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大家趕到了康卓的房間,季盈的眼淚止不住地流淌,她倚在莫彩波的懷裏,失聲痛哭。與此同時,元琛則在全神貫注地調查作案現場的每一個細節,他細致地檢查著每一寸牆壁,每一個角落,每一滴血跡。


    康卓的頭部完全被炸碎,大量的碎骨和血跡散落在房間裏。他的電腦和通訊設備也遭到了摧毀,所有數據都被毀掉了。元琛麵色陰沉,不讓任何人靠近康卓的屍體,他用手套細心地收集著每一件與案件相關的物證。整個房間充斥著一種讓人窒息的恐懼感,仿佛這裏已經不再是一個安全的地方。


    “你看這電腦裏的數據,還能恢複嗎?”元琛轉身問宗政弘。


    “都碎成這樣了,幾乎不可能。”宗政弘迴答道。


    沈充看了看李懿,她正和她的四個家臣站在離門很近的位置。此刻李懿不讓他們四人上前查看狀況。因為剛才的戰鬥中,他們四個人都單獨在各自崗位,各自都有機會利用空餘時間來行兇。而且四人中誰是叛徒猶未可知。


    沈充同時也沉浸在悲痛中,沒法冷靜的去分析案情,他跟康卓一樣也有著深厚的友誼,此情此景令他腦海裏浮現的都是兩人過往交際的畫麵。


    元琛檢查過屍體,以及地麵上的殘渣,他緩步繞著著房間四周走著,走到房門口的時候,突然他按下房門的觸控開關,並把門鎖上了。李懿帶著四家臣下意識的也往房間中央走了幾步。


    這時候元琛開口了:“老鬼已經留下了兇手的線索,而他,就是你們四個中的一個。”一邊說他一邊手指向四家臣。


    增長,廣目,多聞跟持國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也沒人開口,麵無表情。而沈充緩緩則走上去把李懿拉了過來,自己擋在她身前。


    元琛接著說道:“戰鬥開始之前,老鬼當著所有人麵說有把握找到那個叛徒,並且讓季盈把你們四個單獨分開,就是想引真正的叛徒單獨去找他。”


    沈充對季盈問道:“原來你安排他們四個人在船的每個角落是老康讓你這麽做的啊?”


    季盈淚痕未幹,仍在抽泣,此刻她並不想說太多,隻是微微的點了點頭。


    元琛又說道:“老鬼自報名號也是為了讓叛徒有所忌憚,逼得不得不出手,當然他也做足了準備,他在房間裏安裝了一些監控以及語音記錄的裝置,但是兇手進房間的時候使用了emp電子脈衝炸彈,讓所有電子設備失靈。所以監控並沒有記錄到行兇過程。”


    李懿在旁邊突然開口了:“他們四個都攜帶著電子脈衝設備。”


    元琛說道:“嗯,這種設備並不罕見,兇手雖然在極短的時間行兇,但是一切都很周密。”


    元琛邊說邊演繹著兇手進門後的一係列操作,走位。“首先在門口投出脈衝炸彈,老鬼的身體改造率高達53%,所以脈衝炸彈也會讓他整個人陷入眩暈狀態,接著兇手進門第一時間用手炮轟掉他的腦袋,為防止老鬼把可視信息臨死前傳出去,兇手還額外的在他胸部芯片插口補了一槍,並打壞了了房間裏一切可見的電子設備。”


    宗政弘說道:“連多功能床都打壞了。”


    元琛點點頭:“根據房間的彈孔數,差不多開了六槍。”


    莫彩波說道:“真夠狠的,就不怕把船內部的氣管打爆麽。”


    沈充說道:“那兇手做事如此幹淨利索,怎麽還能被抓到把柄呢?”他一邊說一邊又看向四家臣,但見他們四個還是麵無表情,一動不動得站著。


    元琛迴答道:“有時候不能隻依賴高科技,兇手怎麽也想不到,屋內所安裝的一切設備都是幌子,老鬼的目的就是要和此人同歸於盡。”


    “什麽?”眾人都很驚訝


    “隻要這個叛徒出手,無論他用什麽方法,都避免不了暴露自己。”元琛頓了頓對著沈充問道:“他們四個你給起了什麽名字?”


    沈充一臉疑惑:“這很重要嗎?”


    元琛:“我問你問題你就迴答。”


    沈充就接著說道:“我當時也是跟大小姐開玩笑,說甲乙丙丁來稱唿他們四個也太簡陋了。於是我就開玩笑把中國古代四大天王的名字給他們按上了,分別是增長,廣目,多聞以及持國。本來是一句玩笑,沒想到大小姐同意了。”


    李懿跟著說道:“對與他們來說,名字僅僅隻是一個代號,你叫什麽都沒關係,隻要方便工作的時候辨認就行。”


    元琛再問沈充:“那你知道這四大天王出自哪些典故嗎?”


