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秦瓊已是兩手空空,那支被裴元慶砸成了弓形的金裝鐧被他掛在了黃驃馬上,雖然黃驃馬也被旋風卷在了空中,但是一時之間卻沒法取迴那支鐧,而且即使取迴來也不好使。


    所以他隻有使出一招七星神拳,準備再施展最後一次儲力玉佩,硬剛伍天錫,明知道這樣很可能仍要落敗,但是事已至此,不得不為。


    旁邊狄知遜見狀怎肯袖手?立即雙掌齊出從側麵拍向伍天錫,這兩記劈空掌雖然傷不到伍天錫,但隻要能將對方的身軀推動偏離一些,也能減輕秦瓊遭受的壓力。


    蘇倩倩與狄知遜想的基本一樣,一雙纖纖玉手也拍出兩道掌風,卻是拍向伍天錫的那根混金镋,隻求把這根混金镋拍得稍稍一偏,秦瓊就會有驚無險了。


    伍天錫是何等武功?豈會看不出左右這一男一女的用意,原本舉在空中的混金镋陡然下沉,同時身體自左向右疾速旋轉,狄知遜那兩記劈空掌隻促成了他身體的轉速,卻對他前進的方向毫無影響,而蘇倩倩那兩道掌力則同時落空,擦著混金镋打了過去。


    秦瓊見狀就不禁暗歎一聲,沒辦法,人家的武功實在太高了,於是將儲力玉佩中最後一次內力釋放出來,迎向迎麵而來的混金镋。


    以雙掌之力硬剛混金镋,別說他武功原本就不如伍天錫,就算兩人差不多也是雙掌的一方吃虧。


    就在這掌镋即將相撞的一瞬間,忽聽雄闊海一聲大吼,“天錫閃開!”


    伍天錫急忙迴頭,卻見一柄碩大的銀錘正往自己背後砸了過來。也不知這銀錘為何會跑到這裏來,他想都來不及想,隻嚇得亡魂皆冒,連忙縮身避讓……


    到此就不得不先說說另一側的戰鬥,裴元慶和雄闊海兩人戰成平手,立成硬剛之局。


    人在空中難以任意轉折移動,雄闊海也不追求招式的繁複了,兩隻巨斧隻管直上直下的猛劈猛砍,而裴元慶本來就是狂傲的性格,再加上他也無法騰挪閃避,於是兩人硬碰硬碰了六七下,這六七下過後裴元慶隻覺得雙臂發麻,尤其右臂酸麻難當。


    竟然是不支了!雙臂酸麻,就意味著自己已經擋不住雄闊海的猛攻了,右臂酸麻難當,就意味著銀錘已經拿不住了,所以隻有脫手。


    不是他自己想要脫手,而是被雄闊海的巨斧劈飛了。


    從平手漸趨下風,直至銀錘脫手,這也不過是短短一瞬間的事情。


    在銀錘脫手的一瞬間,裴元慶索性把體內殘存的內力全部灌注在即將飛出的銀錘上麵,讓銀錘產生更大的動能——就如同當初幼年的李智雲在太原狄家莊園想出來的那一招鏈球原理一樣,他打算借著這隻銀錘飛離,以逃脫雄闊海的追砍。


    然而雄闊海卻不會讓他如願以償,在銀錘脫手,裴元慶舒展了手臂準備去抓錘柄的瞬間,他的另一隻巨斧看向了裴元慶的右臂。


    你敢抓,我就把你爪子剁了!


    裴元慶無奈,就隻能看著這隻傾注了自己全部內力的銀錘飛向另一側的戰圈。


    雄闊海在百忙之中也瞥眼灌注了一下這隻銀錘的去向,卻是擔心這隻銀錘誤傷了自己即將迎娶的“新娘子”,這一看卻不禁嚇了一跳,隻見這隻銀錘竟然飛向了伍天錫的背後。


    他自然知道這隻銀錘上蓄有的內力是極其可怖的,連忙提醒伍天錫閃避,同時自己抬起一條腿在裴元慶的另一隻銀錘上猛的一踹。


    這一踹若是擱在平時自然傷不到裴元慶,但是現在就不同了,裴元慶此時已是陷入到燈盡油枯之境,隻需他施展隔物傳功的腳法,將內力攻入裴元慶的體內,則裴元慶小命難保。


    然而他這一腳卻不是為了踹傷裴元慶,至於裴元慶為什麽武功迅速減弱,又弱到了什麽地步他想不明白也來不及去想,他現在隻求利用這一踹的反彈力飛向伍天錫,以免伍天錫在腹背受敵四麵楚歌的形勢下受傷甚至喪命。


    伍天錫本來就受傷了,若是再被秦瓊三人加上一柄銀錘合攻,不死才怪。


    這一踹之下,飛是飛起來了,但是人的速度哪有那柄銀錘快?沒辦法,他隻能在空中飛出一隻巨斧。


    他這隻巨斧是從後麵追砍銀錘,自然無法改變銀錘飛行的方向。隻不過他也並沒有想讓這銀錘改變方向,因為秦瓊就懸浮在伍天錫的對麵,隻要伍天錫讓開了,這柄銀錘就是秦瓊的催命符!


