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如玥扶著孔嬤嬤的手進了鈺宸閣。


    南燭正在監督執刑,院子裏此起彼伏的慘叫聲。


    厚重的板子打在宮人臀腿的嫩肉上,劈啪聲此起彼伏。


    唐如玥鼻間隱隱聞到一陣腥臭,用帕子掩住口鼻,吩咐道:“漢王妃重傷在身,需要靜養,把他們嘴堵了,免得驚擾了病人休養。”


    南燭應是,趕緊讓人從宮人衣服上扯下布條,堵上了他們的嘴。


    唐如玥微微頷首,進了內殿。


    玉嫣然靠在軟榻上,望著窗外,一副病弱美人的模樣。


    見唐如玥進來,慌忙抓起手邊的剪子,卻因虛弱無力,抓了幾次都沒抓起來。


    唐如玥見狀,擺手喊停:“別忙活兒了,哀家既然來了,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吧。”


    玉嫣然哼了一聲,丟了剪子,冷笑道:“太後娘娘一言九鼎,臣妾一個小小的漢王妃,哪裏敢違背太後的旨意。”


    唐如玥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的話,“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就免了吧,你什麽心思,哀家清楚得很,你以死相逼,不就是為了見哀家。”


    “我要見陛下。”玉嫣然目光冰冷,定定地看著她。


    孔嬤嬤端著一盞熱茶過來,輕輕放在唐如玥手邊,說道:“奴婢讓人煮了參茶,您潤潤口。”


    唐如玥接了過來,垂眸望著淡黃色的茶湯在青綠的瓷盞中,冒著氳氳熱氣,她微微吹了吹,淺啄了一口,茶湯入口,清香溫潤,帶著淡淡的迴甘。


    熱流順著喉嚨滑入胃中,微微不適的腸胃,瞬間被治愈。心裏熨帖了,人也平和了起來,道:“玉氏,哀家給過你機會,哪怕剛剛,哀家仍願聆聽你的訴求,可惜你沒把握住,現在,機會沒有了。”


    唐如玥忽的想通了,玉嫣然從未想過自強自立,總想著依靠男人的權勢,既然如此,那便斷了她的依靠,蕭奕承也好,蕭奕霖也罷,隻要他們放棄了,玉嫣然也就不重要了。


    她之前太相信小說的劇情,現在她才是現實中的太後,劇情走向如何,還不是看她想怎麽走。


    想到這裏,唐如玥放下茶盞,瓷器磕在紅木的桌子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來人,傳哀家懿旨,鈺宸閣自今日起封閉宮門,任何人不得出入,傳遞消息者斬,擅闖宮禁者斬。”


    唐如玥邊向外走,邊下令封宮。


    玉嫣然在身後聲嘶力竭地喊:“讓我見陛下,唐如玥,你個老妖婆,總有一天,我一定要殺了你。”


    唐如玥頓了一下,冷哼道:“你沒有這個機會了。”


    她頭也不迴地走出內殿,宮門在身後轟然關閉,宮中禁衛踏著整齊的步伐,將鈺宸閣團團圍住。


    唐如玥吩咐道:“南燭,傳訊李太妃,漢王妃玉嫣然對哀家不敬,意欲行刺,被哀家處死,替哀家問問李太妃,漢王府可是圖謀不軌,早有不臣之心。”


    南燭聽了吩咐,轉身離開,白蘇接替南燭,監督宮人封堵鈺宸閣宮門。


    孔嬤嬤則扶著唐如玥上了步輦,恭敬地問:“主子,可要迴宮?”


    唐如玥沉吟片刻,吩咐:“去奉先殿。”


    奉先殿距離鈺宸閣並不遠,不過一會兒,鳳輦到了奉先殿門口。


    孔嬤嬤扶著唐如玥,沿著長階步步向上,香火古樸清香自上方飄下。


    唐如玥進了奉先殿,留孔嬤嬤在外等候,殿內隻燃了幾盞燈火,煙氣縹緲,格外昏暗。


    蕭奕承直挺挺地跪在牌位前,雙目空茫,呆滯無神,見到唐如玥也沒有多餘的反應,全然不覺。


    鬆竹陪著跪在一旁,見到太後,忙伏身行禮,見她擺手,起身退了出去。


    奉先殿內,隻剩下母子二人。


    唐如玥走到蕭奕承跟前,看著他脊背僵直,如同沒有感覺一般跪在那裏。


    她感到胸口一痛,這具身體還殘留著原主的意識,看到兒子如今的樣子,想必是心疼了吧。


    可惜,她不是原主。


    蕭奕承若能清醒,她並不介意繼續做她的富貴閑人。


    若是不能,她絕不會讓一個戀愛腦,毀了所有人的生活。


    “哀家下旨堵了鈺宸宮的宮門,擅闖宮禁者斬。”唐如玥沒有絲毫隱瞞直抒來意。


    蕭奕承聽到這句話,僵硬地抬起頭,空茫的目光重新聚焦,被憤怒和不甘淹沒,“母後,您何必為難嫣然,她隻是一個柔弱無依的女子。”


    唐如玥毫無半點情緒,平靜地說道:“玉嫣然以下犯上,言語之中,多有不敬,還意圖行刺,哀家沒有當場處死,已經是菩薩心腸。”


    “她不過是擔心我,想要見我,母後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蕭奕承心痛難耐,看向唐如玥的目光中不知不覺染上了恨意。


    唐如玥冷哼一聲,“你要這麽想,哀家也沒有辦法,隨你吧。”


    抽出三支清香點燃,插入香爐之中,唐如玥在蕭奕承身旁的蒲團上跪下,對著滿牆的牌位拜了又拜。


    蕭奕承看著她走到椅子邊坐下,頓了一瞬,問道:“母後……是要廢了兒臣嗎?”


    唐如玥沒有迴答,說起了朝堂上的奏折。


    “寧首輔昨日上表,西北大旱,關外三十裏寸草不生,今年冬日定然糧草不足,西北異族騎兵近日時常襲擾邊城,恐再起兵亂。”


    “兵部尚書前日上表,稱極北邊境戰事焦灼,漢王蕭奕霖率兵與敵軍在白河穀大戰,雖略勝一籌,卻傷亡慘重,請求朝廷增兵北境。”


    “和親王病得越發重了,已有三月不曾上朝,魯國公雖代管宗室,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順,是時候請那群宗室族老入宮,商討管束宗族的人選。”


    “明年三月科考還沒定下主官,寧鴻基身為當朝首輔,學生遍天下,需要避嫌。唐國丈年事已高,身體不適,無法監考。張閣老、李閣老相繼告老還鄉,主官一職,懸而未決,讓人頭疼。”


    蕭奕承眼中帶著不解,疑惑地問道:“母後同兒臣說這些朝政俗事做什麽,不是要廢了兒臣嗎?”


    唐如玥語重心長的說:“承兒,我說這些,隻是想要告訴你,大夏的江山並非如你想象的那般太平,在外邊關戰事不斷,對內世家寒門互相傾軋,爭權奪利,結黨營私,貪腐之事屢禁不止,稍有不慎,皇朝覆滅也不過旦夕之間。”


    “與其做個受人擺布的君王,還不如亡國之君來得自在……”


    唐如玥一巴掌扇在蕭奕承臉上,恨鐵不成鋼的說:“大夏不會有禪位的皇帝,更不會有亡國之君,隻有為國殉節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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