    沈充撓撓頭迴答道:“我哪知道,這些名字都是我電影電視還有遊戲裏看來的,覺得酷就記住了唄。”


    元琛說道:“根據遠古佛教的佛教經典,須彌山腹有一山,名犍陀羅山,山有四山頭,各住一山各護一天下(四大部洲,即東勝神洲、南贍部洲、西牛賀洲、北俱蘆洲),故又稱護世四天王,是六欲天之第一。”


    莫彩波似乎略有所悟,原本她正陪季盈坐著,突然起身說道:“持國守東,增長據南,廣目列西,而多聞坐北。”


    元琛說道:“正是如此,現在各位請看老鬼的屍體。”說著他指向躺在地上的康卓。


    眾人順著他的手指也看了過去,隻見康卓的右手握拳,大拇指抽起指著自己的左邊。


    沈充以及宗政弘還沒完全明白。莫彩波開口了:“上北下南,左西右東。”


    當這個東字剛出口,元琛突然拔出腰間的槍對準廣目,而就在同時廣目從手中滑出一枚emp炸彈,炸彈在元琛扣動扳機的前0.1秒炸開了,所有人瞬間一陣眩暈,坐在椅子上的季盈抓住一塊地上的碎片,刺破自己的手臂,讓自己最快時間恢複鎮定,接著閃電般的拔出腰間那把三尺長的天狼星佩刀,劈向廣目。


    刀光一閃,廣目的左胳膊被卸了下來,他的左胳膊是仿生體,斬下後藍紫色的血液噴射在空中。


    其他人從眩暈中恢複過來看到他的手臂飄在空中手上還握著一門手炮。這手炮很有可能就是用來射殺康卓的武器,如果不是季盈反應快,可能慌亂中廣目已經對李懿開槍了。


    另外三家臣也很快從眩暈中恢複過來,之前他們四個一動不動的時候其實就處於警戒狀態,因為元琛提到有線索找出叛徒,他們三個都明白這個叛徒就是他們四人之一,如果證據確鑿,那麽這個人必定會第一時間發難。


    隻可惜這三人還是慢了一拍,廣目的右手還是拔出手槍對著李懿射擊,當季盈第二刀斬斷他的右手時,扳機已經扣動,子彈飛出。


    而他拔第二槍射擊的時候,沈充已經預料到他會襲擊李懿,於是飛身過去幫李懿擋下了這枚子彈。電荷彈貫穿了沈充左肩胛,打到李懿的裝甲上時已經沒有太多穿透力了。所以李懿並沒有受傷,隻是她臉上濺滿了沈充的血。


    當李懿看到沈充中槍那一刻,既憐惜,又憤怒,立刻伸手接住倒地的沈充。再抬頭看,另外三家臣已經製住了廣目。


    “把他的雙腿也卸下來,然後送到囚室,一會我親自盤問他。”李懿憤憤的說道,她又對季盈說:“季姑娘,等我審完他,會給你一個交代,你一時三刻別忙著為你師父報仇。”


    季盈點點頭,雖然她內心悲痛,但畢竟不是一般的女子,還是能顧全大局,於是收刀歸鞘。轉身打算處理康卓的遺體。


    李懿低頭輕聲問沈充:“怎樣?痛不痛?”


    沈充苦笑著搖搖頭說道:“沒事,不痛,我的左半體,都改造過,所以打壞了也能修理。”說完他抬起右手擦了擦李懿臉上的血漬。


    “這血怎麽是這個顏色的。”李懿看到他手上擦下來的血居然是彩色的,與其說是血,到更像是顏料。一般改造體的血液都是藍色,因為含有一些冷卻液。


    沈充忍痛笑著迴答道:“當年我改造身體的時候,為了讓自己有個性,就讓莫大姐給我的血液裏添加了彩色染料,所以血液才是這個顏色。”


    李懿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她內心越來越覺得沈充這個人特別有意思。之前跟他在酒吧裏發生的事,主要目的還是因為身邊的四家臣都有可疑,自己孤立無援,又發現沈充對自己有點意思,就想通過這種方式籠絡他。此刻看他奮不顧身的救自己,之後還嬉皮笑臉,因此對他產生了一些微妙的感覺。


    增長,持國跟多聞押著廣目出了房間,莫彩波過來檢查沈充的傷口,宗政弘跟她兩人把沈充抬放到桌上。李懿則站在一邊靜靜地看著,此刻對於她來說,沈充的傷勢比起審問叛徒更重要。


