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用國家的資源自己動手也容易被外人按圖索驥地追查出研究人員,使用國家公器做私事就要有被公開的心理準備。


    再私密的事都有可能被發現,更何況還使用了納稅人的錢、政府部門的資源、聲名斐然科學家的智慧。


    隻要有心人追查,研究人員就有被搶走複刻研究的可能性。


    組織就完全沒有這個麻煩。


    ——首先這藥物可是他們為了主持正義從組織裏查出來的東西,可不是他們自己利欲熏心要做的事啊!


    ——都怪組織啊!都是它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


    ——東西已經存在了,就算我們銷毀也有人想要,不如我們一直掌握著,也能反製想要做這種反人類研究的其他人。


    ——就算我們使用了組織的藥物,那也是它蠱惑我們啊!我們願意以身試藥多愛國愛民啊!


    ——我們過去一輩子也算為國家嘔心瀝血了,享受一點點資源怎麽了?!一群刁民!無知!愚蠢!不懂感恩!


    ——我錯了,但我也沒那麽錯,自罰三杯,各退一步,好不啦?


    其次,組織的人又不是自己培養的,死就死了。


    研究人員活著自然好,死了也無所謂。


    隻要有成果和全套資料,按著資料一步步走沒有那麽困難。


    對那些基礎紮實,隻缺一點靈光的研究人員來講難度就從“星際航行”降到了“空中飛行”。


    組織不是搶奪糧食生存空間的雜草,是他們長在別人花園裏的蘋果樹。


    等到組織結出蘋果,就會被連根砍到帶迴自己家裏。


    這才是他們明裏暗裏給組織照顧的原因。


    boss知道嗎?


    boss恐怕也有這樣的心理準備了。


    反正他隻在乎自己,隻要自己能用上藥,恢複年輕,組織是被破獲還是苟延殘喘他都不關心。


    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多,好笑的是,這些人裏沒有一個在乎組織的。


    知道的老人們就等著boss帶自己一起“雞犬升天”——不管組織內外。


    那些蒼老的、腐朽的生物就是這樣靜靜等待又迫不及待,其他的一切外物都不被放在眼裏:感情、後代、金錢、國家、家族、公司、權力……


    他們得到的太多,已經不把這些東西放在眼裏了,隻有更強烈的刺激才能滿足他們——比如難再獲得的青春。


    老家夥們都有共識,心知隻要他們到時候一變年輕就和金蟬脫殼無異。


    互相拿著把柄,誰也不會輕舉妄動。


    所以沒人能找得到他們。


    而他們也自信以自己的經驗和能力一定會以健康年輕的身體再度攪弄風雲,放棄的那些東西很快就會再度迴來。


    他們就能一直一直地統治著這個世界,塑造一段段傳奇,永遠站在這個世界的上層。


    這和神明也沒什麽區別了。


    組織?


    他們踏上神明之路的第一個階梯罷了。


    踩過去,就沒用了。


    還要毀掉,以免有人跟著踩上這個台階,窺視神明之路。


    組織內部知道這件事的隻有兩個半,清酒、貝爾摩德和朗姆。


    等老死的清酒是boss家臣,boss好就萬事足,其他的嘛……他都是個快要死的老人了,看什麽都沒什麽執念了。


    貝爾摩德自己都想死,不在乎別人死不死,組織要是完蛋她肯定會拍手叫好呢!


    朗姆愚蠢,想不到這件事——或者說以為自己掌握著返老還童藥就誰也拿他沒辦法,組織完蛋他也不會完蛋,有恃無恐。


    這樣一想,簡直是天要亡組織啊!


    畢竟最在乎組織的青壯派——以琴酒為例,根本就不知道這些事!


    boss可能是覺得刀隻要聽話好用就好,不需要知道自己到底是用來切菜還是用來殺人的。


    青壯也不能理解老人對於衰老和死亡的恐懼。


    年輕力壯的人能仗著身體從死亡裏一次次脫身,嚐遍刺激,猶如海邊衝浪,就是要對抗自然。


    但老人渾濁的頭腦和遲緩的身體隻能讓他們嚐到在水裏慢慢窒息的滋味。


    人是永遠不能感同身受的,不到某個階段,就是不能理解那個階段的人。


    boss也不會讓他們知道組織的首腦居然會恐懼衰老、逃避死亡,這是露怯。


    信息的閉塞淤積在組織的血管裏,靜靜等待著流通到組織的要害之處。


    安摩拉多就站在一邊看著,看著。


    安摩拉多也有自己的計劃。


    一個最終目的都達不到的反派、一個沒有最終大決戰的故事就是爛尾!


    世界意識也不會滿意的。


    它不滿意就不肯死。


    安摩拉多一定會為他的葬禮備好刺激的故事。


    如果失敗,就要一直在它的目光下生存,這是什麽恐怖故事啊!


    所以組織一定要成功!


    組織成功的那日就是它敗落的開始。


    而組織的敗落和“破滅”是安摩拉多自由的鑰匙。


    ——組織要是不被“破獲”一次,那些臥底、那位金光閃閃的主角怎麽肯迴歸日常、解甲歸田?


    他又怎麽在故事結束後在沒有注視的自由中一個個殺掉不會被已經死掉的世界意識保護的軟弱羔羊?!


    他可是很記仇的。


    當然他也是真的想過平靜的生活,沒事殺殺人賺賺錢,不要總被人視奸。


    視奸怪變態的。


    安摩拉多麵前的大關桂五茫然了,安摩拉多既不是來壞事的,何必管事成不成?


    既要事成,就該去幫朗姆,怎麽聽起來又像是要壞朗姆的事?


    “你想要這個項目?”他找到了最合理的解釋,有些自在。


    爭權奪利嘛,這個他熟悉!


    大關桂五的戒備心放下了——事情迴到了他熟悉的賽道上,沒什麽可怕的。


    “不,這玩意對我們來說,誰碰誰死。”安摩拉多看大關桂五的態度有所鬆動,知道合作有可能,於是連忙警告。


    “那你就是個攪混水的?”大關桂五語氣不善,更想說“攪屎棍”。


    就因為你想攪渾水,搞得我公司最近停擺?


    作為代號成員就能這麽任性嗎?


    他們確實可以。


    大關桂五忍氣吞聲,打算說些車軲轆話把這位祖宗應付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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