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刺啦——”


    是小孩子滑板的聲音。


    一個破倉庫怎麽可能有一個小孩玩滑板玩到這裏?


    要麽是一群小孩跑來這裏,要麽幹脆就人跡罕至。


    安摩拉多眯起眼,話說到一半沒了聲音,他屏氣凝神看著屏幕裏出現了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


    那個孩子穿著西裝,戴著蓋了半張臉的眼鏡,一進來就直奔宮野明美:“你振作點,雅美小姐。”


    “柯南,你怎麽知道這兒?”宮野明美氣若遊絲。


    柯南?


    安摩拉多感覺不妙起來,宮野明美還沒死?


    這不應該啊,琴酒的準頭下降到這個地步組織的臥底要連開三天流水宴慶祝!


    “因為我把發信器粘到你車上了,而且我也知道你一定會跟這件案子的幕後黑手見麵的。”那孩子難過但耿直地迴答了問題,讓宮野明美想生氣都沒處生氣。


    安摩拉多若有所思:“哦豁,‘幕後黑手’是一個小孩子能理解並且使用的詞匯嗎?”


    發信器粘到車上?誰家家長會給孩子這個東西?動手能力這麽強?


    跟蹤宮野明美能到她發現不了的地步?


    在上個世界很正常,在這個世界就是異常之處了。


    “可惡,要是當時說出來就好了!”這孩子甚至在自責。


    宮野明美也察覺到這孩子不是為了好勝心或者好奇心才一路辛苦追到這裏的。


    這孩子不止有一腔熱血,不隻是為了追求正義來的,他似乎……有點過分成熟有理智了。


    “你到底是誰?”宮野明美想不明白,幹脆開口問。


    她心中有預感,也許這就是自己疏漏的地方。


    她太弱小了,就連威脅都過於孱弱。


    她的消息也不夠靈通,至少不知道他們真正在意的到底是什麽,她見過有人跟組織談判,自己卻做不到,到底是為什麽?是哪裏出了錯?她不甘心!


    這孩子是個好人,還很耿直,也許會告訴她,至少讓她知道哪裏出了問題,不然九泉之下她也不會瞑目的。


    “江戶川……”那孩子先是咬了咬唇,吐出一個如雷貫耳的姓氏以後又改了口:“不,我叫做工藤新一,我是個偵探。”


    工藤新一已經看出以廣田雅美的出血量救護車叫來也隻能收屍,實在不忍心到了最後關頭她還要被欺騙。


    他對於自己無法說出真實身份的壓抑生活和沉重現實也讓他在一個即將離開這個世界的人麵前放下了戒心,不吐不快,說出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就是你……是嗎,我聽說過你。“


    令和年代的福爾摩斯,高中生偵探。


    她在報紙上見過那個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看著麵前這個七八歲的小孩子,宮野明美卻立刻相信了。


    一種莫大的震撼攫住了她的心神。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這就是爸爸媽媽的研究嗎?這就是誌保一直在研發的藥物嗎?


    這種科學到有些科幻,科幻到有些魔幻的藥物!


    宮野明美一下子全都明白了。


    怪不得大君選擇通過她宮野明美進入組織,不是她宮野明美重要,是她妹妹太重要了!


    怪不得誌保年紀輕輕在父母的研究之路上往下走了兩步就被組織給予了其他人要在槍林彈雨裏來去好幾年才能獲得的代號。


    怪不得組織對於誌保犯錯那麽寬容又對她的出行那麽嚴厲。


    怪不得誌保也從不與她提起她的研究,更不對自己想要帶她離開組織的話有所迴應。


    怪不得無論如何自己都帶不走誌保。


    哈哈哈哈哈,原來對自由的幻想到頭來是她一個人的自以為是!


    我可憐的妹妹……她甚至連希望也不敢有……


    想起誌保那雙偶爾清澈但更多的是麻木的眼睛,宮野明美陷入了深深的悲哀。


    她歎氣:”最後我還是殺了兩個人,到頭來我還是難逃組織魔爪。”


    “組織?”那個孩子什麽都還不知道。


    要告訴他嗎?


    宮野明美還是沒辦法否認自己的內心,她就算殺了人、滿手血腥,也還是想要救助他人。


    她救不了自己,救不了妹妹,至少能救一救這孩子,她不能讓這孩子一無所知地暴露在組織的視野之中。


    這孩子一定要低調,才能避開對這個社會無孔不入的組織。


    至於其他……總得先活著才能考慮其他的事。


    她勉強開口:“這是個層層謎團包裹的巨大組織,因為我從頭到尾也隻知道組織的顏色是黑色……”


    這樣就能避開那些告死鳥了吧……


    “黑色?”那孩子確認。


    “對,組織裏的人都穿這個顏色,而且他們還會戴深色墨鏡。”


    這孩子仿佛想起了什麽,臉色大變,緊接著急切地想要追問。


    真是一個有活力的小偵探啊,宮野明美一下子就看出他想知道什麽。


    對組織沒有概念的人總以為自己能夠抗衡它……但就算是她之前見到過的那個和組織談判的人,在失去價值後也被組織尋找到破綻殺掉了,隻多活了五年。


    她拿出保險櫃的鑰匙和牌子,想要在死前把一切事情都交代好,也是扯開話題:“咳咳,可以請你聽我說完最後一句話嗎?這個給你,這個才是真的,我把東西放在米花車站東麵的保險箱裏。”


    她眼前出現了黑斑,身體發冷,她哆嗦著強撐道:“請在他們發現之前拿出來,我不想再被他們利用,拜托你了,小偵探。”


    死亡也許就是掉入深海,又黑又冷。


    夕陽的餘暉透過倉庫破損的天花板給宮野明美鍍上一層暖意,至少給她一點點屬於這個世界最後的溫柔。


    另一邊躲在車裏的安摩拉多和百目鬼卻享受不到這樣美好的陽光。


    安摩拉多露出了威脅又冷漠的表情:“既然被你知道了……”


    百目鬼從聽到“工藤新一”這個姓名以後就頭痛起來,看到上司這樣隻好趕緊舉起雙手表忠心:“我已經入職了好嗎boss?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啊!”


    安摩拉多愣了一下:“誒?是哦,好吧,等會兒你別走,有事情要交代你。”


    百目鬼鬆了口氣。


    監控那邊的孩子像是凝固了,過了一會兒才聽到他打電話的沉鬱語氣:“喂,麻煩幫我接搜查一課的目暮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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