    所以當他看見伍天錫已經做出閃避動作的瞬間,就在這銀錘後麵再加上一記殘天斧!


    他相信由於視線被擋,秦瓊的反應一定快不過伍天錫,隻要伍天錫避開了,秦瓊再想避開絕無可能,隻能硬剛這柄銀錘,而硬剛的結果嘛,還用想麽?一個隻能拉滿一次萬石弓的武者,如何能扛得住這一錘一斧的轟擊?必死無疑!


    果不其然,在伍天錫避開的一瞬間,巨斧準確地劈在了銀錘之上。銀錘本就極快的速度驟然加快一倍,直擊秦瓊的胸膛。


    這形勢對秦瓊來說已是危急萬分,但是他的確已經來不及躲避,而且與在這旋風中做圓周運動的所有人一樣,他無處借力反彈,所以他根本無法躲閃。


    狄知遜和蘇倩倩都已經絕望的哭喊起來,兩人奮盡全身功力,向著那銀錘拍出四道劈空掌,但是他們非常清楚,這四道劈空掌對於這柄銀錘來說無異於杯水車薪,幾乎起不到任何作用。


    反觀伍天錫似乎對秦瓊恨意最深,在躲過了銀錘之後立即揮動混金镋在銀錘的背麵重重一擊,這一擊無異於落井下石。


    這一瞬間,裴元慶、雄闊海、伍天錫、依靠儲力玉佩武功翻倍的秦瓊這四大絕頂高手的力道全都匯聚在銀錘之上,連同勉強躋身於當世絕頂高手之列的狄知遜和蘇倩倩兩人的內力,一共是八道巨力撞在一起,結果是什麽?


    秦瓊死了麽?沒有人知道,因為這一瞬眾人的眼前忽然現出來一洞深邃的虛空!


    前文曾經說過,這個時代裏的絕頂高手對於黑洞這種東西算得上是司空見慣,因為隻要是絕頂高手之間的對戰,時不時就會打出這些黑球球來,當然人們不會叫它黑洞,卻知道這叫破碎虛空。


    動用無上內力,把虛空都震裂撕碎了,就是破碎虛空。


    雖然人們知道這是破碎虛空,卻沒有誰能夠掌握這種破碎虛空的手段,也就是說這[筆趣島 ]虛空黑洞不是誰想打出來就能打出來的,這東西似乎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控製的,出現的時候為什麽出現?是怎樣的力量迫使它出現的?對此人們無從研究也一無所知。


    人們隻知道在看見這種黑球的時候一定要盡量遠離,不要靠近它周圍數尺之內,否則就有被它吸入的危險。


    按道理此刻在場的幾名參戰人物對於黑洞算得上是司空見慣,但是這一次出現的黑洞卻與他們以前聽說過的乃至親眼所見的截然不同,令他們目瞪口呆。


    這一洞深邃的虛空裏麵,竟然懸浮著三個人,而且這三個人極其詭異。


    為何說是詭異呢?因為這三人居中的是一個須發皆白一臉皺紋、身材瘦小枯幹的道士,令人無法接受的是,這老道士竟然左擁右抱著兩名美貌少婦!


    左邊那個少婦一身紅衣,宛若西邊天空的晚霞,明**人;右邊那個少婦一身儒士打扮,但隻要眼睛不瞎的人一看就知道這個儒士是女扮男裝,而且這個女子的容貌極其美麗,絲毫不遜於紅衣少婦。


    “紫陽……師叔?蓉蓉……師姐?”一直從馬車廂窗口裏探頭出來觀戰的王仁則都傻眼了,這不是自己的師叔紫陽真人和師姐李蓉蓉麽?他們兩個怎麽摟在一起了?


    狄知遜也看傻了,指著紅衣少婦問道:“弟妹……你竟然是這樣的女人麽?還有你……李蓉蓉,你不是想要嫁給李智雲麽?怎麽也如此輕賤自己?”


