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頜在鄴城的時候,也聽到過風聲。


    袁尚麾下的士兵,盡皆要讀書識字,盡皆要學習兵法等,當時張頜覺得不大可能。


    一方麵,這些當兵的泥腿子,一個個腦殼笨得跟牛一樣,哪裏能讀書。另一方麵,要傳授這些士兵讀書,所需要耗費的精力、財力,那都是難以計數的。


    所以,張頜認為不可能。


    沒想到,真是成了。


    張頜一臉佩服的神情,道:“殿下英明,卑職自當照辦。”


    袁尚點了點頭,看向甘寧、陳到和高覽,問道:“你們幾個人呢?”


    甘寧道:“末將遵命。”


    陳到道:“這是應該的,末將自當遵從。”


    高覽說道:“末將也會安排下去,保證所有人都知道。”


    袁尚這才滿意的點頭,他沉聲道:“將士為什麽敢於拚殺,不僅是因為將領能同甘共苦,不僅是因為要開疆拓土,更因為,他們想要建功立業。”


    “如果是他們立下了功勳,卻得不到應有的嘉獎,都會失望,士氣會受損。所以,所有人的功勳,必須要公布。待迴到鄴城後,就一一論功行賞。”


    “末將謹記殿下教誨。”


    張頜率先開口。


    甘寧、陳到和高覽三人,也是齊齊開口說話。


    一個個的臉上,都是神情肅然。


    袁尚的話,本就是極為正確的,將士一旦失去了鬥誌,一旦覺得軍中不公,那麽他們在戰場上的鬥誌和衝殺的衝勁兒,也就會受到影響。


    袁尚擺手道:“都下去吧,休整一天,明天上午,發兵啟程,直撲濮陽縣。”


    “喏!!”


    甘寧等人應下後,便齊齊離開。


    一個個去整頓各自的將士去了,畢竟各軍都有一定的損失。


    在甘寧、陳到等人離去後,時間不長,沮授來了,他躬身向袁尚揖了一禮,說道:“殿下,老朽聽軍中將士說,明天上午要發兵去濮陽了。”


    袁尚道:“是有這麽一迴事。”


    沮授說道:“大軍即將再度啟程,隻是,這俘虜的一萬多曹軍,該如何處置呢?如果一直把俘虜帶著,對於我們來說,便有相當大的負擔。可是,如果是安置在軍中,又容易滋生出隱患,畢竟眼下和曹操廝殺,這些曹軍就容易成為隱患。”


    袁尚聽到後,也是恍然想到了此事,他因為這一戰取勝,倒是沒有考慮到俘虜。


    這些俘虜,正常情況下,就會押解著一起前進。


    隻是單獨押解,太麻煩了。


    袁尚仔細的思考了一番,看向沮授,道:“沮公,你是怎麽考慮的?”


    沮授說道:“老朽建議,安排一隊士兵,立刻押送這近兩萬的俘虜,全部北上渡河,遷徙到鄴城,或者是其餘地方去安置。畢竟這些人,都是青壯,安排在地方上耕種,肯定是不錯。”


    袁尚道:“可是遷徙迴去,有些浪費了。都是青壯,這些人,應該是安排在軍隊中,讓他們殺敵立功才是。”


    沮授道:“留著他們在軍中,頗為危險。除非,有足夠的時間,能把這些人,全部都消化掉。眼下軍隊中,有甘寧、陳到、張頜、高覽四支軍隊,即便是均分四方,一方麵也是四千多人,不是小數目。”


    “數千人在一支軍隊中,一旦是嘩變,產生的威脅,將是無比巨大的。尤其在兩軍廝殺中,這些成為了我們袁軍的昔日曹軍士兵,萬一高唿袁軍敗了,這就容易造成極大的後果。”


    袁尚也是眯起了眼睛,仔細思忖著。


    沮授的話有道理。


    戰場上的廝殺,必須要足夠謹慎,不能有任何的大意。


    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


    這便是最根本的用兵之道。


    一開篇,就闡明了問題。


    袁尚想清楚後,他雖說行事會冒險,但所有的冒險,那都是建立在自己有十足底氣的基礎上。沒有足夠的力量去冒險,那是自找死路,尤其是往軍中加塞近兩萬人。


    如果是兩三千人,分配到甘寧、陳到、張頜和高覽麾下,輕輕鬆鬆就吞並了,不會有任何的影響,問題是,這是數萬人。


    袁尚最終點了點頭,頷首道:“既如此,那就把這近兩萬曹軍俘虜,全部押迴濮陽渡口北岸,遣送迴鄴城去,交給父親處置。”


    “殿下英明!”


    沮授頓時鬆了一口氣。


    他所擔心的,就是袁尚因為大聲後,便自以為是,把所有的俘虜打散了安排在軍中。這是近兩萬人的軍隊,如今的軍中也不足十萬了。這個情況下,即便是曹軍俘虜打散,人數比例也太高了,押送迴去是最好的安排。


    袁尚想了想,說道:“此事就交給沮公負責,我抽調五千人,再讓張頜抽調一員將領給你,負責押送這一萬八千餘曹軍俘虜,你看可夠?”


