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如玥聽了他的話,驚得簡直要張大嘴巴了,不過身為太後在臣子麵前不能做出如此不雅的動作。


    她皺著眉問道:“禮親王是昏頭了嗎?”


    在大夏,三綱五常的地位絕對是尊崇的,不可違背的。偶有兄死弟繼的情況,也多是發生在貧苦百姓家中,畢竟長嫂為母,對長嫂起了異樣的心思,等同於亂倫,這種話是絕對不可以說出來的。


    更何況寡婦門前是非多,人們對孤寡的女子格外苛刻,名節等同於女子的生命,大夏每年都守節的女子被府縣上報朝廷,隻為求賜一塊貞節牌坊,村子裏要是能有一塊貞節牌坊,整個村子的女子都能嫁得更好。


    像“我願意為你去死”這類的話,是絕不應該向一個寡婦說的。


    但是現在,蕭乾就這麽說了出來,還說的沒有一絲尷尬心虛,唐如玥對蕭乾的印象徹底改觀。


    沒想到,蕭乾是個瘋子。


    蕭乾淡淡一笑,“你還記得二十年前,我們的約定嗎?”


    唐如玥的記憶中根本沒有半點印象,她扒拉了許久,都沒發現半點端倪,忍不住懷疑蕭乾是故意試探她,眸色微閃,她故意板著臉道:“聖人雲,四十而不惑。王爺怎麽越發迷惑了,哀家與王爺何時有過約定。”


    蕭乾坐直了身體,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她,再次問道:“太後真的不記得了嗎?”


    唐如玥眯了眯眼睛,看著他說:“哀家嫁入蕭家已有二十三年,向來恪守宮規,除了年節宮宴,從未見過王爺,王爺何出此言。”


    二十年前,蕭奕承剛剛兩歲,唐如玥記憶中全是照顧他的片段,連蕭桓都極少出現,更何況身為皇弟的蕭乾。


    蕭乾勾了勾唇,“哈哈哈哈,本王不過開個玩笑,太後怎麽還當真起來。”


    這還是在試探啊!唐如玥有些生氣,她討厭這種戲謔的態度,像是在逗弄貓兒狗兒,絲毫沒有當她是個人。目光從蕭乾身上收迴,她道:“禮親王既然不想說,那哀家也沒什麽好問的,跪安吧。”


    蕭乾默不作聲,一副賴著不走的樣子。


    房間裏陷入一片死寂。伺候的宮女內侍,連大氣都不敢喘,悄然往外又挪了兩米,生怕兩位大佛突然想起他們這些螻蟻,這等皇室秘聞,他們怕是見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陽了。


    唐如玥本就不覺得能從蕭乾嘴裏套出實話,他出現的時機太巧了,讓她很難不懷疑今日關在院子裏的蕭桓究竟是真的,還是誰刻意放出來的魚餌。


    皇帝正值壯年,卻被圈禁。太子冊立,但年幼。朝堂中真正做主的是唐如玥這個深宮婦人,把持朝堂十四年的太後,難保這些皇室宗親不起別的心思。


    過了好一會兒,蕭乾開口了,“本王久居江南,閑雲野鶴慣了,今日言辭無狀,在太後麵前失態,實屬放浪形骸,行為不端,請太後諒解。本王保證,之後絕不會孟浪,定會克己複禮。”


    唐如玥真的搞不懂蕭乾的想法,他的態度變化太快,讓人摸不著頭腦,道歉張口就來,實在看不出半點誠意。


    這時又聽蕭乾說道:“本王在西北遊曆時,聽聞京中出事,有人給本王密送了書信,信中稱先皇詐死,遁入空門,是想要躲避太後蓄意謀殺,唐氏有心奪取皇權,太後圈禁皇上,另立皇孫,就是為將來廢帝自立鋪路。我離京太久,對京中的事情不能把控,隻好親自入京。”


    他頓了頓又道:“當然,本王也並非沒有私心,京中混亂,太後野心勃勃,本王才有可能重返朝堂。”


    他坦誠相告,唐如玥心中的不快消散了幾分。其實,作為皇室親王,考慮事情的時候,若是不假試探,全盤采信,實在是有負太學老先生們的教導。


    皇室從來都沒有天真之人。


    唐如玥又何嚐不是多番試探,想要從中發現蛛絲馬跡,判定蕭乾的真實目的。


    “王爺所言是否屬實,哀家自會派人查證。”唐如玥道:“隻是,女子名節等同性命,不容有損,還請王爺慎重,莫再行此下作的試探手段。


    皇帝也好,太子也罷,哀家光明磊落,不曾有半點私心,所有的抉擇都是為了大夏的百姓,為了祖宗基業,哀家受托於先帝,務必要將大夏的傳承交到合適的人手中。”


    蕭乾點頭,“本王不該以私情試探太後,冒犯之處,請太後見諒。”


    接連聽到他的道歉,唐如玥徹底放下了心中的不快,雙方互有試探,這一次就算抵消了,她不再計較。


    蕭乾見她神色緩和,心中不免覺得好笑,唐如玥還跟從前一樣,容易被真誠打動。不過,對他而言,這不是什麽壞事。


    他又道:“太後若想查證,可以去問跟隨本王入京的侍從,他們對事情的來龍去脈一清二楚,本王的行蹤從不曾隱瞞他們。”


    “哀家自會讓人去詢問他們。”唐如玥道:“送信之人,王爺可還記得模樣,能否形容一番,哀家差畫師畫出樣貌,也好尋找蹤跡。”


    蕭乾見狀馬上道:“自然,還請太後差遣畫師,本王自會同他講清楚。”


    唐如玥又問:“關於背後指使操控之人,不知王爺有何高見?”


    現在還不能排除蕭乾本人的嫌疑,他身上還是有許多疑點,但若他所說屬實,那拋開他之後,唐如玥一時還真失去了目標。


    先皇的兄弟隻有和親王和禮親王兩人,和親王纏綿病榻已有三年,她曾多次過府探病,太醫都換了好幾撥,絕不可能作假,和親王連宗室管束的職權都交了出去,若真是他,他怎麽會放棄如此重要的籌碼。


    蕭奕承唯一的兄弟就在西山別院,蕭奕霖閱曆尚淺,手中囤兵百萬,卻都師出有名,並非他的私兵,更何況他自幼在唐如玥身邊長大,不能說毫無秘密,卻也知之甚深,他不可能有財力和人手支撐如此大規模的謀劃。


    先皇的叔輩,如今尚在人世的隻有一人,榮親王自幼體弱多病,年輕時騎馬摔斷了一條腿,至今仍不良於行,大夏皇室從沒有過身患殘疾的皇帝,更何況蕭奕承已有子嗣,怎麽也輪不到叔爺繼承皇位。


    唐如玥的疑問,蕭乾都清楚,他抿了下唇,提出了自己的猜測。


    “纏綿病榻,久不在人前露麵的皇兄,豈不是最有機會謀劃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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