動靜……


    沈育賢死死抓住床頭的鐵架子,手臂上的青筋直冒,猩紅的眸子裏戾氣翻飛,周身都像是被一層黑霧籠罩一般,密不透風;


    隻是癲狂的情緒,也隻持續一刻鍾;


    緊跟著,就見沈育賢艱難的下了床,挨著牆邊一點一點走出房門,站在二樓的樓梯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客廳裏哭做一團的兩人,啞著聲音開口:“吳叔,現在立刻去定票;”


    “三個小時後,我要出現在大哥身邊;”


    正沉浸在悲痛中的吳叔,一聽沈育賢的聲音,連忙抬頭看去,就見他臉色蒼白看向他的位置,周身的肅殺之氣隔著十米都能凍的他打顫;


    可他半點不敢耽擱,連忙拍了拍沈文淵的肩頭,“文淵,別哭,要是小薇知道了,必定也是不願意看到你哭的;”


    “吳哥這就去訂票,吳哥陪你一起去;”


    “要是可以,咱們一起帶懷微迴家;”


    撂下這話,吳叔抬起衣袖擦了擦沈文淵的淚流不止的麵頰,“聽話,吳哥在,別怕;”


    說著,吳叔這才站起身來,瞥了一眼廚房的位置,“老婆子,給家主和育賢收拾行李;”


    “證件都帶上;”


    “我稍後就迴來;”


    站在二樓全程目睹吳叔離開、以及客廳裏哭的根本止不住的眼淚的親爸,沈育良的一顆心,就像是被人碾成八瓣,疼到不能唿吸;


    他的妹妹,他豈能不心疼?


    隻是眼下最重要的,是第一時間趕過去;


    不管如何,他必須第一時間見到大哥……


    *


    帝都軍區司令部;


    袁長鷹帶著錢富貴、周政燃等人,膽戰心驚的跟著帶路的同誌,一路上了三樓最裏麵的辦公室;


    隻是門剛推開,袁長鷹瞥見坐在主座上清秀英俊、天庭飽滿、麵貌親和的任知簡時,頓時渾身就跟遭了雷劈一般,震驚的說出話來;


    倒是任知簡,一見領頭的袁長鷹緊張到失聲,當場嘴邊揚起一抹笑意來,溫和的開口:“袁長鷹同誌,還愣著幹什麽?”


    “還不快帶著同誌們都進來坐?”


    “我可還等著你們的匯報呢;”


    一聽任知簡出聲提醒,袁長鷹啪的行了軍禮,“報告主……”


    後麵那個字還沒蹦出來,就被任知簡眼疾手快的製止,“叫領導就成,不要在稱唿上拉開距離;”


    “我可沒那麽大架子;”


    “來來,都快坐下;”


    眼見任知簡都這麽說了,袁長鷹哪裏敢不從,連忙拽著周政燃走到最靠近任知簡的位置坐下,“領導,周政燃同誌,就是這次潛伏奧蘭多的負責人;”


    “就由周政燃同誌,親自給你講述;”


    “不過領導,時間倉促的緣故,我們也沒想到會是您親自接見,都沒來得及收拾,您別介意;”


    任知簡可是打苦日子過過來的人,自然知道個中心酸,當場擺了擺手,“無妨,周政燃同誌,來,你來講;”


    周政燃雖然沒有見過眼前這位平易近人的大領導,可從袁長鷹震驚上來看,隻怕這位的身份非同凡響;


    當場更是半點沒有瞞著,把胡滿江找到他,他如何說動錢旅長和袁長鷹,到後麵和新省封正年的人手通力合作,一鍋端了黑爺的老巢;


    又順藤摸瓜,拽出的程誌國身後的花旗國,以及程誌國來自奧蘭多程家軍工廠的程家,到最後炸了軍工廠嫁禍港城白家一事,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隻是一想到張銘箴緊咬著不放的架勢,又把在山城剿匪的時候鬧出動靜來,被張銘箴追到新省邊界圍堵的事,一起說了出來,“領導,山城的爆炸,是我的人幹的;”


    “不過當時,也是因為敵人火力太猛,我的人沒法子,出於自保,才有了後麵的動靜;”


    “您想怎麽處罰我們,我們都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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