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觸目驚心的插圖。


    被省略的過程後。


    少年倒在堆積如山的慘白骸骨上,脊骨被人從中間折斷。


    殷紅血跡順著蒼白肌膚滾落。


    畫麵死寂灰敗。


    而在少年身側,渾身血跡的幼童跪坐在旁。


    臉上的繃帶掉落,漆黑發梢下的瞳眸空洞。


    明明看不到。


    卻還是不斷摸索著,想要找到記憶中的那個人。


    他在滿地的骸骨中翻找許久後。


    才在骸骨的最頂端,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少年。


    畫麵中,瞎眼的幼童緊緊抱住少年。


    一邊像對方摸自己一樣摸著對方的頭,一邊笨拙的用手堵住傷口。


    他不想讓血繼續往外流。


    因為他知道,血液的流失代表著生命的衰亡。


    當初他的眼睛被挖走時,也流了很多很多的血。


    後來,溫熱的液體不再流淌。


    他再也看不清世界。


    此刻,指尖不斷流淌的血液讓他感到不安。


    因為沒有眼睛。


    他看不到少年幾乎被從中間折斷的身體。


    隻是不斷祈禱,希望自己在意的人能安然無恙。


    可祈禱的間隙。


    他的手被握住,少年貼在他耳邊,輕聲說要送他一件禮物。


    他茫然的伸手去接。


    卻摸到一雙濕潤的眼珠。


    少年死了。


    他舍棄自己的生命,選擇了那個在雨夜撿迴來的棄童。


    而在徹底死亡前。


    少年挖下自己還算鮮活的眼珠,轉交給了那個孩子。


    一地的骸骨中。


    幼童跪在少年的屍體旁,傷痕斑駁的手中捧著血色瀲灩的眼。


    短暫的怔忪過後。


    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麽般,緊緊抱住少年的屍體。


    【不要死】


    【求你】


    通過畫中人的口型,桑棉隱約辨認出幾個零星的字。


    幼童雙手合十,祈禱上帝。


    求他睜開眼,求他複活那個唯一對他好的人。


    可惜世上的苦難太多。


    他始終沒有等到上帝的垂憐。


    於是在十日後,幼童放開合十的手,沉默著取下繃帶。


    他再度有了眼睛。


    可惜重獲光明後,他第一個看到的,是少年的屍體。


    插畫中。


    幼童跪在少年的屍體旁,身為旁觀者的桑棉看不清對方的表情。


    而隨著故事接近尾聲。


    在幼童抱著少年的屍體,艱難的站起身時。


    一雙幽藍浮動的漂亮瞳眸。


    映入眼中。


    目光落下,桑棉愣住。


    就在他盯著故事書的尾頁,想要仔細觀察時。


    眼前一暗,故事書被奪走。


    蔣凜奪過故事書。


    咬著牙問:“你為什麽不救我們?為什麽裝聽不到?”


    迴想起剛剛的經曆,蔣凜臉色黑如鍋底。


    汙泥的腥臭氣陰魂不散的蔓延在唇齒之間。


    一想到那個氣味。


    天生潔癖的蔣凜就忍不住幹嘔。


    再看桑棉時,他眼底的惡意濃的幾乎要溢出來。


    都怪桑棉。


    明明隻要桑棉早一點過來,明明隻要桑棉早一點伸出援手。


    他就不會受那麽多罪。


    可偏偏,桑棉在他最需要的時候對他的求救視而不見。


    收迴思緒,蔣凜看向桑棉。


    暗示桑棉道歉。


    可桑棉隻是伸出手,麵無表情道:


    “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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