    “足夠了。”


    沮授道:“老臣,保證完成任務。”


    頓了頓,沮授忽然道:“殿下,還有一件事情,老臣要稟報。”


    袁尚道:“什麽事情?”


    沮授說道:“聽聞袁譚方麵,已經是主動帶著軍隊,自青州方麵,往鄴城去,要返迴鄴城馳援。依照老朽看,長公子這一意圖,絕對是不單純,肯定有打算的。”


    袁尚道:“沮公有什麽建議呢?”


    沮授道:“老朽此番押送俘虜返迴鄴城,安置了曹軍俘虜後,正好,便和王府的長史李儒一起,謀劃拿下袁譚,請殿下準許。”


    袁尚眉頭一挑。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明白了沮授的意圖,這才是沮授的打算。


    眼下濮陽的戰事,暫時已經告一段落,曹操撤退到濮陽縣城,借助縣城的堅固,尤其曹操還有數萬大軍,城內又有兵馬糧草,短時間內,袁尚都無法拿下濮陽縣城。


    袁尚本就有謀劃,安排了其餘的各方麵出兵,所以這時候,極可能是維持僵持狀態。


    沮授做出了判斷。


    所以,專門提出袁譚的事情,準備迴去謀劃一番,要借此立功。


    這是沮授的意圖。


    袁尚頷首道:“沮公既然有此想法,本王準了。”


    沮授內心一下激動了起來,他鄭重道:“請殿下放心,老臣保證完成任務。”


    “去吧。”


    袁尚擺了擺手。


    沮授急匆匆就離開了,他直接找了張頜,抽調了一員虎將,又調走五千精銳,便押解著一萬八千餘曹軍俘虜渡河,然後往北麵鄴城去了。


    袁尚的大軍,暫時仍是駐紮,休整一天後,第二天一大清早,袁尚帶兵啟程,便徑直往濮陽縣去。


    從濮陽渡口南岸,到濮陽縣城,距離本就不是特別遠。


    袁尚帶著大軍,在早上巳時過了兩刻鍾,便到了濮陽縣城的城外。


    浩浩蕩蕩的大軍,列陣駐紮。


    袁尚看著巍峨的濮陽縣城,略微皺眉。他之前曾殺到濮陽縣城來,隻是如今,真正直接麵對,看著巍峨的城池,尤其城內有曹操在,袁尚就知道強攻濮陽縣很難。


    好在,袁尚有其餘的安排。


    否則,大軍就要在這裏,被堵住一段時間了。


    袁尚直接策馬上前,來到了縣城外,提起一口氣,便高聲道:“本王袁尚,曹操何在?”


    曹操坐鎮濮陽後,就已經安排了哨探,盯著濮陽縣周圍,以便於隨時知道袁尚的情況。一旦是袁尚帶兵殺來,曹操能隨時知道。


    恰是如此,袁尚帶兵抵達時,曹操就已經到了城樓上。


    聽到袁尚喊話,曹操看著袁尚,那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他一臉的殺意,冷冰冰道:“袁尚,你帶兵殺到濮陽縣來,是準備來送死嗎?”


    袁尚哈哈一笑,道:“曹公,本王就是來送死的。你,可敢出城一戰,取我性命?”


    刷!


    曹操麵色微變。


    出城一戰?


    他如今還怎麽出城?


    昨天晚上一戰,曹操折損的兵力多達七萬餘,他麾下的兵力如今不過三四萬人。雖說已經整頓了一番,恢複了鬥誌,將士也又有了戰鬥力。


    問題是,這樣的一支兵力,真要是出城和袁尚廝殺,那就是送死的。


    袁軍人數太多了。


    袁尚這麽喊話,就是吃定了,曹操不敢出城一戰。


    曹操神色冷肅,不屑道:“袁尚,本相就在濮陽縣城。你既然是有實力,盡管來進攻便是,本相在城樓上,拱手以待。”


    “唉……”


    袁尚歎息道:“曹公啊,你這話,就說得言不由衷了。剛才,不是你說我送死,所以,我請你出城來殺我。可是,你卻是讓我攻城,不敢出來。罷了,你怕了就怕了,何必這樣呢?”


    曹操哼了聲道:“戰與不戰,本相自有打算。”


    袁尚話鋒一轉,說道:“曹公,說起來,昨天夏侯惇被搶救迴去了。可是,據說夏侯惇被帶走時,中了一箭,生死不知,也不知道夏侯惇如今,情況如何了?”


    曹操的臉色,頓時鐵青。


    袁尚真的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可惡至極!


    昨天晚上,曹純帶著虎豹騎的確救迴了夏侯惇,可是夏侯惇身上中箭。好在這一箭,擦著心髒過去,不曾真正洞穿心髒,所以夏侯惇還有氣息。


    即便如此,一箭拔出後,夏侯惇如今也是陷入昏迷,暫時還沒有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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