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掃了眼全部倒下的烏桓兵,道:“死鴨子嘴硬的人,我見過不少。如你蘇仆延這般,明知不敵,還要執意找死的人,真是不多。”


    蘇仆延瞪大眼睛,嘶吼道:“袁尚,這是因為你的人接受了訓練。”


    袁尚道:“先前你說,這站立的操練是兒戲,沒有難度可言。怎麽如今,你又我說的人訓練過。既然沒什麽難度,你的人應該能堅持到底。”


    蘇仆延心頭暗恨。


    自己中計了。


    袁尚的這操練看似簡單,實際上,對身體的素質要求極高。


    這是訓練士兵的好辦法。


    蘇仆延道:“袁尚,算你狠。”


    袁尚道:“蘇仆延,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自討苦吃,怪誰呢?我的士兵取勝,該你履行賭約。否則,別怪本公子翻臉。”


    蘇仆延內心憤懣,卻不得不麵臨這個現實。


    他轉而看向格勒剌,道:“格勒剌,這次委屈你了。你放心,本單於不會虧待你。雖說你的雙臂被斬斷,無法生活,但你以及你家人的後續生活,本單於都會照拂的。”


    刷!


    格勒剌麵色陡變。


    他眼中更是流露出憤恨。


    不委屈?


    不虧待?


    一旦他的雙臂斷了,迴到部落,定會遭受白眼。隻要是看到他殘缺的雙臂,就會想到他被羞辱的場景,就會認為他丟盡了烏桓的臉。


    能不委屈嗎?


    能不遭受白眼嗎?


    格勒剌心下惱怒,他左臂的疼痛剛緩和一些,身體還未恢複。眼下,又要斷他另一條手臂,格勒剌內心不甘。


    一想到迴到烏桓可能遭受白眼,他更是不樂意。


    他堂堂烏桓兒郎,焉能受此屈辱?


    格勒剌眼中閃過厲色,忍著左臂的痛楚,殘存的右手在腰間一抹,拔出匕首便衝向袁尚。


    “袁尚,拿命來。”


    歇斯底裏的聲音,迴蕩在校場中。


    格勒剌豁出去了,他寧死,也不願被斬斷臂膀,所以選擇了拚命。


    雙方的距離,本就不遠,所以格勒剌一衝出,周圍的人驚慌呐喊,但即便是黃忠、陳到和甘寧三人,也都是在袁尚身後,來不及救援。


    袁尚神色不變,閃電般拔劍出鞘,巨闕劍橫空斬落。格勒剌剛靠近袁尚,劍落下,格勒剌隻得提起匕首格擋。


    “鐺!”


    匕首和劍刃撞擊。


    兇猛的力量,頓時爆發了出來。


    格勒剌本就受了傷,袁尚這一擊也是傾盡力量。一個猛烈的撞擊下,格勒剌悶哼一聲,匕首被磕飛,格勒剌更是踉蹌後退。


    袁尚一步上前,巨闕橫削。


    噗!


    鮮血噴濺。


    一顆碩大的腦袋,登時飛了起來,旋即砰的一聲跌落在地上。腦袋帶著鮮血,灑落了一地,骨碌碌的滾動一番才停下。


    撲通!


    格勒剌的身體,跌倒在地上。


    鮮血溢出,轉眼在地上便形成了一灘血泊。


    這一幕,落在蘇仆延的眼中,他神色震撼。先前袁尚擊敗庫裏善,因為庫裏善的實力不是頂尖的,蘇仆延知道袁尚武藝不錯,卻也僅僅止於此。


    更多的,蘇仆延沒有一個判斷。


    如今,卻不一樣。


    蘇仆延已經能判斷出來,因為格勒剌雖說斷了一臂,實力也不弱。袁尚這裏,一招就殺了格勒剌,足見袁尚的實力。


    是個高手。


    更是個狠人。


    蘇仆延收迴心思,看了眼倒地的格勒剌,卻又皺起眉頭。因為格勒剌的擅自做主,會給他造成很大的麻煩,使得他麵對袁尚,更是被動。


    蘇仆延正色道:“世子,格勒剌惱羞成怒,擅自做主刺殺世子,此人真是該死。如今格勒剌被殺,也算是罪有應得。格勒剌一事,是我管教不嚴,請世子海涵。”


    “就這樣?”


    袁尚巨闕劍入鞘,眼神睥睨,透著濃濃的不滿。


    蘇仆延道:“我已然道歉,還要怎麽樣呢?誠然格勒剌刺殺有錯。可他已經死了,你還要幹什麽呢?”