    他口中喊的弟妹正是李智雲的媳婦紅拂女,李智雲的三個妻子他認識兩個,在北平城認識李蓉蓉不久之後認識了羽裳,而後去太原找李智雲時又認識了紅拂。


    兩個月以前,他和李蓉蓉和紅拂一同前往遼東徒太山再次搜尋李智雲的下落,在尋找未果之下他獨自前往山東擴大尋找範圍,當時紅拂和李蓉蓉留在了遼東。


    他當然也認識紫陽真人,因為就在半個月以前他還見過紫陽真人聯手靈祐禪師戰勝了另外一個李智雲,所以他感到費解,感到惋惜,替那個年幼的李智雲而惋惜。


    那個李智雲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他的妻子卻走的走、散的散,這位紅拂幹脆投入他人懷抱了,而且還是一個不知道活了多少歲的臭牛鼻子!


    這不是糟踐自己麽?你若真是想要改嫁,嫁一個年齡相仿的少年青年不行麽?


    至於李蓉蓉投入紫陽真人的懷抱倒是可以理解,李蓉蓉隻求報仇,想必紫陽真人擁有替她報仇的實力。可是這也未免太違和了,你們三個搞在一起就偷偷的搞不行麽?還要讓我看見幹什麽?


    麵對他的責問,黑洞裏的紅拂卻笑而不語,李蓉蓉更是對他促狹地眨了眨右眼,同樣不說話,好像故意氣人似的。


    黑洞倏忽消失,旋風也隨著黑洞的消失而停止,人們陡然落迴地麵,這才注意到位於秦瓊身前的那柄銀錘居然已經被紫陽真人拿在手中。


    但是……但是……令人無法置信的是那柄原本何其碩大的銀錘此刻竟然變成了一柄精致的小錘,錘頭甚至還沒有一顆栗子大呢,這是怎麽迴事?


    秦瓊也安然無恙,隻是傻愣愣地看著紫陽真人,他想不通這一切都是怎麽迴事,為何這破碎虛空裏的人物會站在眼前?他們是從什麽地方飛過來的?


    狄知遜越想越氣,剛想再次質問紅拂的時候,忽聽一個聲音說道:“你不用問了,我是李智雲,扮成了紫陽真人的模樣,你不要說話,隻管聽著就好,我改扮他人是迫不得已,一旦泄露就會被驪山老母和千年僵屍追殺,還請狄兄為我保密才好。”


    這聲音很是奇怪,聽起來根本不像是人在說話,就好像是自己在心裏想的話一樣,隻是自己何嚐會這樣想?


    狄知遜益發困惑,而當他聽到對方竟然是李智雲的時候就更是大惑不解,你是哪個李智雲啊?剛想問出口,卻聽見那聲音又道:“你想讓我是哪個李智雲,我就是哪個李智雲,一個十二歲的,一個十九歲的,你隨便挑嘛。”


    呃……狄知遜無語了,這叫什麽話?我想讓你變成十二歲的李智雲你就能變迴去?我怎麽不信呢?


    但是既然人家說他是李智雲且要求自己保密,這話還真就問不出口。


    卻見“紫陽真人”原本笑眯眯的臉色陡然嚴肅了起來,看向仍在馬車廂裏探頭探腦的王仁則說道:“你這孽畜殺師成癖,又屢屢侮辱良家女子,實屬惡貫滿盈,你可知罪?”


    王仁則故作委屈道:“師叔你這是聽誰瞎說的?弟子一向對師父孝順有加,何曾做過這等卑劣之事……”


    蘇倩倩原本對紫陽真人全無好感,隻因這個老道和靈祐和尚聯手打得李智雲喪失了神智,但是聽他這樣教訓王仁則之後立馬印象改觀,剛想表示一下感謝時,卻聽見王仁則開始狡辯,於是就想站出來作證,戳穿王仁則的鬼話。


    她剛想說話,uu看書wwuuanshu 卻看見紫陽真人的目光看了過來,同時向她一擺手,也不知怎地,就好像有個聲音在心裏迴蕩一樣:“你別說話!”


    這口吻並不如何嚴厲,卻令人心中無法生出抗拒之感,她立即放棄了說話的念頭,卻聽王仁則已經口風大變:“弟子的確做過太多的壞事,罪不容恕、罪該萬死,還請師叔責罰。”


    “紫陽真人”冷笑道:“既然你知道自己罪該萬死,又何必請我出手責罰?你難道沒長手麽?”


    王仁則連連點頭道:“師叔說得是,弟子這就自盡以謝天下……”


    別人或許對王仁則還不夠了解,但是秦瓊、狄知遜和蘇倩倩對這個無賴可謂知之甚深,聽了王仁則上述話語便同時搖頭苦笑,自盡以謝天下?怎麽可能?這無賴要是有這個骨氣還能活到今天?


    然而他們隨即就發現王仁則抬起一隻手露在車窗之外,緩緩翻轉,卻是在使一招西域的密宗大手印,緩緩按在了自己的頭上,而後那隻人頭竟而詭異地枯萎下去。


    眾人因而大驚。這是什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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