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眾人猛地抬頭看向門口,就見陰沉著一張溝壑縱橫的臉、渾身上下打著補丁的老人出現在供銷社的門口!


    尤其老人膝蓋處,還沾了幾塊泥巴;


    司秀秀一見來人開口就戳自己,又是個不認識的寒酸的老人家,自然也沒把對方放在眼裏!


    當場揚起下巴,雙臂環胸,趾高氣昂的走向對方,鼻孔朝天道,“哪來的老頭?”


    “你以為你是誰呀,就想替她薑書瑤出頭?”


    “把我們供銷社當什麽地方了?”


    “我看你年紀大不和你一般見識,哪來的滾哪去!”


    “走走走!”


    說著就要上手推搡!


    嚇得身後不遠處的劉誌高渾身一哆嗦,急忙衝過去一把拽過要上手的司秀秀,卑躬屈膝的看向門口的老人家,殷切的開口,“把書記,您怎麽有空親自來?”


    “哎呦您瞧我,剛剛慢了半拍,還真是沒認出來您!”


    “走走走,去我辦公室喝茶!”


    說著就要把人往辦公室迎去!


    門口身著補丁的老人家,不是旁人,正是前不久答應薑鴻霖給薑書瑤送錢的把俊山!


    隻是最近因為有些事情耽擱,這才拖延至今!


    誰知他剛到供銷社的門口,就聽見薑書瑤那孩子,被人為難!


    薑書瑤剛出生,親媽就去世了!


    這些年,老薑因為忙,也鮮少管過家裏,對薑書瑤更是疏於管教!


    可薑書瑤即便品行再差,也是他把俊山的侄女,是自己人!


    怎能容忍旁人說教?


    何況,老薑作為和縣縣長,為了帶領全縣脫貧致富,身子都熬垮了!


    他把俊山豈能看到老薑的寶貝閨女被一外人欺負?


    頓時,把俊山抬手甩開劉誌高伸過來的手,厲聲道,“劉主任,你別和我來這招!”


    “我告訴你,我把俊山的侄女,可不能隨人任人欺負!”


    “還有,剛剛這位女同誌,上來就對我評頭論足,狗眼看人低,你作為主任,請你立刻馬上給我一個交代!”


    “否則,我現在就去找李常縣的縣長去!”


    “我到要看看,作為為人民服務的公仆,怎麽能這般尖牙利嘴、咄咄逼人!”


    說完,把俊山抬起視線看向緊挨著櫃邊站著、眼底有懼色的薑書瑤道,“孩子,別怕,你把叔在,把叔給你做主!”


    薑書瑤的前世今生,對把俊山的印象都很模糊!


    她隻是聽說過天水縣的縣委書記叫這個名,和她爸爸的關係還行,實際上根本沒有過交集!


    難道是她重生歸來,打亂了人生軌跡不成?


    一聽把俊山點自己,薑書瑤心領神會,急忙一瘸一拐的向他走去!


    有靠山不用是傻子!


    何況已經送上門了!


    然而把俊山一見薑書瑤一瘸一拐,臉色蒼白的走來,頓時心裏咯噔一聲,他可沒聽說老薑的閨女是個瘸腿!


    這,這是怎麽了?


    容不得他多想,急忙快走幾步,一把扶住薑書瑤的胳膊,聲音也軟了幾分,“孩子,不急,把叔今天一定給你做主!”


    薑書瑤一把抱住把俊山的胳膊,“把叔,我沒事的,我都習慣了!”


    把俊山一聽到‘習慣’二字,歘的怒視著劉誌高,一雙憤怒的眸子裏像是要噴出火花來!


    嚇得劉誌高急忙解釋,“把書記,不是我,我沒有!”


    說著,劉誌高一把拽過司秀秀推到薑書瑤的跟前,沉聲嗬斥,“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道歉?”


    “叫你衝動,叫你管不住嘴!”


    “同誌之間就該團結友愛!”


    “有什麽摩擦都不能帶著情緒上班!”


    “今天要是把書記和薑同誌不原諒你,你就立刻給我停職迴家冷靜去!”


    劉誌高作為供銷社的主任,說話自帶威壓!


    何況司秀秀在得知身穿補丁的老人竟是天水縣的縣委書記把俊山時,嚇得渾身直打顫!


    要是得罪了把書記,甭說她眼下的工作沒了,隻怕她往後想重新找工作都困難;


    而且,把書記賢德的生命在外,她得罪把書記,不就是自己找死麽;


    此時一聽到劉誌高的提醒,司秀秀急忙彎腰九十度鞠躬,態度相當的謙卑:“把書記,是我嘴上沒個把門,說話不經過大腦,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見識!”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給你道歉!”


    說著,司秀秀抬起滿含淚水的眸子,再次給薑書瑤來一個九十度的鞠躬:“薑書瑤同誌,我真沒什麽壞心眼,就是性子急了點!”


    “我為我之前惡意中傷你的話道歉!”


    “我不能沒有這份工作的!”


    “我全家還指望著我拿薪水補貼家用!”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請你一定要原諒我!”


    原本薑書瑤也是想借著把俊山的勢,壓一壓司秀秀的囂張;


    此時一見司秀秀放低姿態認錯,她心頭壓著的不快,早就煙消雲散了;


    隻是,麵上她可不能輕易叫司秀秀得逞,否則以後,她少不得舊病重犯;


    頓時,薑書瑤微笑的看向徐大美的位置,要了一條板凳給把俊山,“把叔,您坐下歇歇,我去給您倒水去;”


    聞言,把俊山擺了擺手落座,直接忽略一旁彎腰的司秀秀,這才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個信封來遞給薑書瑤,“不用麻煩了,我交代兩句就走;”


    “這是你爸前幾天托我轉交你的;”


    “最近太忙了,今天才抽出空送過來;”


    “書瑤,聽把叔的,你別記恨你爸,你爸他都是為你好;”


    “這些年,你爸他也不容易;”


    聽著把俊苦口婆心的話,薑書瑤的眼眶忍不住一陣滾燙、喉嚨深處也跟著酸澀起來;


    上輩子她死強的很,根本沒有機會去了解她的親人在背後都為她犧牲了什麽;


    這輩子,她絕對不能讓上一世重演;


    薑書瑤深吸一口氣,手中握著遞過來的的信封,不由自主的多用了幾分力:“把叔,我知道的;”


    “之前是我任性不懂事,叫爸爸擔心了;”


    “等我的腳傷好徹底了,我就去看他去;”


    先前把俊山還在擔心薑書瑤的腳是先天小兒麻痹症,此時一聽薑書瑤的話,揪著的心瞬間放下去大半截,整個人也跟著慈眉善目起來,“行行行,我迴去就和你爸說去;”


    “你爸這會啊,估計還在天水縣下的地裏頭研究土質呢;”


    “好好過日子,以後有啥事需要解決的,不用找你爸那個強種,直接找把叔,把叔替你解決;”


    要說薑書瑤哪裏最像薑鴻霖,就數這倔強的脾氣;


    不過也正因為薑鴻霖性格如此,他和薑鴻霖兩人,才能愈發磨合的來;


    不拿群眾一針一線,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


    隻是薑鴻霖的身體……把俊山瞥了一眼薑書瑤腳腕上的傷,到底沒敢提這茬;


    罷了,等迴頭再說;


    把俊山前腳一走,司秀秀身上的枷鎖頓時沒了,隻是她絲毫不敢大意,一個健步衝到薑書瑤跟前把人攔住,眼窩含淚且氣勢洶洶的道:“薑書瑤,我都已經放下身段和你道歉了,你還想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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