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神父找來,遞給龍淵一本被破布包裹的書。


    “昨晚高瑞給我的,看你睡著了我就沒打擾,他讓我轉告你,這是給你的補償,看起來應該是一本書。”


    昨夜的經曆曆曆在目,猶豫了一下,龍淵還是接過打開,是一本新書,跟昨夜的書是同一本,上麵還有一張紙條。


    “龍淵,對不起,對不起,我背叛了我們的友誼,我不想傷害你的,這不是我的本意,真的對不起...請你原諒我,我...我們來生還做好朋友,好嗎?”


    看完龍淵整個人愣在原地,大感不妙,飛奔著朝高瑞家跑去。


    高瑞家門前,停著一輛豪車和一輛捕快車,車前是宋哲、宋哲的父母親和兩名捕快,正在跟懷裏掛著一個繈褓嬰兒,左右手牽著三個五六歲兒童的高瑞母親交談。


    顧不得這些,龍淵推門進去,眼前的一幕讓他瞳孔放大,淚流滿麵。


    桌上,鼓鼓的破布下蓋著什麽東西,龍淵抖著手掀開,映入眼簾的是高瑞早已涼透的屍體,脖子上一道深色勒痕,眼角兩道淚痕。


    這一刻,龍淵原諒了高瑞,情緒卻崩潰了,無力地揮拳攻擊地麵。


    “啊~啊~”


    高瑞母親推門而入,懷裏藏著什麽東西,小心翼翼走到櫃子前打開櫃門,準備將懷裏的東西藏進去,哪知手一抖,東西掉了出來,散落一地,皆是紅紅的鈔票。


    高瑞母親連忙鬆開三個孩子的手,慌亂地將鈔票撿起,突然停住,流著淚,麵露無奈,眼神閃躲,瞥了龍淵一眼。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想這樣的,可是,我還有孩子要養,嗚嗚嗚。”


    母親哭了,兩個小女孩也哭了。


    “媽媽,我餓了,嗚嗚嗚...”


    “媽媽,我餓...什麽時候吃飯呀?”


    該道歉的明明是那些人才對,該死的明明是那些人才對,可現在...道歉的卻是自己這些人,死的卻是...龍淵無法接受,飛奔著離開,正巧碰見準備離開的宋哲。


    宋哲意味深長地笑著,朝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下一個,就該你了。”


    說完坐著豪車遠去,留下麵如死灰的龍淵。


    而後,噩耗不斷,沒有醫療設施,缺少食物,教堂內的弟弟妹妹接連生病,就連繈褓中的嬰兒也沒能幸免,一名婦人哭得撕心裂肺,響徹整座教堂。


    “還給我,把孩子還給我,他隻是睡著了而已,拜托了,還給我,嗚嗚嗚...”


    神父走到龍淵身邊,拍了拍他肩膀,咳嗽了幾聲。


    “孩子,是餓死的...他的媽媽吃的東西太少,擠不出奶水,唉...”


    教堂內的神像冷漠地看著這一切,每個人的肚子都在“咕咕”叫,龍淵無力地癱軟在座,捂著臉,一言不發。


    許久後,眾人散去,龍淵坐在神像下雙手合十,顫顫巍巍發聲。


    “神啊,請你...可憐可憐我們,救救我們...”


    夜很靜,大家都在熟睡,迴複龍淵的,唯有沉默與寂靜。


    至於救援人員,來過一次,一開始的時候來的,後麵再也沒來過。


    次日,一則新聞播出,成武腳好了,站了起來,他恢複了,成了怪物。


    新聞視頻中他萬眾矚目,在“哢哢”的快門聲下瀟灑地解決其他怪物後恢複人形,被人們譽為英雄,人人敬仰,燃起了龍淵心中的希望,勵誌總有一天也要像他一樣跟怪物戰鬥,保護人類。


    夜晚,龍淵和成武聊了很多,卻隱隱有交代後事的意向,掏出一張紙和卡遞給龍淵。


    “這是答應你的簽名,另外,你的情況我已經了解了,這卡拿去用吧,裏麵有我畢生的積蓄,我...要離開了,以後可能都不會再迴來了。”


    教堂裏的弟弟妹妹們病的病,餓的餓,龍淵糾結了一會,還是將卡收下。


    高瑞死後,成武是龍淵唯一的朋友,也是他敬仰之人,想為他分擔點什麽。


    “武哥,你要去哪兒?有什麽我能幫得上忙的嗎?”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武成麵露死灰。


    “去算賬,其實我的腳...並不是事故。”


    “什麽?”


    隨後,成武將自己身上發生的事如實相告。


    原來,他的腳並不是事故,而是被人有意為之,動手的不是別人,正是王園和成武的女友蔣欣。


    成武風頭過盛,擋了王園的成名路,而王園又是八大家族子弟,蔣欣就這麽勾搭上了,成武也自然而然擋了她的路,策劃這場事故,正好一舉兩得。


    聽完龍淵依舊有心無力,目送著成武消失在黑夜中。


    這天,他買了很多好吃的帶迴教堂,有肉,有蛋糕,大部分弟弟妹妹們吃得津津有味,一名小女孩看著桌上的蛋糕卻舍不得動手,龍淵不解問道。


    “怎麽啦,不合胃口嗎?”


    小女孩搖搖頭,將蛋糕捧起。


    “不是,這個太好吃了,要留神明,讓他以後繼續保佑我們。”


    “神明...嗎?”


    龍淵猶豫了,卻還是滿足了小女孩的心願。


    神像前,蛋糕上點著一根快燒完的蠟燭,龍淵和一群弟弟妹妹虔誠許願。


    “願神明...保佑我們,帶我們走出困境!”


    有錢了,卻請不來醫生,本地醫生沒有人願意給他們治病,好在食物的問題解決了。


    第三天,王園頭纏白布,在自家公司召開新聞發布會,說成武是惡魔,根本沒有意識,居然傷害同類,蔣欣也在一旁煽風點火,將成武推上風口浪尖。


    第四天,大庭廣眾之下,成武突破重圍,殺了被捕快重重保護的王園和蔣欣,他們二人已經變成了怪物,在他們恢複成人形後成武依然沒有停手,用帶著紅色盔甲的拳頭將他們打成了肉泥。


    第五天,八大家族的新聞報社大肆報道,說成武是惡魔,根本不是英雄,各種負麵新聞頻發,自此他人人喊打,人人嗤之以鼻。


    第六天,如往常一樣,成武依舊與怪物戰鬥,整個戰鬥過程被全程直播,龍淵看著畫麵內的成武身著紅色盔甲戰鬥,覺得好帥。


    成武本就有武術功底,沒幾招就解決了怪物,解除盔甲後,在場的捕快二話不說直接開槍,解決了...成武,引得圍觀的眾人連連叫好。


    龍淵以為解決戰鬥後成武會離開,沒成想居然甘願赴死,這讓他很不解。


    更讓他不解的是之前認為成武是英雄的人們此刻紛紛調轉槍頭唾罵他,是如此的刺耳,紮心。


    龍淵捂著耳朵逃離人群,早已淚流滿麵,留給他的隻有為什麽。


    “為什麽?為什麽不解釋?為什麽!明明解釋了就會有人相信的,為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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