    元琛走近康卓的遺體,見季盈正在為康卓清理身上的血漬以及碎渣。他歎了口氣說道:“老鬼,你為了大家的安全,設計單獨引出叛徒,可惜你還是中了暗算。你用自己的犧牲拯救了大家。將來有機會我們在另一個世界碰頭再對飲幾杯。”


    季盈也說道:“之前師父助養我的時候我曾經好奇查過他,隻知道他當過海盜,沒想到他有著這樣的過去。這麽多年的養育之恩,我都沒有機會報答他,他就這樣離開我了。”


    元琛歎了口氣說道:“你師父曾失去過至親,他把所有的愛都傾注到你身上,又怕連累你,所以對他來說,心裏早就把你當成自己的女兒了。”


    “我心裏也認他做父親。”季盈說道。


    元琛在康卓的改造體插槽裏發現一張記憶卡,於是招唿宗政弘過來說道:“小孩,這卡有沒有被電磁脈衝破壞?”


    宗政弘拿出隨身的讀卡器試了試,然後說道:“卡也被影響了,但是裏麵的資料應該能恢複,”


    “那事不宜遲,你現在迴房間盡快修複好,說不定裏麵有重要的文件。”元琛說道。


    “行吧,那這裏交給你們了。”宗政弘說道。“我房間就在隔壁,你們一會走的時候記得跟我說一聲,別把我一個人留在這一層。”他顯然心裏有點害怕,怕再有一個叛徒出來把他給殺了。


    元琛看出他的心思,笑著說道:“放心吧,這邊處理好我就來你房間陪你破解,季姑娘也會一起來,畢竟這記憶卡裏的內容,她也很感興趣。”


    季盈轉身對宗政弘點點頭,宗政弘於是安心得走出了房間。


    莫彩波突然轉身說道:“阿沈中的這一槍,子彈在他體內穿過的同時也釋放了大量的電能傷害,現在他這肩胛連同手臂徹底廢了,這艘船上也沒有備用的義體或者機械體供他換。”


    元琛走過去看了看沈充,突然心裏一個念頭閃過,轉身對季盈說道:“要不把你師父的左手移植給阿沈吧,他做左臂是盛泰公司的義體,半機械半生物體,非常貴。”


    季盈還沒開口,李懿就跟著說道:“康先生為大家犧牲自己,他的工資我會全部打給季姑娘你,如果你同意把你師父的手臂移植給沈先生,我也會再額外支付他手臂的費用。”


    季盈迴答道:“我參與這次行動,完全是遵從師父的意思,我本人並不缺錢,現在師父犧牲了,如果他的手臂能幫助阿沈,我想他本人知道也會非常樂意,這並不是手臂價值的問題。所以請不要再用金錢來衡量師父的付出。”


    李懿見她同意,也不再多說什麽。


    “那事不宜遲,把阿沈現在就抬去醫療室,我馬上給他做移植手術,金麵佛你就來做我的助手吧。”莫彩波說道。


    “我也可以幫忙,我在軍校學過醫。”季盈說道。


    “你莫阿姨怕你觸景傷情,你先迴房休息吧,或者你去隔壁陪小孩一起修複記憶卡。等手術結束我們再給你師父辦個葬禮。”元琛說道。


    莫彩波白了元琛一眼,說道:“還不快過來幫忙。”此刻沈充已經陷入昏迷,畢竟這次中彈還是挺嚴重的。


    於是彩波跟元琛抬著沈充以及康卓的遺體去了醫療室,季盈去到隔壁宗政弘的房間,而李懿則去了下層的囚室,那裏增長多聞持國正在等著她。


    醫療室裏,莫彩波淡淡的對元琛說道:“好了,這裏安靜了,你可以專心聽那位大小姐對叛徒的審問了吧。”


    “奇怪,你怎麽知道我要偷聽?”元琛不解道。


    “你別以為我看不見,你幫他們三個製服廣目的時候,偷偷在別人斷肢處塞進了竊聽器,我們做基因師的,眼睛特別尖。”莫彩波迴答道。


    “難怪你指名找我來幫你,我還奇怪呢,以前你做手術,從不讓人進手術室,自己一個人全部搞定。”元琛說道。


    “因為我也很有興趣想知道他們在說什麽。”莫彩波說道。


    “那你安靜做事吧,一會我開公放一起聽。”元琛說道。


    彩波不再接話,她著手準備幫沈充進行手術,畢竟他傷的不輕,好在這艘船上的醫療室設備非常完善,做義體移植這樣的手術還是比較輕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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