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不韋帶著金銀財寶和名劍來到蒙府,呂不韋下了馬車將禮物交給門庭侍衛,門庭也不好推辭,隻得稱:“先生稍候,容小人先去通報將軍。”


    門庭捧著呂不韋的禮物來到客堂單膝跪地:“將軍!呂不韋攜禮來訪!”


    門庭侍衛將禮物呈上,蒙驁一番細看,不由有些佩服起呂不韋財力的雄厚,蒙驁敲擊著桌麵一時也有些為難。


    “父親,收下吧。這呂不韋三番兩次上門拜訪,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拒之門外也有所欠妥!外麵的人會說我蒙家不懂禮節。”蒙武開口勸道。


    “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個道理為父豈有不明白的道理,為父隻怕上了賊船,下不了船啊!”


    “父親的顧及不無道理,不過這呂不韋營救公子子楚迴秦,如今他們的關係頗為親近,若是因為得罪呂不韋而惱了公子子楚可就得不償失啊。”


    蒙驁眉頭緊皺:“呂不韋這人所圖甚大,天下質子何其多,呂不韋為何隻救了他?天下不會有突如其來的恩澤,也不會有無緣無故的仁愛慈善,隻是所求多寡。呂不韋若隻是真心救子楚,最近為何頻頻拜訪為官之人。安國君立子楚為嫡子也是因為呂不韋遊說華陽夫人。我觀安國君也是睿智之人,不知這愚鈍的子楚何德何能能被安國君封為嫡子?”


    聽到蒙驁提起安國君,蒙武眼前一亮心下有了主意:“父親,我有良策。不妨先收下贈禮,假意與那呂不韋親近。明日再帶著這些贈禮麵見安國君,事無巨細一一稟明,然後任由安國君決策。”


    蒙驁搖搖頭:“明日不妥,恐怕今夜呂不韋送我大量財寶之事便會傳遍鹹陽,人雲亦雲三人成虎,到時候百口莫辯!我先去會會呂不韋,你且即刻前去麵見安國君稟明一切,可不能讓諸子百家之人占了先機。”


    蒙驁整理一番衣著,故作歡喜至極的樣子前去迎接呂不韋,躬身替呂不韋掀開車簾。


    蒙驁的紆尊降貴,呂不韋很是受用。蒙驁斜身做了個請的動作,呂不韋客套一句兩人進了蒙府。


    一陣心思各異的笑談之後,呂不韋開口告辭,蒙驁親自將呂不韋送到府外,惹得旁人側目不已。


    呂不韋前腳離開,子楚奉安國君之命前來拜見蒙驁,至於蒙武則從後門悄悄溜了迴來。


    蒙府客堂,蒙驁把呂不韋前來拜會之事對子楚說了一番,蒙驁一臉憂慮的對子楚說道:“殿下,你得留心呂不韋,此人不簡單,野心極大。我若猜得不錯,他之所以願意營救你,隻是通過你認識秦國的貴族。”


    “將軍放心,子楚雖然不是才華過人,但也不是愚鈍之人,其實解救我迴秦國並非是他,是大王給趙王許下城池。大王隻不過借他之手將我帶迴秦國。”


    “此事安國對我提過。但是世人不知,世人隻知殿下迴國都依仗呂不韋,我擔心的是殿下落個忘恩負義的名聲,如果呂不韋以此要挾,對殿下行事多有麻蛋。”


    “子楚謹記將軍教誨,以後還得仰仗將軍提攜。將軍,不知蒙武可曾迴府?”


    “公子都來了,蒙武軍伍之人早該迴來了。這會應該在後院指導蒙恬習武,你自己去找吧。”


    子楚尷尬一笑,對蒙驁施禮告退,徑直來到後院校場,就看見校場之中幼小的蒙恬拿著一杆比自己長三倍的長槍耍的虎虎生風,簡裝的蒙武則站在一邊不停的說教。


    “蒙武將軍!”子楚遠遠的喊了一句。


    蒙武牽著蒙恬走到子楚麵前:“王孫殿下!”


    “蒙武將軍,我遠在趙國的妻兒已經快到鹹陽,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陪我走一遭?幾年未見妻兒,為兄心中甚是忐忑。”子楚難得正經的說道。


    蒙武在上郡征戰,也是三年未見妻兒,蒙武倒是很理解子楚的感受,蒙武沒有開口,隻是簡簡單單的拍了拍子楚的肩膀點點頭。


    蒙恬不明所以,隻是聽說要出門,蒙恬也吵鬧著要去,蒙武不允,子楚開口道:“讓他一起去吧,我的兒子跟他差不多大。”


    子楚、蒙武帶著歡天喜地的蒙恬出了鹹陽城,子楚爬上不遠處的小山坡,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


    許久之後,蒙恬已經趴在蒙武身上熟睡,一隊秦國士兵護衛著一輛紅花馬車緩緩出現,子楚快步的跑了下去,蒙武也隻好跟上前去。


    護衛馬車的侍衛都是當初隨子楚前往邯鄲之人,遠遠便看見了飛奔而來的子楚,整隊人馬停止了前行,跪拜在地。


    馬車內的趙姬心有所感,掀開紗簾正好看見飛奔而來的子楚,趙姬牽著趙政下了馬車,看準站在眼前的子楚,兩人相視一笑


    萬般思念盡在眼神裏傾訴。


    蒙武背著蒙恬走到侍衛身邊,看著默默無語的兩人,朝侍衛們招手,侍衛們會意躡手躡腳的跟在蒙武身後朝一邊走開。


    侍衛退走,子楚趙姬渾然不覺,一旁的趙政不認識子楚,輕輕晃動著趙姬的手臂。


    趙姬迴過神來,摸著趙政的頭:“政兒,你不是一直問我父親在哪裏嗎?現在你父親就站在你麵前。”


