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話音落下,眼前的畫麵快速流逝。


    像是按下了倍速。


    短短幾分鍾內,桑棉以第一人稱的視角看到了接下來幾個月的劇情。


    他答應了少年祁禦。


    說等他長大,就會跟他一起離開小鎮。


    桑棉看到的畫麵中,總是病弱陰鬱的少年彎著眸。


    眼底細碎著星子。


    像是很期待,期待他們一起離開的那天。


    但身為旁觀者的桑棉知道。


    ——這是“謊言”


    那個與他長相一樣的少年有著和他截然相反的性格。


    和天性利己的惡魔不同。


    少年習慣了被索取,被灌輸了一定要拯救世人的聖父心理。


    他明知道自己時日無多。


    卻還是天真的認為隻要自己能多活一天,就能帶給這個小鎮多一天的幸福。


    畢竟。


    他是這個小鎮的“神”


    帶走一切痛苦,和一切不幸的“神”


    少年一直這麽堅信著,直到有一天。


    他被陌生的哭聲吵醒。


    …


    小鎮裏有一處禁忌之地,那是少年養父的房間。


    少年很少違背規則。


    一是因為他不想犯錯,二是因為他睡覺的時間一向準時。


    可那一天。


    因為身體不適,少年第一次沒在十點前喝下牛奶。


    隨後在午夜降臨時,淒厲的哭嚎劃破長夜。


    少年被哭聲吸引。


    於是提著燈,獨自一人朝哭聲的來源走去。


    隨著禁忌的大門被打開。


    台燈掉落。


    桑棉終於知道了這個小鎮真正的真相。


    小鎮位於荒野。


    無法耕種,也無法發展農業。


    鎮民們有信仰。


    但隻有信仰,完全不足以支撐一個小鎮的運行。


    表麵和睦的小鎮,其實是隱秘的暗倡館。


    貴族們喜歡那些精致漂亮的孩子。


    更喜歡靠施暴緩解壓力。


    於是乎,被少年稱作“父親”的男人一手建立了這個小鎮。


    他以“神”的名義吸引信徒。


    接著用和睦的假象,掩蓋背地裏肮髒的事實。


    在這個小鎮。


    衰老的人們會被處死,年幼的孩子被當做商品。


    隻有少年什麽都不知道。


    甚至天真的認為隻要他犧牲,那麽所有人就都會幸福。


    …


    耳邊不斷迴響淒厲絕望的哀嚎聲。


    桑棉覺得惡心。


    他想阻止,卻清楚的意識到這是已經發生的事實。


    他根本無力阻止。


    一片喧囂中,發泄完的貴族叼著煙,走到點頭哈腰的男人身旁。


    語氣透著戲謔。


    “你的兒子,今年十五,對嗎?”


    男人點頭,態度諂媚。


    貴族嗤笑一聲,對男人招了招手,甩下一堆珠寶。


    意思不言而喻。


    他想用這筆錢,買一個喜歡的玩具。


    桑棉以為男人會拒絕。


    畢竟不管再怎麽說,他也是祁禦的父親。


    但他猜錯了。


    男人早已被欲望和權利腐蝕,為此可以付出一切。


    祁禦被舍棄了。


    金發女人情緒崩潰,哭喊著要男人把錢吐出去。


    卻被神色陰鷙的男人一把扇倒在地。


    室內靜得壓抑。


    男人吞雲吐霧,緊皺的眉宇間滿是不耐煩。


    女人捂著臉頰,無聲的哭泣。


    一室寂靜中,桑棉不受控製的走了出去。


    迎著男人詫異的目光。


    桑棉不受控製的開口。


    那個長相與他一樣的少年一向懦弱,卻在那天第一次鼓起勇氣。


    “不要動祁禦。”


    他說。


    “我不會疼,我可以代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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