    袁尚嗤笑道:“這,不是道歉的姿態。這樣的道歉,本世子不接受。蘇仆延,你的人擅自做主刺殺,你不輕不重的道歉,想得挺美。”


    “同樣的道理,你們在鄴城內,當著本世子的麵前強硬無禮,恐怕我麾下的人,也會心生不滿,甚至心懷憤懣,在鄴城內刺殺你們。”


    “這樣的事情,我即便是嗬斥,恐怕也製止不了,畢竟我不可能盯著每一個人。到時候,如果發生這樣的事情,我會向你道歉,也請你海涵。”


    一番話,盡顯狂意,更透著袁尚的強硬態度。


    你要端架子。


    我便針鋒相對。


    烏桓想在他的麵前猖狂,那是不可能的。


    蘇仆延麵色大變,他冷冰冰道:“世子,你這是威脅我嗎?請世子知悉,我們這次南下,是抱著誠意來的。如果世子這樣,恐怕談不下去。屆時烏桓大軍南下,兵臨冀州,恐怕整個冀州,都會動蕩。甚至曹操,更會樂見其成。”


    “威脅我嗎?”


    袁尚眼眸眯了起來。


    蘇仆延道:“這不是威脅,隻是闡述一個事實。烏桓和袁家,是盟友關係。你袁家有大小事情,烏桓鼎力相助。世子這般的態度,不是待客之道。”


    袁尚道:“什麽是待客之道?豺狼來了,我難道要把自己的腦袋伸出去,讓人撕咬嗎?你們說是客人,可我還未見過什麽客人,一抵達就縱馬挑釁,再肆無忌憚的。”


    “甚至到如今,不服賭約,還刺殺本公子。”


    “這樣的烏桓,我袁家不需要。如果你烏桓,要和袁家全麵開戰,我袁尚奉陪到底。曹操是我袁家的敵人,但我不會因為擔心曹操的襲擊,就對你烏桓唯唯諾諾。”


    “如果你蘇仆延,想趁著這樣的機會,借機敲詐本公子,趁早熄了這份心思。我袁尚,不受威脅。今天格勒剌的事情,不給我一個交代,談判就不必進行了。”


    袁尚大袖一拂,道:“即便和烏桓撕破臉開戰,本世子在所不惜。”


    刷!


    蘇仆延麵色陡變。


    袁尚太張狂,偏偏,袁尚的這態度,蘇仆延能感受到,袁尚說得出做得到。


    這不是虛張聲勢。


    蘇仆延心底,更清楚烏桓雖說強硬,也不可能真和袁家開戰。烏桓這些年能發展,是大漢實力衰敗,沒管烏桓,且袁紹資助了糧食等,烏桓才有如今的實力。


    如果真惹怒了袁家,蘇仆延也不好交差。蘇仆延臉上的怒容收起,轉而帶著笑容,說道:“世子,格勒剌的事情,是我烏桓不對。這事情,世子有什麽條件,盡管開出來。隻要我蘇仆延能完成,保證讓世子滿意。”


    袁尚冷笑。


    烏桓,終究是欺軟怕硬。


    這世道,終究是強者為尊,實力說了算。你沒有實力,想腰杆子強硬,不可能。


    袁尚說道:“這一次格勒剌的刺殺,究其根本,是你蘇仆延禦下不嚴,是你蘇仆延沒有安排好。所以,你跪下向本世子道歉。這事情,就此揭過,否則,這事情不可能罷休。”


    “不可能!”


    蘇仆延大袖一拂,斷然拒絕。


    讓庫裏善三跪九叩,那也就罷了,庫裏善如今還未成烏桓的一部首領。


    身份,很一般。


    蘇仆延不一樣,他下轄千餘部落,是這千餘部落的烏桓單於,地位尊崇。如果他向袁尚跪下來道歉認錯,消息傳迴烏桓,他還如何立足?


    他會淪為笑柄。


    這是蘇仆延絕對不樂意的。


    蘇仆延的眼神,也是銳利起來,道:“袁尚,你如此的欺人太甚,會後悔的。更何況,你也僅僅是袁家的世子,還不是大將軍,還沒有掌握河北之地。我會求見大將軍,請大將軍給我烏桓一個公道。”


    袁尚聳了聳肩,道:“一切,隨你。隻是你要清楚一件事,如今不道歉,接下來再想談判,可就不一樣。”


    “我們走著瞧。”


    蘇仆延大袖一拂,看向麾下的八百精騎,下令道:“我們走。”


    所有人,浩浩蕩蕩離去。


    黃忠看到這一幕,他沉聲道:“主公,烏桓肆虐,討伐是應該的。隻是主公還未真正掌權,得罪烏桓是否不妥?”


    袁尚自信道:“父親那裏,你不必擔心,我馬上就去一趟大將軍府。蘇仆延想見父親申訴,我會讓蘇仆延感受到絕望。”


    “我們袁家,占據了優勢,何懼烏桓?”


    “要戰,我們奉陪到底。烏桓如果真的占絕對優勢,早就直接南下劫掠,怎麽可能和袁家合作。”


    袁尚道:“”既然占優勢,就沒必要顧忌烏桓,該打壓就打壓。”


    黃忠道:“主公英明。”


    袁尚擺了擺手,黃忠、陳到、甘寧留在軍中,開始處理各自的事情。袁尚帶著鄧山,乘坐馬車離開世子府,往大將軍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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