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白長指握著纖細的手腕。


    力道有些重。


    不多時,細白如瓷的手腕多出一圈紅意。


    桑棉微微蹙眉。


    抿著唇輕聲道:“你弄疼我了。”


    少年聲音很輕。


    因為疼。


    溫吞輕軟的嗓音中,多了幾分輕微的顫。


    就像。


    方才被侵.入的受不了時。


    溢出的低吟般。


    誘的人情難自禁。


    喉結上下滾動。


    談喻眸色沉了沉,隱隱透著幾分危險。


    但不等桑棉察覺。


    談喻便收迴手。


    低垂著眸道:“抱歉。”


    言畢,談喻頓了頓。


    抬手撫著頸側的貼布道:“早上搬東西時,我這裏被摔倒的樓梯砸中。”


    “洛斐爾醫生說傷得有些重。”


    “我怕傷口會嚇到您,所以才……”


    說到一半時,談喻停了一下。


    墨色長睫下。


    眼尾微微垂著,像是某種犬類一般。


    可憐兮兮的望著他問:


    “少爺,您不會怪我的,對嗎?”


    桑棉耳尖一燙。


    清冷淡漠,矜貴如神的少年。


    這會兒正垂著眼。


    可憐兮兮的望著他,祈求他的原諒。


    這畫麵。


    真的讓人很難不心軟。


    桑棉抿著唇,微微側過了神。


    故作嬌縱道:“這次姑且原諒你,下次不許再犯了。”


    “好。”


    談喻很好哄。


    隻是一句簡單的原諒,就立刻彎起眼。


    笑吟吟的看著他。


    像狗。


    更像好哄的薩摩耶。


    白得就像是沒脾氣的糯米圓子。


    沒半點心機。


    難怪他脾氣都這麽壞了,還會對他這麽好。


    桑棉默默歎氣。


    他對傻白甜,很難生出惡感。


    尤其是。


    像談喻這種一心喜歡他,還長得好看的傻白甜。


    收迴思緒,桑棉繞開傷口的話題。


    問:“今晚吃什麽?”


    談喻道:“少爺你沒吩咐,所以我讓小廚房的人按您的胃口隨便做了一些。”


    言畢,談喻拍了拍手。


    聲音落下時。


    數個穿著黑白製服的女仆,推著小餐車魚貫而入。


    今日的餐點。


    比起昨日,要更豐盛些。


    三文魚奶油三明治,魚子醬菠蘿披薩,還有意式番茄濃湯……


    餐桌上白霧氤氳。


    每樣餐點都色香味俱全,看著很好吃。


    但。


    桑棉不是很有胃口。


    腹中有些涼。


    隨著涼意一同襲來的,還有充沛的魔力。


    與人類不同。


    惡魔種依附魔力而生,是不需要進食的。


    他會大量的進食。


    是因為魔力不足,需要靠食物補充。


    但現在。


    體內幹涸許久的魔力不知為何充沛了起來。


    自然也不再需要進食。


    但身為人類。


    不進食的話,會顯得很奇怪。


    桑棉糾結了會兒。


    接著拿了塊披薩,叼在嘴裏慢吞吞的啃著。


    但他啃啊啃。


    啃啊啃。


    啃了足足半天,披薩也隻掉了一塊皮。


    桑棉抿了抿唇。


    接著抬起頭,看向不遠處的談喻。


    試探性的問:“你要一起吃嗎?”


    談喻眸光微閃。


    指著自己問:“我可以陪少爺一起吃嗎?”


    桑棉點了點頭。


    目光落在滿桌的餐點上。


    桑棉有些頭疼。


    “太多了。”


    他叼著披薩,聲音含糊不清。


    “吃不完,很浪費。”


    語落,談喻緩緩逼近。


    接著屈膝,半跪在他身前。


    桑棉神色怔忪。


    他蹙著眉,不解談喻突然靠近所謂何意時。


    談喻倏地貼近。


    接著精準無誤的,咬住了披薩的一角。


    桑棉直接宕機。


    他並不介意談喻吃東西。


    但問題在於。


    談喻咬得披薩,是他正在吃的那塊。


    桑棉瞳孔微顫。


    迴過神後,他按住談喻的腦袋。


    耳尖紅得徹底。


    語氣不穩的問:“你、你在幹什麽?”


    麵對質疑,談喻同樣不解。


    “少爺,不是您自己吃不下,要我幫忙解決嗎?”


    桑棉微微一哽。


    沉默良久後。


    他道:“但這塊是我吃過的。”


    頓了下。


    桑棉蹙著眉,補充道:


    “很髒。”


    在他身下,清冷矜貴的少年微抬著頭。


    墨色長睫下。


    幽藍淡漠,清冷似月的瞳眸望著他。


    笑著道:“我不介意。”


    言畢,談喻低下眸。


    冷白長指握著他的手腕,在他蒼白手背落下一吻。


    唇瓣纖薄,有些涼。


    隨著輕吻落下,有某種冰涼潮濕的東西。


    掃過了手背。


    眼睫一顫,桑棉想收迴手。


    談喻卻在這時抬頭。


    清冷疏離的聲音洇開濃重欲色。


    輕聲道:“為主.人處理一切。”


    “本來就是小狗的義務。”


    耳邊落下的聲音磁性且酥麻,是字麵意義上的。


    好聽的讓人耳朵懷孕的聲音。


    垂在身側的指尖微蜷。


    桑棉舔了下唇。


    蒼白的耳尖,微微有些發燙。


    好奇怪。


    雖是惡魔種,但他是惡魔中的異類。


    出了名的欲望淡漠。


    但今日。


    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了。


    身體變得比往常更加慜.澸,更加的脆弱。


    明明沒做什麽。


    隻是簡單的同人說話,簡單的被觸碰肌膚。


    但意識越發混亂。


    隱匿在布料下。


    纖細的腰肢間,漆黑繁複的薔薇花紋。


    正隱隱發燙。


    似乎正迫切的,渴求著他人的觸碰。


    這太不正常了。


    桑棉抿著唇,眉梢微微蹙著。


    魅魔一族看似多情,卻又極度無情。


    沒有魔會為了某個人而停留。


    不如說對魅魔一族來說。


    泡友,僅僅就隻是提供魔力的一次性應急食物。


    露水情緣而已。


    睡完就跑,絕不會多留哪怕一秒。


    但凡是總有例外。


    第一個成為伴侶的“引路者。”


    對魅魔一族來說,有著莫名的吸引力。


    隻是看到一眼。


    就會走不動路,莫名想要發生點什麽。


    為了防止被牽製。


    初夜後,他們會親手殺掉“引路者。”


    他這種症狀。


    和書中記載的,被引路者吸引的反應一模一樣。


    但明明。


    他一向潔身自好,從未與人類或魔族發生過什麽。


    纖長的睫羽輕顫。


    桑棉抿著唇,血色瀲灩的瞳眸中氤氳著淡淡水霧。


    指尖越發滾燙。


    就在桑棉快要忍不住,想隨便找個人撲一下時。


    像是察覺到了他的異樣。


    談喻若有所思。


    緊接著,眼前倏地一暗。


    原本半跪在他身前,態度極致順從的小狗。


    以侵略性極強的姿勢將他堵在角落。


    低著眸,貼在他頸側。


    輕聲問:“主.人。”


    “現在……”


    “需要我來為您疏.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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