    趙政歪著腦袋瞅了瞅子楚,子楚走到趙政身邊蹲下身來,趙政傻傻一笑撲到子楚懷裏,脆脆的喊了一聲。


    這時趙姬才留意到侍衛們已經遠遠退開,便開口提醒了子楚一句,子楚迴頭朝著蒙武尷尬一笑,帶著妻兒走了過去。


    “夫人,這位是大將軍蒙驁之子,蒙武將軍!父王拜師蒙驁將軍之事雖說絕密但夫人理當知曉,蒙武也不是外人,蒙武背上的孩子就是他的獨子蒙恬與政兒同歲。”子楚向趙姬說道,蒙武和趙姬相互見了個禮,趴在蒙武後背熟睡的蒙恬卻醒了過來,看了一眼四周的陌生人,最後定格在跟自己差不多大的趙政身上,趙政同樣看著蒙恬,兩人從小都是父親遠在他方,都沒有同齡玩伴,突然間見到跟自己大小差不多的孩子,也難免如此。


    蒙恬從蒙武掙脫下來,走到趙政跟前,雙手負背,一副成熟穩重的模樣繞著趙政轉了幾圈:“小子,你多大了?跟我學武吧!”


    “我不用學武,侍衛會保護我的!”


    “男人還要靠別人保護,如果保護你的人不在呢?”


    趙政想了想:“還是不學,你以後一直保護我就行了,我給你封大官!”


    “多大的官,有我爺爺官大麽?”


    “很大很大!比趙王還大。隻要我在就沒人比你官大。”


    一段簡單的對話,引得眾人大笑不已,誰都沒曾想到,童言成真。


    子楚邀蒙武父子一同迴府,蒙武本想拒絕卻挨不過子楚的一再邀請。


    迴到府邸,子楚安排好一切,才獨自前去太子府拜見安國君和華陽夫人,將趙姬母子迴到秦國的消息。安國君子嗣眾多倒是平靜,華陽夫人則不然,華陽夫人遭人下毒,終生難孕,視子楚如己出,聽見孫子歸來自然欣喜不已,迫不及待的要去看看自己的孫子。


    安國君讓華陽夫人和子楚先行迴府,自己則匆匆趕往王宮。


    年邁的昭襄王聽說趙姬母子歸來,差隨身宦官傳詔奉常卿入宮,安國君則扶著昭襄王迴到寢宮。


    昭襄王坐在椅榻之上閉目養神,“贏柱,既然仙師所說的真龍已經歸來,如今我已年老體衰,明日開始你便隨我一道處理朝政大事。有生之年難見天下一統實乃遺憾。”


    “父王才德兼備,一統宇內也隻有父王才能做到……”


    “好了,好了,不用安慰我了。我這麽多兒子中隻有你至孝至仁,我不是仙師那般神人終究難逃一死。”不等安國君說完,昭襄王笑著打斷安國君。


    宦官領著奉常卿來到寢宮,昭襄王讓宦官端了兩把椅子:“族老、贏柱坐下吧!族老你侍奉鬼穀仙師多年,無心政事,長居宗廟。如今真龍已迴,族老有何打算?”


    “大王看來是看上我這宗廟之主的身份了,大王放心,我雖然無心政事,但是宗室之中還是無人敢對我陰奉陽違,我會替大王看好宗室之人。”


    “恩,那就好。那就煩勞族老代我主持我那孫兒認祖歸宗之禮。至於有些事切不可讓他人知曉,你們退下吧。”


    安國君、奉常卿離開王宮直接去了子楚府邸,一番禮儀之後,趙政才算認祖歸宗,改名贏政。


    用膳之時,呂不韋得到眼線迴報,趙姬母子已經到了鹹陽,整頓衣衫前去拜會子楚。


    傳言贏政乃是呂不韋骨肉,安國君早有耳聞,從看見贏政第一眼安國君便知贏政的確是子楚之子,贏政的外貌幾乎就是自己幾個孩子年幼時的翻版。當然安國君也對趙姬高看了幾分,子楚迴到秦國就將趙姬助自己迴秦之事對安國君詳細稟告了一番。


    聽到侍衛前來稟告呂不韋求見,安國君在此,子楚也不好多說。安國君心中不喜,遂以贏政認祖歸宗不便與他人相見為由讓侍衛前去打發呂不韋離開。


    用之時膳,安國君將蒙武安排在自己右側上位,奉常卿則在左側上位,而贏政和蒙恬則被安國君留在自己和華陽夫人身邊。


    席間,奉常卿目不轉睛的看著趙姬,欲言又止,旁人未曾留意,高居上位的安國君自然留意到了,安國君對奉常卿使了個眼色示意奉常卿不可多言。


    安國君和奉常卿以要去宗廟為故先行離開,兩人到了宗廟,安國君才開口問道:“族老,可有不妥之處?”


    “沒有什麽不同,我在趙姬身上看到鬼穀術法的痕跡。”


    “族老,此言當真?”


    “當真,看來是鬼穀先生的小弟子或者是徒孫一輩的人出山了。無須擔憂,鬼穀一脈能修術法的皆知天命,不會胡作非為,我侍奉仙師多年也隻得一點皮毛而已。你且告知子楚讓他打探那人的下落。”


    安國君點點頭,心裏卻有了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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