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想什麽,閆禾都不用動腦子就猜到了,視線落在搖搖晃晃的秋千上,心裏已經盤算著該怎麽玩。


    白天不能玩,晚上更不能玩。


    總不能不顧別人的死活,直接來一個靈異事件吧?


    那她真的這幾天的業績說不定能夠直接翻倍,順便功德間接性的損耗幾百年。


    但還是先逗逗它:[你就不管你家主人了?]


    [唔……]


    因為心虛,頭頂上的綠葉又開始不由自主的晃動:[去玩一下下應該沒事吧?而且主人這麽多年不都這樣過來的嘛?還有照顧的阿姨在呢。]


    而且他們在病房裏麵待著,似乎幫不上什麽忙啊,連陪他聊會兒天的作用都沒有。


    還不如去底下蕩蕩秋千算了。


    閆禾沒有說話。


    但是覺得它說得挺有道理的。


    藏在帽簷陰影下的嘴角輕輕一揚,看都沒看身後的人一眼,也顧不得像前兩次那樣從門口正常進出。


    直接在原地消失了。


    整個病房靜悄悄,好像剛剛在窗口的身影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修長白皙的手微微一頓,一秒後又若無其事的把書放在了茶幾上。


    沈奕從沙發上起身,朝窗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阿姨把好的碗筷擦幹淨表麵的水,聽到身後的聲音,下意識扭過頭。


    看到站在門口的人時,有些驚訝的放下碗,抽了兩張紙就想擦手:“少爺有事嗎?您需要什麽我去給你拿。”


    “我來你說一聲,下去走走。”


    “啊?”


    阿姨瞬間就反應過來,就想把身上的圍裙給脫了。


    “你忙你的,我就在樓下坐坐,很快就迴來。”


    “……那不行的,您前幾天剛……”


    後麵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在沈奕的注視下收了迴去。


    下意識改了口:“不用坐輪椅嗎?”


    “不用,我現在狀態挺好的。”


    了解他的脾氣,阿姨也不再開口勸說什麽。


    “那您有任何的不舒服千萬要告訴樓下的醫務人員。”


    “好。”


    這個阿姨在沈哲沈奕很小的時候,就一直都是在家裏照顧的,知道她是關心自己,沈奕點了點頭轉身出去了。


    等人走後,阿姨才歎了口氣。


    又重新綁上圍裙,繼續忙著手頭上的事情。


    要說家裏的小少爺脾氣好,性格也溫和,但那都是表麵上看著而已。


    其實比大少爺還要倔,可能因為常年生病的原因,性格也屬於外溫內冷。


    不說話的時候,光是被他瞧著,心裏都有些發怵。


    就是可惜有這樣要命的病,不然恐怕也是很了不得的人物了。


    小花園裏下來散步的人很多,雖然閆禾下來了,但是就三架秋千,小朋友都還在旁邊排著隊呢。


    哪裏輪得上她?


    何況要是真的沒有人,秋千突然蕩起來了,能把他們直接嚇死吧?


    雖然想玩,但是她認得清現實,無奈隻好默默坐到了一旁的涼亭裏。


    看向抱著秋千繩索獨自開心的小玩意兒,神情有些幽怨。


    [你倒是玩得開心了。]


    留下她在旁邊眼巴巴的看著。


    小彼岸歪了歪小腦袋:[神君,您也可以一起玩呀,反正他們又碰不到你,一起坐唄,或者您抱著另一邊?]


    [……]


    不管是哪個畫麵閆禾都沒有辦法想象。


    有些無聊的轉頭,東瞧瞧西望望,沒過多久,一道修長的身影就出現在了眼前。


    幽溯?


    他不是說不下來?


    有些人真的天生就耀眼,隻要出現在人群中,馬上就會被目光鎖定。


    沈奕每一步都走得很穩,很慢,但是若不是身上還穿著病服,人也有些病態,看那氣勢都不會想到他前幾天剛從鬼門關走了一趟。


    閆禾就這麽坐在原地,看著人一步一步的朝自己的方向走過來,一點沒有猶豫的坐在她旁邊的石凳上。


    “……”


    視線全程沒有對上過,沈奕坐下後就看向了別處。


    她剛剛升起的懷疑,又打消了一點點。


    擰著眉,微微傾身,朝他那邊靠,本來想問他是不是能夠看到,總覺得這個場景有點嚇人,又默默地坐好。


    正常人要是看得見她,怎麽可能沒有一點反應?


    但他是幽溯,想著側眸橫了他一眼:“你不會又偷偷憋著壞吧?”


    “……”


    沒有得到迴應。


    身邊坐著的人半點動靜也沒有,視線落在別處,從神情到言語毫無反饋。


    難道真的誤會他了?


    閆禾這才扭過頭,重新看向彼岸花:“我也想玩。”


    [……]


    [喂。]


    [嗯?神君是在同我說話嗎?]


    已經玩得渾然忘我的小彼岸,抽空的敷衍了一下:[那要不半夜我們偷偷來?]


    [……]


    那就真成了靈異事件了。


    別說是病人,醫護人員都能給嚇鬱悶了。


    身側的人把注意力從自己身上移開後,沈奕視線微微一轉,透過黑色的帽簷,似乎能夠看到底下滿是向往的雙眸。


    沒忍住勾了勾唇角,垂眸藏住傾瀉而出的笑意。


    卻看到因為坐著而垂落在地麵的長袍而微微收斂。


    下意識伸手想要提起來,但上麵不沾一點塵埃,笑意又漸漸隱去,默默收迴手。


    閆禾背對著人,對於身後發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但是還在給她出餿主意的彼岸花卻瞧了個正著。


    驚得雙手一鬆,就從繩索上掉了下去。


    明明是棵化形的彼岸花,不知道為什麽那身型與在小世界的肉包有的一拚。


    半晌,才在閆禾莫名其妙的目光下,從秋千上爬起來,露出一個小腦袋。


    眼巴巴的朝涼亭望去。


    [神君.....]


    有些拿不定主意。


    主人到底是想讓神君知道還是不想讓神君知道啊?


    現在讓神君知道好還是不讓神君知道好呢?


    有些煩躁的拽了拽頭頂上的葉子。


    真的是太為難它了。


    [再拽要禿掉了。]


    實在是它的小眼神太過於明顯,一雙大眼睛藏都藏不住,閆禾轉過身朝後方看去。


    沈奕的臉就在眼前。


    幹淨,漂亮。


    平靜的雙眸越過她看向遠處,裏麵沒有她,隻有秋千和來來往往的人。


    閆禾垂眸,擋住眼底的懷疑。


    所以剛剛那朵花突然抽什麽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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