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河水再次襲來,陳昌又醒了過來。


    手忙腳亂的陳昌,睜開了眼睛,發現水流不急,而且江水也沒有之前那麽渾濁了,而且隱隱約約聽見有人在叫喊。


    手腳有些明顯的僵硬,大腦缺氧十分明顯。


    陳昌在電光火石間屏住唿吸,伸直小腿,用殘存的力道向上竄去,同時用盡全力張開雙手揮動。他明白再灌一些水進肚子,那估計隻有三五天後才能自動浮上去了。


    陳昌沒有係統的學過遊泳,但這並不表示他不會遊水。小時候,他經常避開父母和村裏的大小夥伴們到小鎮附近的河水裏遊。在大夥伴的帶領下,次數多了也就學會了遊泳。當他能遊過20米寬的小河後,有人問起,他都會很驕傲的說“我會遊泳”。


    讀書、進城、養小孩。


    當女兒5歲時,陳昌覺得必須要教女兒遊泳了。老婆也興致高昂的要學,一家三口進了遊泳池,老婆在看了陳昌的三把斧後,果斷的到遊泳培訓班交錢報名,勸都勸不住。


    以老婆的話來說“我們兩個大小美女,學你這狗刨式,以後怎麽出去見人?”,羞得陳昌無顏見人。


    當在見識了培訓班的小學員們,一會自遊泳,一會蛙泳,一會輕鬆的仰泳。


    從此後,他不再稱會遊泳,隻說會遊水了。


    浮出水麵後,陳昌習慣性的伸手抹臉。


    不知道是不是凍疆,還是什麽原因,陳昌感覺極不協調,右手還未到臉邊,左手又不聽使換,右左互亂拍打了幾下,身體又開始不聽使喚的向下沉去。


    這一次陳昌沒有慌亂,他知道越是慌亂,將會覺得越快。


    他在水中慢慢的將身姿調整為仰泳形態,雙手伸平,手心向下慢慢地揮動雙掌,雙腳也向輕輕的上下擺動。


    終於,浮上了水麵。


    他沒有再次抹臉,雖然有水在眼睛鼻子周圍,讓人感覺不舒服。


    陳昌保持著仰泳的姿式。


    幾番的掙紮,他明顯感覺到了體力已快流失殆盡,隻有仰泳才能最大限度的保持體力,如果冒然改變姿式,那麽就隻有等人打撈了。


    慢慢睜開眼,轉動眼珠看著不是那麽刺眼的太陽,陳昌不僅分辨不出太陽是在上升還是在下落,更分辨不出哪個方向是河岸。


    穩定下來後,就聽見周圍有人的聲音,雖然聽不清楚,但能明顯感受得到是人的聲音。


    陳昌立即閉上眼睛,用耳朵去感受聲音的來源。有了聲音,他心情就非常的平穩了,獲救的希望從5成變為9成以上了。


    聲音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吵雜,雖然陳昌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但直覺讓他感到離岸邊越來越近了。


    遊動中,陳昌突然感覺有什麽東西不停在撥弄著自己的右手手背。他被嚇了一跳,以為是水蛇,差點又再次沉下去。


    好在,岸邊吼聲傳來音調不是驚慌,而是帶有憤怒的感覺。


    陳昌順手抓住物品,原來是竹竿。


    有人拉扯,速度很快。


    感覺快到岸邊時,陳昌準備翻身,方便站著迴到岸上。


    結果,學藝不精,翻身時手腳沒有調整好姿式,又喝了幾口水才被拖上了岸。


    岸上有十來個人,男女老少都有。表情有高興的,有後怕的,有無所謂的,還有正在哭天搶地的,也有指指點點的。


    讓陳昌感到迷茫的不是這些人怪異的衣著頭式,而是他聽不懂的語言。


    想想自己掉落的位置,陳昌認為這是一群少數民族同胞,正準備感謝一番。


    突然感到腳腕一緊,雙腳瞬間離地,很快就被提了起來。


    陳昌懵了,不說自己1米75的身高,單說近160斤的體重也不是人隨便能提起來的啊!再說,自己還喝了不少水,最少此時也有165斤重。而此時,陳昌的眼睛正好對著一對祼露的膝蓋。


    “我x,這人該多高啊?”陳昌想著,估計練練能拿奧運舉重冠軍了。想想,輕鬆的抓起近170斤的物體,還能明顯輕鬆地抖了兩下,抓人和抓舉重器械是顯不同的。


    陳昌下意識的伸手去撐地時,驚恐的發現伸出的手明顯比以前小了不少不說,而且還短了不少,更不要說顏色也明顯的不同,黑黃黑黃的,哪怕剛從水中起來,也好像很久沒有洗過一樣。


    又被抖了幾下,肚子裏的水不僅從口中流出,還有從鼻子裏麵倒流而出的,那個酸爽不提了。所以,沒有兩下,陳昌就在不解和驚恐中暈了過去。


    陳昌又又一次醒來後,就明白了這一切。


    為什麽要說兩個又呢?


