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啊?還真有蚊子?”


    沈哲往旁邊躲了一下,轉過頭在空中觀望了一圈,什麽也沒有看到。


    明明是張精明的臉,在外人麵前也格外的靠譜,此時此刻卻帶著一絲傻氣。


    還真就找起了蚊子。


    [噗……]


    躲在空間裏的小彼岸花鼓起腮幫子。


    閆禾也沒忍住勾了勾唇,覺得這人竟然還挺好玩的。


    正想著,搭在秋千上的手就被輕輕扯了一下。


    下一秒,沈奕情緒有些低落的收迴手:“果然閆禾還是比較喜歡我哥,我身體這麽差,應該不討你喜歡吧?”


    “……”


    “比起我這樣病怏怏的,還是他那樣的更有趣一些。”


    “……”


    “果然隻是因為可憐我是嗎?”


    “……”


    什麽跟什麽?


    大男人在這裏裝什麽可憐?


    她一句話都還沒有說,沈奕就倒豆子似的劈裏啪啦先說了一通。


    還給她扣帽子。


    閆禾從秋千上下來,不再理會這一傻一裝的兄弟兩人,管自己直接走了。


    還是去找點事情做要有意思點。


    原本坐在旁邊的身影說沒了就沒了,沈奕下意識抬起手,什麽也沒有摸到。


    垂眸輕笑了聲:“看來有點過頭了。”


    原本低落的情緒早就不見了。


    從秋千上起身,朝住院樓走去。


    “誒?你等等我阿奕。”


    沈哲聽到聲音轉頭,就見人都走到幾步開外了,急忙跟上。


    “你能不能對你哥有那麽點愛心,走了都不說一聲。”


    方才在閆禾麵前情緒多變的人,此時此刻穩定得不行:“你不是知道?”


    “那你也要跟我說一聲。”


    “嗯,我走了。”


    “……現在你還說什麽?!”


    經過連續兩次的驚嚇,大家都不敢太輕舉妄動了。


    生怕把人接迴家了,一個不注意,又有什麽閃失。


    至少要在醫院裏穩定了再說。


    沈家其他三個主人,在公司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挪不出太多的時間,時時刻刻的都陪在沈奕身邊。


    把他送迴到病房後,沈哲也要走了。


    從廚房裏倒了一保溫杯的熱水和一杯涼水出來,放在茶幾上。


    “你自己一個人最好還是先在這裏休息,想要出去透透氣,就叫護工或者阿姨陪著你一起。”


    “嗯。”


    “別看書看得太入迷了,水也要喝一點,兌著熱水喝。”


    “嗯。”


    “有任何的情況都要及時跟醫護人員說明,不要自己忍著,要是餓了你就……”


    眼見他越說越多,還沒有要走的意思,沈奕有些無奈的抬頭:“再不走,沈總的會議要趕不上了。”


    “……”


    這些話從小說到大,爸媽還有自己每天輪著說,偶爾阿姨和醫生也說。


    如果是他,他也聽煩了。


    沈哲是時候打住:“得了得了,你自己心裏有數我就不多說了,我真的得走了,不然一大幫子人等我。”


    沈奕點頭:“別擔心,昨天是個意外。”


    毫無征兆。


    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


    沈哲想說意外才是最可怕的,但到底沒有開口:“走了走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嗯。”


    等病房的門關上後,沈奕才重新把視線放迴到其他書上。


    “這次沒有拿反。”


    但是她也不在。


    ……


    臉色蒼白,唇瓣呈青紫色,瞳孔散大,唿吸急促,雙眸緊閉。


    整個身體僵硬的癱在病床上。


    病房裏,儀器的聲音,冷冰冰的刺激著在座的耳膜。


    醫護人員在一番搶救無果後,把不算大的空間留了出來。


    閆禾並沒有走遠,就在同一層的其中一個病房裏。


    與沈奕一樣,先天性的心髒病患者,年紀也不大,還不到三十歲。


    對於生離死別的場景,作為靈魂的引渡者,不要看得太多,靈玉坐在窗戶上,早就已經沒有任何的觸動了。


    兩條腿晃了晃:“就是可惜了,還這麽年輕呢,再過兩天就過三十歲生日了。”


    語氣帶著惋惜,神情卻沒有半點變化,眼底還帶著一絲笑意。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大部分人生來便是注定的。


    不過這位還真不是。


    說著,她從窗台上跳下來,湊到閆禾身邊:“老大,你在想什麽,這麽入神?”


    進來以後,就沒有開口說過話,連姿勢都沒有變過。


    “方才醫生說了什麽?”


    “嗯?”


    靈玉眨了眨眼,不明白她怎麽突然好奇這個:“大概意思就是命不該絕,發病的時候病房裏的人都出去了,沒有及時發現,錯過了最佳搶救時間。”


    “心髒病?”


    “對啊,心髒病。”


    話音剛落,原本壓抑的抽泣聲瞬間變成了哭喊。


    斷氣了。


    靈玉轉身,看向從病床上起來的女人,露出一個自認為溫和的笑容:“來,跟我走吧,我帶你離開。”


    殊不知自己看起來像是個人販子。


    “去去哪裏?”


    女人腳步一頓,下意識轉頭看向圍在病床邊的人,最後視線落在快要暈厥的老太太身上,眼框跟著一紅。


    “奶奶。”


    卻流不出眼淚來。


    靈玉上前:“自然是去你該去的地方。”


    閆禾在一旁看了會兒,正準備走,靈玉突然轉過頭來:“老大,你一起去嗎?”


    她是看出來了,頂頭上司每次都隻是想拿她的反應當作樂趣看。


    就是這麽惡趣味。


    偏不讓她得逞。


    “我還有事,你帶她過去吧。”


    哪曾想對方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就走了?


    “誒?”


    什麽情況?


    閆禾迴到病房裏,沈奕就坐在沙發上,手裏拿著昨天的那本書。


    今天倒是沒有拿反了。


    低垂著眉眼,看起來格外的人畜無害。


    氣色與昨天相比,好了不止一點點。


    想到他昨天發病的模樣,輕輕靠在門口的位置沒有上前打擾。


    廚房裏有動靜。


    “少爺,先吃點水果。”


    阿姨端著一盤水果出來,放到茶幾上:“您吃兩口,過會兒就不新鮮了。”


    “好,謝謝。”


    嘴上說著好,手指捏著書翻了頁,卻沒有要吃的意思。


    閆禾抿了抿唇。


    覺得這家夥是想要成仙,飯吃不了幾口,水果也不動。


    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他突然輕笑一聲:“閆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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