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融,今天是我兒的婚宴。你,怎麽敢?你真是……”


    袁紹開口了。


    他一臉怒容,這是他兒子的大婚宴席,卻是有孔融來搗亂。


    他袁紹的刀,不鋒利嗎?


    竟敢如此欺他。


    袁紹要繼續往下說,卻被袁尚拉住。袁尚一步上前,靠近孔融,他接過詔書,說道:“陛下的詔書,我接了。”


    嘩!


    大廳中,一片嘩然。


    “世子,不可啊。”


    龐統率先就開口勸阻,臉上有著急切神情。


    “請世子三思,這是曹操的毒計。”


    “世子切莫中計。”


    ……


    一個個袁家的嫡係,不論是龐統、徐庶,亦或是沮授、田豐等人,紛紛開口勸說。這些人的話此起彼伏,使得大廳中原本熱鬧喧囂的氛圍,陡然激烈起來。


    孔融不管這些,他臉上多了一抹笑意。


    事成了。


    曹操的意圖,孔融知道。


    是要算計袁尚。


    曹操欺壓天子,目無王法,把天子當做傀儡,的確可恨。


    可是相比於曹操,袁家人更是肆無忌憚。先有袁術在壽春稱帝,後有袁紹野心勃勃。


    這樣的袁家人,孔融內心極度不喜。


    恰是如此,孔融明知道曹操是利用他,但孔融仍是來了。如今聽到袁尚的話,孔融心中冷笑,果然袁紹父子都是一個德行。


    袁紹剛愎自用。


    袁尚也是自以為是。


    “肅靜!”


    袁尚見周圍的文武將領,一派激動緊張的神情,嗬斥了一聲。頃刻間,所有人噤聲。如今袁尚在袁家內,已然是有足夠的威望。


    這威望,是通過一次又一次的戰事,累積起來的,所以袁尚的話能作數。


    所有人齊齊再度看向袁尚。


    都等袁尚說話。


    孔融不管周圍那要擇人而噬的眼神,他微笑道:“袁冀州忠心耿耿,陛下必然欣慰。有袁冀州入朝為官,曹賊,定然不敢再放肆。”


    他故意抬出曹操。


    其用意,便是激將袁尚,說袁尚在朝中能鉗製曹操。這一番話,更使得袁紹,以及龐統、徐庶等人心下憤怒。


    一個個的臉上神情,仿佛是要生撕了孔融。


    袁尚神色淡然,不急不躁的道:“陛下的詔令,袁尚不敢不遵從。隻是我父親病重,隨時都可能有生命之危,這事情,也是人盡皆知的。”


    “常言道,父母在,不遠遊。”


    “一旦我入朝為官,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返迴。我接下詔書,但還需侍奉父親。”


    “待父親病情轉好,我再入朝為官不遲。”


    “先生,你迴到朝中,且稟告陛下,我一定會入朝為官,替陛下整頓朝局,掃蕩曹賊及一眾宵小。”


    唿!!


    大廳中,可見的鬆了口氣。


    一個個看向袁尚,沒了擔憂,反倒是喜笑顏開。


    這才對嘛。


    袁尚是多麽厲害的人,怎麽可能被算計?是他們多慮了。


    孔融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袁尚現在找了個理由推諉,這一次不去許都,下一次要什麽時候入朝,那就不得而知了。


    孔融心中不喜,黑著臉,沉聲道:“袁尚,你是抗命不尊嗎?”


    “抗命?”


    袁尚一下拔高了聲音。


    他搖了搖頭,掂量著手中的詔書,道:“你莫非沒看到我手中的詔書,亦或者說,這封詔書,是假的嗎?”


    “當然是真的。”


    孔融麵沉如水,道:“老夫的意思,是你借故推諉。”


    袁尚沉聲道:“家父的病情,整個冀州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朝廷中,曹賊一派的人,那個不知哪個不曉?”


    “曹操還曾經安排刺客,刺殺家父,使得父親病情進一步加重。”


    “若非華佗華神醫及時救治,恐怕父親的病情,已經是不受控製。”


    “我答應前往許都,這是對陛下的忠。因為父親的病情,我要暫時留下照顧父親,這是身為人子的人倫大道。”


    袁尚態度強勢,霸氣說道:“難道陛下連這樣的父子情誼,都容忍不了嗎?”


    刷!


    孔融麵色更是變化。


    他有些無言以對,朝廷征召,是可以拒絕的。更何況,袁尚是合情合理的拒絕。


    孔融對袁家人沒好感,嗬斥道:“袁尚,你借故推諉,太讓人失望。聽人言,你袁尚品行高潔,是忠於陛下。如今看來,卻是不過爾爾。”


    袁尚一聽,冷冷一笑。


    孔融這老匹夫,真是會給人戴高帽子啊,他曾經是什麽名聲?


    他不知道嗎?


    這才過去多少時間啊。


    甚至,孔融為了騙他入朝為官,竟是說這樣的話,讓人鄙夷。


    袁尚搖頭道:“孔融,你錯了。我袁尚做事,一向霸道蠻橫。”


    孔融道:“你什麽意思?”


    袁尚說道:“你來傳召也就罷了,最後這種話,本公子聽不得。什麽叫做品行高潔,什麽叫做忠於陛下,什麽叫做不過爾爾?我去你大爺的。”


    “你,你,你真是粗鄙至極。”


    孔融聽到後,神情更是帶著怒火,沒想到袁尚竟是如此說話。


    袁尚走到孔融的麵前,手搭在孔融的肩膀上,嗬斥道:“坐下吧,你不說話,沒有人會把你當做啞巴。詔書,我收了。接下來,好好飲酒。”


    孔融想要掙脫。


    可是在袁尚沛然的力量壓製下,孔融漲紅了臉,也無法反抗。


    撲通一聲!


    孔融被硬生生的摁著坐下來。


    這一刻的孔融,心中飽受羞辱,看袁尚眼神極度的厭惡。隻是他被袁尚摁住,不能動彈,隻能坐下。


    袁尚淡淡道:“孔融,好好喝酒。”


    那銳利眸光中,一抹殺意,一閃而逝,孔融也是心頭一顫。他一下就明白,如果他再有任何舉動,袁尚就不是單純讓他坐下,會有其他的手段。


    孔融哼了聲,不再多言,端著酒樽徑自飲酒。


    袁尚收手,看向王越的方向,微微點頭,旋即袁尚繼續敬酒。


    一圈全部走下來,袁尚端起酒樽,再度道:“諸公,今日是我袁尚的婚事,諸公赴宴,袁尚在此感激不盡。”


    “值此之際,我突然有了點靈感,故而賦詩一首。”


    “這首詩名為《詠蛙》。”


    “獨坐池塘如虎踞,綠蔭樹下養精神。”


    “春來我不先開口,哪個蟲兒敢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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