    因為三天前的下午他就醒過一次了。


    當時他不知道是被哭泣聲吵醒的,還是被口中一陣陣傳來的苦味給弄醒的。


    睜開眼後,發現自己趟在一張很舊的床上,右邊一個粗布衣服、頭發散亂,麵色不能說是白也不能說全是黃的40歲左右的中年女人正在不停的哭泣。左邊一個幹瘦的五六歲的小孩跪坐在那裏,一手拿著一個黑色的器皿,一手拿著一個黃黑色的木製小瓢,顫顫微微的正一瓢一瓢的從器皿中舀出黑色的液體,往自己嘴裏灌。


    迴想起暈過去的那一刻,陳昌猛然地坐了起來。


    左邊的小孩在觸不及防之下,打倒了小瓢,打翻器皿。


    右邊的中年女人先是一驚,然後又高興的抱著陳昌的腦袋哭了起來。陳昌掙脫了兩下,沒有掙脫開。隻得伸出自己一雙小手看了看,然後問道:“我這是在哪兒?怎麽迴事?”


    話語一出,中年女人突然放開了陳昌,仔細的看了一下,哭泣中不停地向陳昌說著什麽。


    發音感覺像是粵語,也有點不怎麽像,是是非非的。可陳昌不僅一句也聽不懂,連一個詞一個字也聽不懂。


    陳昌說的是平時的蜀地口語,又轉為不是多麽標準的普通話問了一次。


    中年女人又說了一句什麽,不過陳昌沒有聽懂。看著旁邊的小孩跳下床往外邊跑去的時候,陳昌明白她是對小孩說的。


    陳昌又慢慢地一字一句盡量每個字都能讀出標準的普通話發音地問情況,可好像中年女人還是沒有聽明白。


    又交流了幾分鍾,可是雙方好像還是無法聽懂對方的話語。


    陳昌準備起身出去找找,看有沒有能聽懂普通的話的人。


    陳昌剛準備起床,結果被中年女人一把就按在床上。陳昌有點生氣,也有點鬱悶,這是遇到大力村了?


    整個村的都是大力士?


    一個不起眼的中年女人,就能輕鬆的把他收拾了?


    不過,當他再次看了自己手腳,就明白了。初步預估1米45,絕對沒有1米5。


    剛才那一按,陳昌有點生氣的看著中年女人,眼神剛一接觸的時候,中年女人有點驚慌,但手還是沒有放開按著陳昌肩膀的手,口中不停的說著什麽。


    聽語氣,應該是安慰的話。


    不能掙紮,那隻有打量了。


    屋頂絕對是稻草或麥杆蓋的,床上沒有蚊帳,這一眼就能看出。側頭看了一下牆,很明顯,是土牆。


    土牆房冬暖夏涼,唯一的缺點就是易起火,陳昌小的時候住過。


    迴頭準備看看大門,正好看到中年女人憔悴而擔心的臉龐,像極了小時候生病時母親臉。雖然語言不通,陳昌隻有還以微笑,爭取讓中年女人不要那麽大力的按著自己。


    兩人正微笑著對視時,外麵傳來了響動。


    中年女人迴頭看了一眼後,就放開了陳昌。


    陳昌隨後就撐著手坐了起來,看到大門外有兩個人走了進來。


    一個是剛才離開的小孩,一個是看上去六十多歲的老人。


    老人身高有1米7左右,頭發應該比較長胡亂的盤在頭上,身上穿的也是粗布衣服,沒有褲子,衣服明顯蓋過了膝蓋。看上去很怪異,這衣服既像古代的,又感覺不像電視裏的那樣,說不出什麽感覺,有點像小學課本裏麵,大禹治水或愚公移山那些文章中插圖的人物穿著。


    老人看起來精神不錯,走起路來毫不拖泥帶水的。排除頭發,從麵相和精瘦的身材來看,應該是大爺,不是大媽。


    “大爺你好,我這是在哪兒啊?”陳昌想到中年女人專門叫那小孩去喊的人,應該能聽懂普通話。


    老人聽到後,頓了一下,但沒有停。來到床邊,疑惑的看了看陳昌,也沒有迴答。


    陳昌從老人的眼神中看出一絲狠厲,有點害怕往後縮了一下。


    老人與中年女人說了幾句,不知道說的什麽,但看得出來,老人剛開始是在征求意見,中年女人剛開始有點不願意。但在老人的明顯的恐嚇下,中年女人麵露難色的點頭同意了。


    陳昌再感覺不出來什麽,就是傻子了。


    他站起身來,準備逃跑。


    結果,還沒有邁動腳,就被老人一把抓住,然後變戲法式地,從床下抓一下,就拿出一根繩子,三下五除二的把陳昌困了起來。


    然後,抗在肩上,快速的向外走去。


    任憑陳昌掙紮和大喊大叫,老人也沒有放他下來,很快地來到一個祠堂裏,並把陳昌綁在一根柱子上。


    為什麽,陳昌知道是祠堂。因為他看見了裏麵有很多牌位。


    陳昌真的被嚇傻了,嘴裏不停的說著求饒的話,可是老人沒有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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