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豹比羅德衝得還快,一轉眼就沒了背影,隻剩下了白綰綰可憐兮兮留在一片廢墟之上。


    萬一沙木清醒過來要跑,肯定指望不上白綰綰,所以他順手提著半死不活的哨兵一起跑了。


    白綰綰自然知道他這一舉動什麽意思,眼看他走了,也沒有要阻攔的意思。


    她看上去完全不擔心,唇角挑起一抹嘲諷,抬腳就跑。


    另一邊,羅德循著那道精神力,一路追出了綠洲,與剛才他們出去完全相反的方向。


    遠離了白綰綰的精神力壓製,沙木終於緩緩迴過神來,掙紮起來。


    他的鬣狗被白虎追到,按在爪下掙脫不得,強烈的危機感讓他從昏迷暴亂中清醒。


    “等……”


    羅德把人放下,抓緊時間審問:“你說什麽?你是不是薩丁頓的人?薩丁頓是不是背叛我們陛下了?”


    “向導……”沙木頭疼如針紮,“那個向導……”


    “嘰哈哈哈——”


    不遠處隱約傳來鬣狗精神體的慘叫。


    沙木連慘叫都沒有來得及發出,兩腿一蹬死得十分迅速。


    羅德心中升起不詳的預感。


    他隻需要簡單檢查,就能判斷沙木已經腦域死亡。


    說明他的精神體被殺死了。


    羅德站起來,看向剛才發出慘叫的方向,目光森冷。


    他扔下沙木,疾跑幾步,來到了一片小小的沙丘。


    地麵上混亂的痕跡,明顯是剛才在這裏發生了激烈的打鬥。


    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


    鬣狗明顯是被殺了,已經消失在這個空間中。


    另一個攻擊鬣狗的精神體,毫無蹤跡。


    羅德的黑豹焦躁地在地上不停轉圈圈,到處尋找可疑的氣味。


    奇怪的是,剛才還能聞到的向導味道,卻了無蹤跡。


    黑豹的煩躁也影響到羅德,他跟黑豹一樣,在原地打轉,拚命去感受空氣中隱約的精神力。


    什麽都沒有。


    不論是剛才漏出精神力的向導,還是絞殺鬣狗精神體的哨兵,他哪個都沒有感受到。


    難道那個殺了鬣狗的哨兵,是很擅長隱匿的?畢竟他都沒有暴露精神力,就絞殺了一個哨兵的精神體,還從他的眼皮子底下帶著一個向導逃走了。


    羅德有點氣悶,決定還是先迴去,把白綰綰帶迴去再說。


    至少這一趟沒有白跑。


    五分鍾後。


    看著空空如也的廢墟,羅德隻覺得自己腦瓜子嗡得一聲,轟然炸響。


    *


    丁嵐雅擋在阿離麵前,一臉嚴肅:“阿利亞!你不要忘記你的身份!”


    阿離表情冷漠,垂眼淡淡看著丁嵐雅,眼裏死死壓抑著暴風,冷冷道:“讓開。”


    丁嵐雅絲毫不懼,倔強地站得筆直,立在在他麵前,氣勢絲毫不輸阿離。


    納斯在一旁急得跳腳。


    可是阿離和丁嵐雅都在生氣,他兩邊都不敢得罪,想拉也不敢動手,額頭上愣是急出一層薄汗。


    “自從白綰綰來,你有沒有記錄自己工作上的失誤有多少?不理智、不合理的決斷有多少?你是桃源的領導者,我們一腔真心跟隨你,可是你看看你現在,還有沒有一點領導者的樣子?”


    丁嵐雅的話說得很重,她的眼中似乎有水光,死死盯著阿離。


    “你今天可以從這裏離開,去找你的白綰綰,扔下我們,扔下這危機,沒有你,我和納斯也可以安全帶著俘虜迴去,但是你就辜負了白綰綰為你的冒險,她一個向導,搞定這麽三個大麻煩,你還不如她!”


    納斯聽得頭皮都炸了,冒死一把抱住丁嵐雅往一邊拖:“哎呀我的姑奶奶你少說點吧!我的天呐你真是……”


    丁嵐雅這次不再執拗,被納斯拉開了。


    阿離麵部冷若冰霜,眼前沒有人再攔他,他卻遲遲邁不動腳。


    丁嵐雅的斥責,每一句都正中紅心。


    他是帝國高貴的皇室血脈,是老皇帝和一眾老臣們最看好的未來儲君。


    他是桃源組織的領導者,是青茵星上所有的人民的希望。


    所以他不能沉溺在兒女情長,不能因為他的向導生死未卜而不顧大局,自顧自丟下部下們跑去找人,重新把自己置於危險之中。


    那雙淺灰色的雙眼中,痛苦和瘋狂交織,卷起劇烈的漩渦。


    銀狐掙脫他的壓製,出現在門口,急躁地刨著地板,唧唧嗚嗚地想衝出去。


    丁嵐雅的視線,落在在銀狐額頭和圍脖上,那縷淺淺的藍色。


    與白綰綰和白虎的雙眼顏色如出一轍。


    這是兩人締結淺層精神結合的標誌。


    一般都是向導的精神體上出現哨兵的特征,因為是被哨兵標記。


    這兩人卻是反過來。


    哨兵的精神體上出現了向導的特征,隻能說明,是白綰綰標記了阿離。


    丁嵐雅的眼底閃過一抹痛楚,轉頭就走。


    納斯看看丁嵐雅,又看看阿離,猶豫:“殿下……”


    阿離站在艦艇門口,望著漆黑的遠方,目光沉沉。


    良久,他緊咬牙關,轉頭進入駕駛艙:“出發。”


    白綰綰睜開眼睛,看著頭頂陌生的頂燈,被照得微微眯眼。


    她使勁閉閉眼,讓自己清醒一點。


    緩緩坐起來,手指死死按在額頭上,隻覺得頭痛欲裂。


    房間擺設十分簡潔,除了這張窄窄的小床,什麽都沒有。


    這可不是什麽好信號,明顯不是監牢就是審訊室。


    她提高警惕。


    來到這科技發達的星際時代,她已經熟知大部分常識。


    她的光屏上,除了睡覺和訓練,永遠都打開著書。


    可以說,她比現在的原住民更加博學那麽一點點。


    這屋裏隱藏著不止一個監控器,甚至很有可能,其中一麵牆都是被監控的單向玻璃也是有可能的。


    她謹慎地放出精神力探查整個屋子,果然在房頂的四角有監控器。


    在正前方的牆壁後麵,她能感受到隱約的精神力。


    白綰綰緩緩抬眼,看向自己正對麵的牆壁,嘴角慢慢勾起:


    “客人既然醒了,做主人的不出來招待招待麽?”


    房間裏一片安靜。


    一牆之隔,雙手抱臂坐在椅子上的梅爾斯聞言,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哈,有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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