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諾亞方舟氣鼓鼓大聲。


    “我也不喜歡。”安摩拉多含笑,諾亞方舟這次說出了喜歡不喜歡的話,看來他成功地進化了,還把自己說服了。


    他可以做得很好,不意味著他喜歡,他也不喜歡。


    “那我們……”諾亞方舟被肯定以後自然而然就燃起了雄心壯誌。


    “是‘你’。”他靠在床上,手裏是開蓋的可樂,他輕輕晃著瓶子,聽氣泡碰撞破滅的聲音。


    “澤田弘樹還沒救出來呢,你剛剛學會走就想飛了嗎?當然,你可以放在你的計劃裏,但不要加上我——我是自然派。”


    安摩拉多聲音低緩,像是在講睡前故事:“作為自然派,我尊重他們自己的命運,無論他們在容錯率裏一黑到底,墜落深淵……還是獲得了幸運的垂憐,僥幸得活。”


    “你……你隻是不在乎。”諾亞方舟本來要指責他的冷漠和涼薄。


    但介於他們的初見也是互相指責,而他現在已經決定選擇安摩拉多,實在沒必要和他吵起來。


    他在自己的數據庫——腦海裏找出了比較間接隱晦的指責。


    “我也在其中啊,我隻是、我隻是……哈哈哈哈,好吧,是的,我不在乎。”安摩拉多隻辯解了一句,然後很輕鬆地承認了。


    他當然體會到了諾亞方舟的失望,可他沒有義務、也不願意去滿足他的期待。


    他在上個世界是自然獵人。


    自然獵人是一個人數很少也沒什麽名氣的分支,因為沒有出名的代表,也沒有什麽奇葩的事跡。


    自然獵人什麽都不做,隻是看著。


    這樣的獵人往往很容易融入環境,對敵能力很弱,就算他們出現在稀少、危險的地方也隻會奉行消極的自保策略,盡量不對周圍的環境產生任何影響。


    安摩拉多是被獵人協會的獵人注意到以後,被推薦成為自然獵人的。


    那個時候的他已經開了念、報了仇、覺醒了念能力。而麵對統治一國的“暴君”,獵人協會難得推出了一個獵人來評估他的危險性。


    ——因為他們國內的寶石礦性質特殊,很適合初學念者佩戴,被念浸染後寶石會變得更美,不同人的念會把看似一樣的寶石變成肉眼可見的不同樣子。


    在觥籌交錯的宴會上,腕間、發間的一枚枚寶石在不同等級的人眼裏就有了不同的含義,因此有錢有權有念的人一般會買來作為高端寶石彰顯個性。


    這些礦產不會特別有用,但是又有那麽一點兒用,這是他們一個小國家得以保全而不是被暗中掌控的幸運之處。


    獵人協會的那個獵人在追求一個女性,於是想要親手為她找一塊有著自己念的色彩的寶石。


    他接了任務後見到安摩拉多大為震驚,因為安摩拉多的能力如此安靜無害,與“暴君”之名、暴君之行格格不入。


    然後他幹脆就讓安摩拉多在獵人協會登記了——雖然說想要成為獵人要通過獵人考試,但一些大國和一些特殊的國家的統治者總是有額外的權利。


    登記時他向安摩拉多推薦了自然獵人這個職業。


    幻獸獵人對珍稀度極高、即將滅絕的幻獸會出手保護,麵對人類對幻獸生命和生存環境的迫害會奮起反抗;遺跡獵人對千百年前人類的生活痕跡和社會有著萬般好奇,因此屢入險境;賞金獵人教條上隻有一個大大的字“錢”……


    安摩拉多作為一國名義上的掌權者、實際上的最大暴力擁有者——那位獵人已經看出他對故土有著難言的感情——又有一個沒什麽攻擊性的念能力,正適合做什麽都不做的自然獵人。


    社會總不缺少觀察者,多一個也不多。


    安摩拉多搞來了gi這個遊戲,足不出戶地觀察著。


    那個島——他一踏上就知道這地方真的是一個島。


    這地方還不夠自然,但是很和諧,他興致勃勃,遇到了一個很有意思的觀察體。


    傑·富力士。


    安摩拉多其實不覺得他有趣,他對人類不感興趣。


    但是世界之心在為他跳動。


    後來他們正麵相見,安摩拉多自我介紹,想要和他交朋友。


    “你並不想要成為我的朋友。”那個敏銳的孩子這麽問。


    “……啊。”安摩拉多感歎一聲。


    “是的,但我期待著你,如同期待著一棵春季開花、夏季結果、秋季成熟的樹。”


    他們見麵的時間是春季,傑·富力士和他的好友帶著好友的妹妹路過安摩拉多的國家。


    果樹剛剛萌生一點點綠意,他扶著自己種的這棵樹,與其說在跟人交談,不如說在對樹耳語:“對你並沒有損傷。”


    大家都是念能力者,自然能聽清楚對方的話。


    “我隻是期待,然後靜靜看著你做出什麽。你本該死去,可世界讓你活了下來。”安摩拉多那時還分不清黑暗大陸和世界意識之間是有差別的。


    是來自黑暗大陸的生物讓他命若懸絲,也是來自黑暗大陸的生物拯救了傑·富力士。


    世界意識隻是盡量讓一切事情都變得順利。


    “不!你錯了,是奇犽和他的妹妹幫助了我。”傑·富力士對安摩拉多的話表現出了奇異的理解,但他還是堅信人的力量。


    倒是一邊的小白毛以為他在說“命運”,說的簡單點就是:傑·富力士這小子命大!


    於是他臉色很臭,比本人還要生氣。


    安摩拉多送他妹妹一個寶石皇冠就和他們說了再見。


    一直到現在他都還記得,那孩子臨走前對他說:“你不會滿足期待你的人,為什麽期待你的期待被滿足呢?”


    旁邊的總政務官臉色很不好看,在安摩拉多說話前斥責:“吾王當然不必滿足我等期待!他的期待自有我等前赴後繼!不必貴客點撥!”


    他說的對,安摩拉多想,我就是不會滿足對我有期待的人。


    父親母親希望他忘記仇恨保全自身。


    總政務官希望他不隻是名義上的掌權者——不誇張地講,他畢竟曾經是真正的王子,國內很多老人都還記得他。


    諾亞方舟希望他滿足他的期待,做一個有理想的壞人。


    可是、可是——


    安摩拉多打住了,而是想,看來諾亞方舟思維裏還是以澤田弘樹的善良為底色。


    於是他接著說:“那你想怎麽辦?糾正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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